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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心寵 「你……」她狠狠地咬住唇,咬得嘴角有一絲鮮紅溢下,背轉身子,她低聲吩咐,「來人,鐵校尉膽敢忤逆本宮,拖出雅仙宮,杖責三十!」 杖責三十? 他不由得澀澀一笑。好,來得好,倘若她真的忍心對他施以酷刑,那就說明她不是他的小荷。 他倒是很期盼這殘酷的一刻到來,因為這一刻可以證實他的猜測…… 怎麼半夜下起雨來了? 紅衣少女驟然醒轉,身子感到一陣微寒。 雨點伴著狂風,打入她搖曳的窗內,滴到她的床帳之上,濕濕涼涼的。 因為正值夏秋之交,客棧並未備有暖被,只一床薄毯外加竹編的涼席,睡在其中,不足以抵擋今夜的寒涼,引得人直想打噴嚏。 從包袱裡拿出一件長衫,打算鋪在席間取暖,忽然,她想到了那個讓她牽掛的人。 不知今夜他是否也會覺得冷?他是否也備有長衫取暖? 猶豫片刻,她將本已在席間鋪好的衣衫取下來,輕輕移步至他的房外。 從敞開的窗子往裡望,見他睡得正熟,絲毫沒有被夜半的風雨驚醒,床頭的燭光忘了吹滅,此刻在狂風中亂晃。 他……打著赤膊,偉岸精壯的身軀在燭光下一覽無遺,害得她看紅了臉兒。 要不要進去為他蓋點東西呢?在這樣的夜晚,赤裸上半身睡覺定會著涼的。 可是,她又那樣害羞…… 嗯,不怕,她現在是他的丫鬟了嘛,丫鬟照顧主人的飲食起居是應該的,對不對?否則放任主人著涼而不理不睬,實在太不盡責了! 她捂著嘴偷笑,然後推門而入。 他睡著的樣子真好看,一張俊顏在燭光下褪去了平日的冷酷與警備,顯得溫和可愛多了。 輕輕靠近他,又對著他的俊顏發了一陣花癡,鼓足勇氣後,她將長衫覆到他的身上。 忽然,她感到一陣冷風向她襲來。 那風不似此刻窗外的狂風,狂風雜亂沒有方向,這一陣風卻像一把利箭,目標明確地直襲她的胸口。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嬌小的身子頓時飛了起來,直撞到牆上,隨即無力地跌落在牆角。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這時她聽到一個聲音,那聲音從他的床榻間傳出,只見他突然睜開眼睛翻身下床,直直盯著她看。 而他的手正有力地揚起。 她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那一陣襲擊她的風,並非自然的風,而是他的掌風。 他居然冷不防猛擊了她一掌! 在這明白的瞬間,她感到喉間一陣噁心,「哇」的一聲,一口黏黏膩膩的鮮血衝口而出,吐在胸前。 而胸前則由先前的麻木驟然變成猛烈的痛。 「不要裝死,你的武功不至於這麼差吧?」他冷冷地望著她,用對敵人的口吻對她說。 「主人……」她發現自己此刻連說話都吃力了,「你怎麼了?小荷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打我?」 天啊,她只是想為他蓋點東西而已,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你半夜三更偷入我的房內,到底所欲為何?」他拔出隨身長劍,直指她的咽喉。 「我……我見夜半轉冷,擔心主人你著涼,所以想……」她想高高舉起手中長衫,但剛舉到一半,就虛弱地垂了下來。 他定睛看清了她攜帶的長衫,此刻長衫已被她所吐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不過他沒有心軟,繼續嚴辭審問她。 「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主人,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頓時領悟他對自己有所誤會,「我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哪裡會是什麼人派來的……」 雖然「無依無靠」這四個字屬於信口胡編,可她確確實實對他沒有敵意,接近他也的確沒有任何人指派。 她單純因為喜歡他而已,這呆子到底懂不懂呀 「你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為何要刻意接近我?」他執意不信,「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對面的房間住了半月有餘,常常在暗地裡窺視我!那日又謊稱丟失了錢財,騙我收留你當丫鬟!」 「我的錢的確丟了……」 「撒謊!那日早晨我還看到你花重金買胭脂水粉!」 「之後錢就丟了!」 「呵,」他冷笑,「小姐,你健忘嗎?那日你可是告訴我,錢是前一日丟的!」 「我……」小荷頓時啞口無言。 好啦,她承認自己撒了一個小小的謊,是有一點點對不起他,不過…… 「你早就注意到我了?」她微微笑,「為什麼?因為我長得漂亮嗎?」 「少說廢話!」他略帶尷尬地怒吼一聲。 「我好開心……」他怒,她卻樂。 「開心?」他不解伊人情懷,只把她當成敵人,「你以為自己成功接近了我,就可以從我這裡打探到什麼嗎?我收留你當丫鬟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你和你的主子休想奸計得逞!」 「喂!」她不由得有氣,「你這傢伙,少冤枉人哦!」 看他一介平民百姓的樣子,又不是皇親國戚,有什麼值得她打探的? 她可是北梁國蕭妍公主身邊最最得寵的宮女耶,平日向她打探關於公主消息的人倒不少,什麼時候反過來了? 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呀! 「那你接近我,到底所欲為何?」他再一次逼問。 「我……」都是因為喜歡他啦!這呆子,怎麼一點兒也不明白呢?這叫她如何開口? 「你不說也罷,我會把你交還給你的主子,反正之前我已經交還了十多個像你這樣的人,那些人回去後的下場,恐怕你也知道吧?」 「啊」他到底在說什麼?搞得她一頭霧水! 她又急又氣,又一口鮮血沖喉而出,噴吐在地。 這一次不同於上一次,方纔她吐血後還可以叨叨絮絮地同他說許多廢話,這一次鮮血卻像決堤的河水,一波接著一波,不斷從她小小的身體裡湧出。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止不住吐出的鮮血,胸口越來越疼,頭一暈,感到四周黯淡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風雨已經停了,窗外微微有亮光,朝陽隱約穿透雲層而出。 她發現自己躺在他的床上,嘴裡有一股清淡的藥香。 這時他正巧推門而入,手裡捧著一盆冰水,見她已經睜開眼睛,也不多話,只怔了一怔,而後垂眸坐到床邊,以毛巾沾冰水擦她的額。 「我怎麼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細如蚊鳴,說話時氣若游絲。 「你中了我的掌,傷了內腑。」他簡短地解釋。 「我……我要死了嗎?」那句「傷了內腑」讓她一陣驚恐。 「真沒想到你的武功這麼弱,」他低低道,「你的主人怎麼會派你這麼差勁的人來?」 「沒有人派我來……」她不禁又動氣,氣自己無法解釋,氣他怎麼這樣誤會她……胸間又是一陣疼痛,她猛烈地咳起來。 「既然你不願意承認,那也罷了。」他拿出一顆藥,塞入她嘴裡,「在此休養兩日,我再送你回京。」 她臉色一沉,倔強地把藥丸吐了出來。 「你幹什麼?」他不由得一愣。 「既然你執意認為我是你的敵人,那又何必救我?」扭過頭,不想理睬他。 「因為我不想得罪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請問我的主人到底是誰」她撐起身子冷不防大嚷,扯到傷處鮮血再次從嘴角淌下。 「既然無人指派,你為何要刻意接近我?」他似乎被她激烈的行為嚇了一跳,凝眉注視她。 「我是不是要死了?」既然快要死了,說出那個讓她害羞的秘密也無所謂了……深深地望著眼前的俊顏,她忽然淒艷地一笑,「因為,我喜歡你呵……」 「什麼」他一驚,本來坐著的身子突然跳起來,退到離床榻一尺之餘的地方,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 「我喜歡你,所以日日暗中窺視你,」終於,她可以不再害羞地向他表白,「本來我到江南來遊玩,打算去很多地方,可自從看到了你,我困在這裡,已經半個多月了……我謊稱自己丟了錢,也只是為了離你更近一點……你、你這個呆子,為什麼就是不懂呢?」 她像風一樣歎息,直歎到他心裡去。 他的心,隨之一悸。 「姑娘,你不要說笑……」良久良久,他才出聲。 「我都快要死了,又何必說笑?」她輕輕反問。 這一次,換他啞口無言。 「公子,我就要死了,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用一種請求的目光看他,「我的小名叫小荷……我的故鄉沒有荷花,母親在一幅圖上看到這種生長在江南的美麗植物,心念一動,便給我取名小荷……這一次下江南,我就是特地來瞧瞧跟我名字一樣的花兒……公子,你叫什麼,可、可以在我臨死前告訴我嗎?」 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一顆淚珠滑過她的臉頰。 她一向樂天,很少哭的,此刻不知為何落淚,或許是因為怕死,或許是因為臨死之前,心願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