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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春野櫻    


  「我不想傷人。」他語氣平靜,「只要你把香衣還給我。」

  素浪蹙眉,「你知道嗎?我根本不在手這個女人,她是我素浪在這世上最討厭的女人。」

  聞言,雷鎮藩沉聲解釋,「她不是毒狐狸。」

  「我希望她死了,但居然有人利用她的身體活過來……」她冷然一笑,「光是想到有著這張臉孔的女人選活在世上,我就覺得生氣。」

  「素浪,放了她,不然我就殺了你!」

  她陰陰一笑,突然從腰間摸出一顆黑色藥丸,掐住香衣的下巴,快速的塞迸張開的嘴裡。香衣在她的控制下吞服藥丸,露出驚惶痛苦的神情。

  「素浪!」雷鎮藩怒喝,「你讓她吃了什麼?」

  「七日絕魂丹。這是毒狐狸莫渝用過最慈悲的一種毒物。」

  「什麼?」

  「她不會立刻死去,而是漸漸死去。」素浪咭咭怪笑,像是個異常的瘋子般,「它唯一的解藥已被我吃了,你休想醫治她,接下來……你就好好把握這最後七天的時間吧。」說罷,她將香衣推向了他,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第10章(1)

  兩批援軍在凌晨及天亮先後趕到。

  而發現答應給予半厚賞金的璽王已死,原聚集在九泉的各方人馬在鎮北軍攻堅時,便作鳥獸散,逃得了的逃了,逃不掉的……投降。

  未到午對,鎮北軍已控制了整個九泉,並以璽王的宅子為臨時的議事所。

  「雷鎮藩,你沒事吧?」難得穿上男裝的慶禎一個箭步衝進來議事所。

  見他好端端的坐著,宋遠膜鬆了口氣,「看見將軍無恙,令人欣慰。」

  「我二皇兄呢?我要好好問問他,為何那麼不知感恩?」慶禎生氣地問。

  「璽王已經死在我的刀下。」他坦白道。

  聞言,慶禎跟宋遠驥皆是一驚。

  「這事,我會親自向皇上請罪。」

  「請什麼罪?」慶禎輕吟一記,「是二皇兄他罪有應得……對了,那個孤、慢不,香衣姑娘呢?」

  「她在裡面休息。」

  「她怎麼了?」

  「她……」他正要說話,香衣已從裡面走了出來。

  「香衣姑娘?」慶禎見她毫髮未傷,暗自鬆了一口氣。

  「幸好你沒事,不然雷鎮藩可要怨我一輩子了。」

  她看著眼前男裝打扮的他,笑說:「你是慶禎王爺,而不是慶禎夫人。」

  慶禎尷尬的抓了抓臉,白了一旁偷笑的宋遠驥一眼。

  但旋即,他感覺到氣氛有點異常。

  雷鎮藩跟香衣終於重逢,為何臉上沒有欣喜之情?

  「怎麼了你們?好像不是太高興的樣子。」

  「素浪讓香衣吞下了毒藥。」雷鎮藩沉聲道。

  「什麼?!」慶禎跟宋遠驥同時驚呼。

  「素浪說是七日絕魂丹。七日之後,香衣便會毒發身亡。」

  「可是……」慶禎細細端詳香衣,「她看來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將軍,會不會是素浪在誰你?」宋遠駁也道:「那些邪門的人,行事毫無道理,或許她只是……」

  「我不會冒這個險!我會立刻帶香衣返回凜泉城,請最好的大夫為她診治。」說罷,雷鎮藩走向她,攬住她的肩。「我不會、不要,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迎上他深情真摯的眸子,香衣紅了眼眶。

  連趕了兩天路,累壞了三匹良駒,雷鎮藩終於帶著服下七日絕魂丹的香衣返回將軍府。

  一回府,他立刻請來在凜泉城中執業超過三代的本善堂張掌櫃,以及所有被稱為名醫或是神醫的大夫來到府中為香衣診治。

  另派出鐵騎數百,追查司命等人的行蹤,希望能拿到解藥。

  但最終,沒有一個大夫能說出她中的是什麼毒、以何物解毒,而司命等人也像是人間蒸發般失去蹤影。

  數日間,雷鎮藩為她急白了兩鬢。

  轉眼,香衣服下七日絕魂丹已是第五天了,她看來仍無任何中毒跡象,但卻越來越虛弱,甚至快要沒力氣下床。

  看著她日漸虛弱、消瘦,無計可施的雷鎮藩痛苦又自責,但從不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素浪說七日絕魂丹不會立刻奪人性命,是毒狐狸用過最慈悲的一種毒藥。但對他來說,卻是最殘忍的折磨。

  她要他看著香衣在他眼前漸漸死去,要他再嘗一回當年的苦。

  「鎮藩哥……」一直昏睡的香衣醒了過來,看著寸步不離守在床邊的他。

  「香衣,你醒了?餓不?」他輕握著她的手,溫柔的問。

  「我不餓?……」她淡淡一笑,「現在是什麼時候?」

  「天剛亮……」

  「你又沒合眼?」香衣不捨的看著他,發現他急白了髮鬢,「鎮藩哥,你……你的頭髮……」

  她伸出手,不敢置信的輕撫著他的髮鬢,淚水瞬間盈滿雙眼。

  雷鎮藩握著她的手,一笑,「好看吧?」

  看著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的他,她的心好痛。「鎮藩哥,我求你不要這樣……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

  「不准說死!」雷鎮藩打斷她,眼底閃著淚光,仍努力的笑著,「你不會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香衣不語,只是定定的泣視著他。

  她死過,知道這種感覺,她……又要再一次離開他了。

  她不甘心,等了五年,老天爺居然就只給了他們這麼短暫的重逢。她從不怨什麼、怪什麼,但這次,她真的想問問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捉弄他們?

  「鎮藩哥,我……我想到外面透透氣。」她說。

  「嗯。」雷鎮藩將她從來上抱起,走到外面。

  兩人在廊下坐著,互相依偎。

  「鎮藩哥,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香衣聲音軟軟的問。

  「記得,什麼都記得。我記得在杜府第一次看到你,我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什麼事?」他在她發上一吻,「我在想啊……書常這小子真是好運氣,居然能娶到這麼好的小姑娘。」

  聽他這麼說,香衣笑了,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如朝霞般的紅暈。

  「鎮藩哥,我很高興能嫁給書常,因為嫁給他,我才能過上你。」她將臉緊貼在他胸口,「香衣這一生命運多片,但能被你所愛,已無遺憾。」

  雷鎮藩心痛如絞,但仍力持表面上的平靜,「傻丫頭,你在說什麼遺憾?咱們的日子還長得很,你想甩開我?」

  她沉默須臾,「我知道這種感覺……我的日子不多了。」

  「香衣。」他生氣地輕斥,「不准再說這種話!」

  不忍他為她孤單一生,「鎮藩哥,是香衣沒有福氣,如果我……死了,請你不要放棄愛上別人的機會。」

  「胡說,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愛上別人……」雷鎮藩心痛到凡手要掉下眼淚,他緊緊的攬著她的肩,彷彿要將自己所有的氣力都傳選給她,「你還要幫我燒飯洗衣、生一窩孩子,我不會這樣就放了你的。」

  「鎮……」她還設說話,便咳了一聲,她以袖口搗著,那袖口立刻染血。

  見狀,雷鎮藩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冰凍了般。

  「鎮藩哥,我……我真的——」

  「你不會有事。」他急著打斷她。分別了五年,他們好不容易重逢,老天不會這麼待他的。

  她笑娣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你真傻,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香衣,不管是上山還是下海,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為你……」

  「不.」她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頗,「我不要你上山,也不要你下海,你哪裡都別去,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如果她的生命再度到了盡頭,如果她就只剩下這麼一點點的時間,那麼她希望他們能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我累了,你能抱我進屋裡嗎?」

  他將她抱起,而她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珍惜僅剩的時光。

  第六日,慶禎提前回來了。他走進香衣臥床的房間,看見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她,還有守在床邊的雷鎮藩。

  「你回來了?」

  「我先回來了。」他輕手輕腳的走近,看見雷鎮藩一夕霜白的髮鬢,「你的頭髮……」

  「別大驚小怪。」

  見他神情憔悴、眼神哀愁,慶禎也難過了起來。

  他沒想到雷鎮藩對香衣的愛是如此濃烈。

  這時,香衣醒了過來,看見床邊多了一個人,先是一征。再細看,發現是穿著男裝的慶禎。

  她一笑,「王爺是女人的對候美,是男人的對候俊,真是讓人驚艷。」

  「香衣姑娘,你在尋我開心?」慶禎想緩和房內低迷的氣氛,「聽說你擅長女紅,我房裡有好多漂亮的布走,你要趕快好起來,幫我縫製幾件新衣。」

  唇角微微一揚,「恐怕香衣辦不到了。」

  「怎麼會呢?你——」

  「王爺,」香衣打斷了他,「我想求你一件事。」

  慶禎微征,與雷鎮藩互視一記,才道:「你說,我都答應你。」

  「如果我死了,請你陪在鎮藩哥身旁……」淚光已在她眼眶裡閃爍著,「他若傷心,你便說笑話逗他,他若想著傻事,你便勸慰他,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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