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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於媜    


  「你……你別過來,我可是堂堂的八旗都統,你敢開罪我,就等著掉腦袋。」

  「八旗都統?」元琰冷笑一聲,壓根沒把這仗勢的傢伙放在眼裡。「留著去跟閻羅王說吧!」彎身抓起八旗都統的衣襟又是幾拳,打得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外頭一干姑娘及下人看了,全大快人心的不禁拍手叫好。

  平時這八旗都統仗著位高權重,總是仗勢欺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跩樣,被他看上的姑娘總被他凌虐得苦不堪言,上回他甚至還強佔了一名剛入四季樓的清倌,讓那清倌在床上足足昏迷了半個月。

  至於賣藝不賣身的沐雪荷,他早就垂涎許久,但平時有丫鬟屏兒在一旁,外頭也有幾名護衛會四處巡看走動,他倒也安分,不敢造次。

  但這回或許是藉酒壯膽,他竟然支開了屏兒,趁著護衛疏於注意之際,竟興起了色心,意欲強佔沐雪荷的身子。

  一想到這下流男人的所作所為,元琰緊握的拳頭忍不住又加重了力道。

  「王炎,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沐雪荷的聲音像是從千里遠之外傳來,但終究還是傳入元琰的耳裡。

  他停下動作,緩緩轉頭望向床邊。

  這一眼,讓元琰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心疼。

  只見沐雪荷怔坐在床邊,被扯開的長髮凌亂不已,美麗的臉龐浮現巴掌印,在白皙的臉上看來格外沭目驚心,身上的衣衫也被撕扯得露出雪白肌膚。

  她的模樣看起來慘不忍睹,讓人想不顧一切將她擁進懷裡撫慰疼惜。

  「雪荷姑娘,你沒事吧?」元琰來到床邊,卻不敢貿然伸手碰她,深怕她像瓷器一樣一碰就碎。

  「我……」一開口,飽受驚嚇的人兒已經哽咽地幾乎吐不出話來。

  「沒事了,噓,沒事了!」

  元琰柔聲輕拍著她,連他自己也驚訝於這樣的溫柔,顧不了一旁眾目睽睽,他的眼中只有她。

  此刻,他的舉止極其自然,好像他天生就懂得這樣憐惜、疼愛這個女人。

  「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間,一個冷靜的聲音傳來。

  週遭議論紛紛的聲音驟然靜止,排開的人牆中出現了沉著一張臉的四季夫人。

  見識過各種大風大浪的她,一見眼前的場面,當下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冷著臉,不留情面的朝還躺在地上的八旗都統道:「察都統,我敬重你的身份,咱們四季樓也總是以禮相待,沒想到你今天卻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教人心寒,爾後四季樓再也不歡迎您,您請便吧!」背過身,四季夫人凝著臉不再看他。

  破打得鼻青臉腫的察都統,奮力撐開腫得快看不清路的眼,狼狽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

  見察都統走了,四季夫人才轉過身看著沐雪荷,心疼罵道:「這禽獸,把你傷成這樣!」

  「嬤嬤,我沒事。」沐雪荷勉強擠出破碎的聲音。

  「福六,快去請大夫——」四季夫人朗聲吩咐道。

  「嬤嬤,不用了,我不礙事。」沐雪荷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安靜,而不是大夫。

  沉吟片刻,四季夫人轉而吩咐一旁的幾名雜役。「你們幾個快把這門修好,讓雪荷姑娘好好歇息,還有你們,這兒沒你們的事,快回去招呼客人。」三兩下就把在一旁看好戲的姑娘、丫鬟們全趕了回去。

  幾名雜役立刻搬起沉重的木門,七手八腳的裝了回去,房門很快就完好如初。

  留下幾句叮嚀,四季夫人又看了元琰一眼,才轉身領幾名丫鬟走了。

  原本鬧哄哄的房間,再度恢復原有的寧靜。

  「屏兒,請你去拿些跌打的藥膏來。」元琰俯身察看沐雪荷臉頰上的紅腫,冷靜朝屏兒吩咐。

  頓時,沐雪荷跟屏兒都不約而同愣了一下,聽他吩咐人的口氣,好像這是多理所當然似的。

  「屏兒?」元琰抬起頭。

  「喔!我、我這就去!」屏兒猛地回神,連忙轉身跑出房。

  看著蜷縮成一團、坐在床邊的她,澄眸裡還有著褪不去的驚恐,模樣是那樣纖弱、令人不忍,元琰心口一緊,衝動的將她攬進懷裡。

  驚詫瞠大眼,沐雪荷驀然屏住了呼吸,她甚至不敢呼吸,只能僵硬地伏在他的胸口,任由他緊緊地環抱著。

  這一刻,似乎有道暖流緩緩注入沐雪荷平靜、不曾起過波瀾的心田,激超她心底的驚濤駭浪。

  這一刻,她感覺心兒因為這個男人毫不保留的關心,而變得不同了。

  一直以來,沐雪荷始終跟男人保持安全的距離,但不知為何,王炎身上有股似曾相識的熟悉味道。

  他那寬闊的胸膛,讓她有種曾被他如此擁抱過的錯覺——

  懷裡纖細得像是一用力就會碎掉的人兒,看似鎮定,但抱進懷裡才知道她顫抖得好厲害。

  「別怕,都過去了,嗯?」元琰輕聲低哄著。

  那低沉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竟讓沐雪荷覺得有些耳熟,腦中閃過的身影卻是她不願去想起的。

  連忙甩去腦中紛亂的思緒,沐雪荷羞怯地抽身離開他的懷抱,伹他的溫暖、他的氣味,卻像是牢牢烙印在她的身上。

  毫無預兆的,元琰瞥及她臉頰上羞赧的紅暈,他驚訝得瞠大眼,目光像是被定住似的怎麼也移不開。

  這就是那個冷漠、難以親近,人稱「雪姑娘」的沐雪荷嗎?

  為何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就讓她羞得滿臉通紅,簡直單純得像是養在深閨、足不出戶的黃花大閨女似的。

  但她明明是個生張熟魏的花娘,一個以取悅男人為業的青樓女子,怎麼還會如此純真與害羞?!

  元琰想不透,但這一刻他不禁迷惑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你的手沒傷著吧?」

  心緒紛亂間,一雙雪白柔荑突然輕握住他。

  只見沐雪荷小心翼翼且溫柔地將他的手背捧到眼前細細端詳。

  她的手柔軟而冰涼,像是上好的綢緞,又像是細嫩綿軟的桂花糕,讓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光是如此簡單的碰觸,就讓他心悸不已。

  「天,你的手受傷了!」她擰著眉驚呼道。

  一低頭,元琰才發現自己的手背正不斷滲出血來,若不是她發現,他壓根沒有注意到。

  其實比起她所受到的驚嚇與那一巴掌,他這點傷根本微不足道。

  「一點小傷,不礙事。」元琰輕描淡寫道。

  「傷成這樣還不礙事?!」沐雪荷的聲音驀地哽咽。「我去拿藥來——」

  正要起身,卻被一雙大掌給拉住。「不用了,我不礙事。」

  她臉上的擔憂與焦急,竟讓他胸口有種不明所以的緊繃,像是被觸動了某處從不讓人碰觸的禁地。

  咬著唇,她低頭望著他的手背良久,終於緩緩抬起頭,輕輕說了句。

  「謝謝你。」

  那是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眸,用一種溫柔且誠摯的眼神凝視他!

  ☆ ☆ ☆ ☆ ☆ ☆ ☆ ☆ ☆ ☆ ☆ ☆ ☆ ☆

  「王炎,你怎麼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動了佇立在門邊兀自出神的元琰。

  轉過頭,一張美得令人擰心的臉龐正側著頭凝望他,那是正坐在桌案前作畫的沐雪荷。

  「沒什麼。」他迅速別開視線,想止住那陣宛如漣漪的悸動。

  「別瞞我,我看得出你有心事。」沐雪荷不是遲鈍的傻瓜。

  打從察都統那件事過後,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人沉靜了,話也少了,只會不經意捕捉到他若有所思凝視她的眸。

  半個月前,沐雪荷被輕薄的風波,元琰非但沒有因為打傷察都統而受到責罰,反倒被四季夫人好生獎賞了一番,甚至還免去了他雜役一職,只要負責保護沐雪荷的安全就好。

  日夜的貼身保護,他有了更多的機會觀察她,瞭解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但越瞭解她,他就越被善良單純,卻又帶點固執的她吸引。

  事實上,之前他早就暗中觀察她許久——

  對客人幾近不假詞色的沐雪荷,完全跟「人盡可夫」這四個字扯不上關係。

  她非但從不留客人過夜,就連客人大手筆砸下一整箱黃金珠寶交換她的一夜,她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還不客氣地把那人給轟了出去。

  私底下的她,待人極為溫柔親切,而且最令人驚訝的是,看似沉穩世故的她,竟然純真得像是個從沒見過世面的娃兒。

  一心認定她表裡不一的元琰,終於不得不開始相信,他錯看了沐雪荷。

  「我——」他能說自己的心事全是關於她的事嗎?

  不,無論如何,他是絕不能說出來的。

  「想家?」一雙美眸試探地瞅著他。

  「嗯。」他含糊點頭,以為這是能讓她停止追問的方法,沒想到卻引來她更多的好奇。

  「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她仰頭凝望著他,晶亮的眸子認真得教人不忍心拒絕。

  「阿——不,爹、娘跟一個弟弟。」

  點點頭,沐雪荷小手絞著衣角,咬著唇,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你——娶親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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