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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千尋 軍中有人好辦事,幾年下來,打過幾場勝仗,現在有了炫風將軍的封號,挺威風的,在京城的年輕一輩中可以橫著走。 當年國公爺也一起帶二少爺到北疆,但短短三個月,二少爺就被遣送回府,因為……太沒面子了! 你見過打仗時,對敵人高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嗎? 你看過遇到敵人,立刻轉身往後跑的嗎? 若二少爺沒有武功,膽小如鼠,腦袋裝花便罷,偏偏二少爺是武舉的探花郎,文舉的狀元郎啊! 唉……你說,這是不是怪咖中的極品? 國公爺說,二少爺運籌帷幄,對敵計策一個比一個詐,有用沒用?有用!國公爺幾次立功,全仗著二少爺的詭計。 問題是,在戰場上拚博,多數時候靠的是實打實砍、眼捷手快的能耐,行軍佈陣是將軍的權責,如果二少爺是大將軍便罷,可剛進軍營的二少爺不過是個小小兵,他的權責是拿刀子喊殺喊打,偏偏二少爺……異常重視「和平」。 因此不管把二少爺派到哪位小將麾下,都會出現上司下屬溝通不良的問題。 「將軍,我不是說過,這種打法不可能贏的啦!」 「兵行詭道,您老老是這麼『實在』,只有挨打的分。」 「早聽我的,現在會這麼慘?」 那些從刀劍下挺過來的將軍,怎麼可能受得了二少爺的冷言冷語?他老激得大小將軍怒火蒸騰,還有人跑到國公爺跟前大喊「這將軍我不做了」。 軍中最怕啥?最怕窩裡反,敵人不來攻,自己先大亂,在無數次的衝突後,國公爺也怒了,狠狠揍了二少爺一頓後,把二少爺送返京城。 返京後做啥?當然不能當紈褲,得規規矩矩走文官路線。 老國公爺到處請托,好不容易幫二少爺在兵部謀了個小官,沒想到二少爺不知道在哪裡遇見微服出巡的皇帝老爺,兩人相談甚歡,然後…… 淡泊名利的二少爺再也不必當官,從此天涯海角任我游,到處跑、到處晃,生意一樁做過一樁,鋪子一間開過一間。 錢賺得多,府裡人人跟著吃香喝辣,在外頭人家,肯定樂得很,問題是他們是國公府,國公府的少爺怎麼跑去當商人?士農工商,商為末流,二少爺這可是狠狠掃了國公府的面子。 二少爺就是這樣我行我素,氣得國公爺一提到二少爺就大喊孽子,早早上奏折請封世子,把爵位傳給大少爺。 在他心裡,二少爺比世子爺更聰明、更厲害,可惜沒有上進心,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深情款款」地望向二少爺,跟在二少爺身邊多年,他很清楚國公爺的痛心。 「這樣看爺,被爺俊美無儔、巧奪天工的容貌迷住了?」侯一燦斜眼看他。 「是啊,爺就剩這副好樣貌了。」 侯一燦翻白眼,扇子往安溪頭上敲下去,哪家的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表示主子爺很沒出息的?「你家主子爺光靠這副好樣貌,就能吃遍天下無敵手!」說完,他快步往前。 安溪盯著他的背影,一歎再歎,誰讓他奴才運差,人家安川跟在世子爺身邊,早早脫去奴籍,當上小將了,唉……當時挑小廝的時候,他怎麼就不會對世子爺多拋幾下媚眼呢? 只是此時再多的懊悔也無用,他一跺腳,快步追上前。 主僕倆一前一後進了福客居,掌櫃的一看見侯一燦,連忙把人迎上二樓。 「在外頭守著,誰也不准進!」侯一燦吩咐道。 「是。」安溪應下話,轉身站定,雙手橫胸,一身武林盟主的氣派,心裡卻想著,肯定是大老闆派人來了,他真想知道大老闆的身份。 福客居是侯一燦在多年前置辦的產業,生意不差,但濟州是個小地方,要說賺錢嘛,有限,不過能搜集到不少消息。 去年朝廷議定,要鋪設一條貫通南北的大路,等道路開通,風舞城將會成為聯絡南北道路的重要城鎮之一。 侯一燦知道的是第一手消息,從去年開始,他陸陸續續在這條道路必經的幾個城鎮州縣買下不少鋪面,現在消息傳開,有不少地方的鋪面土地開始漲價,他不確定風舞城的情況如何,但商人嘛,能夠逢低買進自然最好。 「爺,上頭發話,要尋李三元的碴。」黑衣人低聲說道。 「老闆決定搞多大?是抄家滅族、丟官丟人?還是小懲小戒、殺雞儆猴?」 「小懲小戒,殺雞儆猴。」 侯一燦點點頭,笑得一雙丹鳳眼勾動人心,這事不難辦,若要抄家滅族,光是搜集足夠罪證就得花上大把時間,小懲小戒的話,小事一樁,當官的有幾個人的屁股能乾淨得了?更別說李三元富得流油。 如果能夠順便把揩下來的油放一點進袋,說不準在風舞城買鋪面土地的本錢就夠了。 「知道了,你回一趟京城,稟告老闆,最慢兩個月可成事。」 「是。」黑衣人轉身,走出房間。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低聲道:「風舞城裡有三家鋪面想賣,屬下已經約了後日午後與賣家見面。」 運氣這麼好?昨兒個剛進城,今天就有消息了?「位置在哪裡?」 「都在城南,兩家賣糧的位置好,又連在一起,價位會高些,另外一家是賣布的,鋪子小一些,三間鋪子的主人是同一個。」 在這個時機點賣?是知道消息想趁機賺一筆,還是缺錢花用?「賣家身份?」 就知道主子要問這個,黑衣人連忙回話,「三間鋪子的主人姓關名雨涵,二十八歲,育有一對十二歲的雙生子女,關氏的丈夫是個舉子,多年來仕途未再更進一步,也無做其他營生,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全靠關氏的嫁妝。關氏確實有幾分本事,十幾年來生意經營得有口皆碑,風舞城百姓提到這幾間鋪子,都說童叟無欺。」 既然生意好,為什麼要賣?「知道對方賣鋪子的原因嗎?」 「有消息傳出,近日大夫經常進出徐府。」 侯一燦抿唇淺笑,又姓徐?敢情這風舞城裡,徐是大姓? 「除了這三間鋪子,還有其他鋪子想賣嗎?」他預估買入二十間鋪面,等消息廣為人知後,價錢定會水漲船高,他得加快動作。 對,他的前世就是那個命很不好,運氣很爛的阿燦,他在現代是化妝品公司的總經理,雖然算不上公司的第一功臣,可是從無到有、從草創到擴大,一路走來,他學得不少。 「還在等消息回報。」 「抓緊著辦,過年後得回京城一趟。」祖父生日,連大哥都領了聖旨往回趕,他可不敢裝無知。 「是,主子!」領下命令,第二名黑衣人走出房間。 「那邊又生事了?」侯一燦揚眉,看向最後一個黑衣人。 「是,王尚書之子王斌惹上人命官司,大皇子到大理寺落井下石,被二皇子逮到小辮子,鬧到皇上跟前。」 「噗!」侯一燦很不厚道地笑出聲。 這回皇上肯定又要崩潰了,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三千寵愛於一身,皇上把雨露均沾四個字落實得很徹底,可是只有皇后生下了大皇子,以及皇貴妃生下了二皇子,其他的都生不出兒子,以這種生產率,留那麼多女人在身邊,著實奢侈。 而且那兩位皇子都是二十歲的……蠢蛋! 朝政不行,唸書不行,品性不行,但有一件事倒是做得不差,結黨結派。 他們在朝堂上到處結交,肯與之合流的就是自己人,反之就是對方人馬,而保持中立的鎮國公府恰恰好是兩個皇子眼中的對方人馬,何其無辜啊! 而惹上人命官司的王尚書家,面臨的問題和他們鎮國公府類似,只要哪個皇子心情不順,就會被踩個幾腳。 依照往例,主子自會暗中出手,助對方一把,因此黑衣人問道:「主子,要派人調查此事嗎?」 「不必,會有人在兩個皇子耳邊遞話,王尚書很快就會轉危為安。」更正確的說法是,從顧人怨變成眾人捧。 過去,侯一燦閒閒沒事插插手,替國公府找幾個盟友,買點好名聲倒是無妨,但這兩年他的事業越做越大,沒時間管閒事,因此在兩個皇子身邊埋下幾顆棋子,打今年初起,已經有兩、三個人能夠起作用,他讓人在大皇子、二皇子耳邊點上幾句即可。 「如何分辨敵我?不是看誰跟在自己身邊,而是看誰被對方下黑手。」 若是後者,就得盡速拋出橄欖枝,不斷「加好友」之後,族群就會越來越龐大,因此大皇子動手,二皇子就圓事,一左一右下來,大理寺肯定要秉公處理,免得落人口實。 總之,皇子再爛,骨頭裡流的也是龍血,誰敢得罪? 侯一燦也不奢求,只求這兩年他在拚事業的時候政局別太亂,好讓他的生意順風順水,賺個缽滿盆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