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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決明 「您好漂亮哦!」她誠心誇讚,誇得敖雍臉紅起來。 「如果你想摸摸我的龍角,我就忍耐一下讓你摸兩把。」敖雍不討厭被這麼有禮數的小姑娘觸碰。 「可以嗎?」她想摸,當然想摸。 「嗯。」總比被檮杌打趴之後,動彈不得時才被她摸角來得好。 上官白玉小心翼翼地靠近,先用食指指腹試試觸感。毛茸茸的,金色細毛包覆在像鹿的雙角上,很柔軟,但茸毛底下的角又很剛硬。 「夠了夠了夠了!要摸摸我就好!」檮杌這次不讓步,一把將她柔軟小手攏回自己掌中。他討厭看到她觸碰敖雍,更討厭看到敖雍一副很想叫她繼續摸摸它龍頭和龍鼻的模樣! 「檮杌,等一等嘛,再摸一下就好!我摸摸看它的鱗片……」 「要摸可以,我把它們一片片全拆下來之後你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天天摸夜夜摸我也不會多吭半聲。」檮杌臭著臉回她,凶狠的眼神射向敖雍。 摸他都沒摸得這麼勤快過,每回替他纏傷口時還會羞怯地別開小臉,面對他厚實的胸肌,就沒有一摸再摸的高度興趣,現在對一條小小的破龍這麼喜愛幹什麼?! 「小氣鬼!」上官白玉用她所知道最惡毒的詞兒噓他,可惜這詞兒的殺傷力簡直等於零。 「隨便你愛怎麼罵,走了!」被罵小氣鬼算什麼?無關痛癢,況且他應該算是小氣妖啦! 「上官白玉。」敖雍叫住她,上官白玉回頭,看見一條魚兒叼著大貝珠朝光球游來,魚嘴一鬆,大貝珠落進光球裡,她下意識地攤掌承接。「送你。」 「謝、謝謝!謝謝您!謝謝……」它的聲音,隨著檮杌在光球裡振翼竄升時消失得恁快,再眨眨眼,哪裡還有光球的蹤影。 「王!您怎麼讓凶獸檮杌就這麼走掉?」蝦兵牢一彈一跳地來到敖雍耳畔嚷道:「這樣他日後會更囂張、更狂妄,將咱們龍宮當成自家廚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是呀是呀,而且……而且您竟然乖乖應了他的無禮要求,他要您回復法相您就回復法相,豈不等於任他予取予求?!」蝦兵乙也彈到敖雍耳邊直吠。 敖雍的態度倒是慵懶無謂,龍身一甩,水波激湧,當泡沫散去,又從大龍變回半龍半人,泅著水回到龍宮。 「比起和凶獸檮杌耗費幾天幾夜的體力纏鬥互毆,你們不覺得這樣省事許多嗎?瞧,我現在還能躺回我的大蚌殼床上,摟著我心愛的鰻妃好好廝磨。」敖雍打了個哈欠,他才不像檮杌好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他的做「龍」宗旨。他撓撓龍鬚,散漫地道:「而且,那個叫上官白玉的女人散發出好乾淨的氣息,讓我想起了當我還是條小龍,在天池裡悠悠哉哉等長大時,那個總會拿仙果來餵養我的溫柔天女……」 第6章 漫遊整整一夜,上官白玉沾枕睡下已是卯時,玩樂時不覺得累,被檮杌抱回床上時才感到倦意席捲而來,她連絲履都忘了褪下,最後還是檮杌替她脫的。 她是末戌時辰前就乖乖上床睡覺的好孩子,最晚也絕不超過亥時,像這回一夜沒睡,跟著檮杌玩瘋的經歷,是她人生頭一遭。 才覺得瞇眼,外頭雞鳴了亮,咯咯咯地大聲啼叫,沒多久,丁香端著一盆溫水進房。 「小姐?你今兒個睡晚囉。」丁香將水盆擱在床側小几,撩起床幔,嘴裡一邊喚她起床。 她好倦、好睏,連想撐開眼皮都做不到。 丁香將床幔繫好,卻發現上官白玉壓根沒醒。咦?平常小姐在她敲門進來時就會從榻上坐直身,柔聲向她道早,今兒個怎麼反常了? 「小姐?」丁香輕搖她的肩。 「嗯……」上官白玉翻身,背對她繼續睡。 「小姐,快醒醒,姑爺跟你約好要一塊用早膳哪。」丁香一開始還擔心上官白玉叫不醒是因為病昏了,著急地東摸摸西摸摸,又是探額溫又是探鼻息,生怕小姐一覺不醒,後來才發現上官白玉只是睡得太熟。 上官白玉動也不動,丁香的叫喚半個字也沒入她的耳,它們被檮杌用雙手摀住,她在睡夢中仍然回味著海底世界所見的新奇經歷,嘴角帶著滿足笑容。 「小姐?怎麼……睡得這麼熟,叫都叫不醒?」丁香疑惑的嘀咕,不放心地二度探查上官白玉的額溫。 沒發燒呀,看起來臉色也不差,還隱隱聽見平穩的細小鼾聲,可任憑她又搖又喚,小姐兀自沉睡……丁香試了又試,最後只能暫時放棄,先忙別的事去,晚些再來叫她。 上官白玉這一睡,睡過了早膳,也睡過了與汪廷宇訂下的賞櫻之約,最樂的人當然首推檮杌,他原先就不想讓上官白玉和那只人類去賞啥櫻花,要賞也是他陪上官白玉去賞;第二樂的,竟是汪廷宇。 因為整個早上上官白玉都沒醒,他便趁機邀丁香去賞櫻,兩人在櫻花林裡漫步閒聊了片刻,汪廷宇幸福到簡直可以馬上瞑目。 上官白玉醒後,有些歉意,卻有更多釋然,和汪廷宇賞櫻雖然不至於無趣,卻能輕易知道他心不在此,與其兩人客氣有禮地虛與委蛇,偶爾又陷入不知該聊些什麼的窘境,不如讓汪廷宇跟丁香好好培養感情,而她……也覺得和檮杌在一塊自在許多。她在檮杌面前不需要維持姑娘家的好形象,檮杌不吃人界女德女誡那一套玩意兒,她可以大聲笑、大聲驚呼、大聲讚歎、大步追著成群漂亮小魚玩耍,而不會被他斥責不得體,失了禮教。 檮杌讓她……看到完全不同的自己。 原來她在玩樂時會那麼瘋狂、那麼忘我,那麼快樂。 他說今晚還要帶她去喝酒,一定不會是去客棧叫兩罈酒,你一杯我一碗的那種「喝酒」,說不定會是哪片寬敞的酒海,她……好期待哦。 「白玉……白玉?你有在聽趙伯伯講話嗎?」 趙大夫的聲音喚回上官白玉飄遠的思緒,但在那句話之前的所有對話,她都沒有專心聽進去。 「嗄?呃……趙伯伯,您剛才說了什麼?」上官白玉好抱歉地問。 趙大夫慈愛地一笑,不以為意,重複她漏聽的那些話語,「我說,你昨夜都沒睡吧?」他正是因為丁香不曾見過上官白玉叫不醒的模樣,心裡擔憂,便跑去找他,要他撥冗替上官白玉瞧瞧才來的。 「……嗯。」說不出謊話,只好坦然承認。 「和房裡那只女妖聊天聊一整晚?」趙大夫絕對不會想到上官白玉是跑出去夜遊,像她這種乖巧的姑娘,定是窩在閨房裡看書刺繡,再不然就是他此時猜測的那一種可能。 「……嗯。」這一次,就撒了點小謊。 「真有話聊,不過你別熬夜,對身子不好。」 「白玉知道。」可是……今晚要跟檮杌去「喝酒」。酒這類東西,趙大夫是絕對禁止她碰,所以她才會對酒的滋味好奇到很想嘗一口,即使只有小小一口也好,所以……趙伯伯,對不住,白玉要食言了。 「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虛火上升,喝幾帖藥就沒事。」趙大夫收回扣在她脈上的指。 「謝謝趙伯伯。」 「那只女妖呢?我不只要交代你,也要交代她,畢竟一個銅板敲不響,聊天是兩個人的事,我要她別陪你聊那麼晚。」 「他……他出去了。」 「出去?」 「嗯,有些事要辦。」 「什麼事?」 「他沒說耶……」 「好吧,那只能下回再叮嚀她。」趙大夫收好藥箱,準備離開。 「趙伯伯,我送您。」 「別客氣了。」趙大夫對上官府熟得很,不用她千里相送,他又叨念幾句要她好好照顧身體的老叮嚀才走。 上官白玉在門邊目送他離去,好半晌才關上房門,緩步回到房側小廳。 好久沒有覺得她的閨房如此空曠,少掉檮杌高大的身影佔據,一時竟有些不適應。這些日子以來,她與檮杌形影不離,無論吃睡總在同一室內,她竟已如此習慣有他。 她對趙大夫說了實話:檮杌有事出去,至於是什麼事,她又撒了謊。她知道檮杌去做什麼,只是說不出口,總不能坦白地告訴趙大夫…… 檮杌他呀,說要去找人問問我哪時會死。 那時,檮杌確實是這麼說。 但是趙伯伯聽見了,怕是會嚇昏過去,所以她不敢說。 檮杌很心急,急著要她死,不是因為討厭她,而是人想擁有她。 她問他,要找誰問如此怪異的問題? 他指指地下,她懂,他要跑一趟黃泉地府。 要是檮杌帶回來的消息是十日,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若是十年,檮杌定會氣呼呼的,那麼她該安慰他嗎? 真是難題…… 「小姐,趙大夫來過了吧?」丁香端著一盅瓠瓜鹹粥回來。 「來過了,他說我沒事。」 「這樣我就放心點。來,你睡過了早午膳,先吃些粥墊墊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