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鍾淇 > 孤單之後你來了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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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鍾淇 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喬以森只覺得心情一陣莫名愉悅,即使身體尚處於不舒服的狀態中,臉上卻不禁緩緩浮現出一抹淺淺笑容來。 這樣就跑了?真可惜,本來還想多逗她幾句的,沒想到她竟這般害羞不禁逗。 看來村姑妹的膽子很小啊,不過才一句玩笑話便能將她嚇成這樣,照這樣看來,日後不能常這般戲弄、耍她了,否則以後她一見到他就逃跑,連話都不肯同他說了,那該怎麼辦才好? 但不得不承認,他曾以為會這樣一日一日孤寂度過的生活,自從有了她在身邊,變得越來越多采多姿,也漸漸戀上有她在身邊的感覺。 第3章(1) 深夜一點鐘,眾人酣睡時分,長期嚴重失眠的喬以森卻獨自一人在他二樓專屬的私人視聽室裡下著西洋棋。 自從三年前書妍在他懷裡死去後,每到深夜他便會想起她最後倒在自己懷裡痛苦離開的畫面而難以入眠,無論是她流淚或是燦爛歡笑的表情,都會在夜裡無數翻湧上他的心頭,隱隱扯著他思念泛疼的心,唯有憑借酒精或是與自己對奕的乏味下棋活動才能度過難熬時分。 原以為這夜也與平時一樣,一個人將獨自在視聽室度過失眠的時間直到天明,未料下棋到一半的他卻意外從視聽室門邊,瞧見了那村姑妹經過的身影。 「村姑妹,」他開口喚住了她,「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不會是又像上回一樣半夜肚子餓,溜下樓去找東西吃了吧?」 他盤腿坐在視聽室地毯上,倒了杯紅酒,一邊舉杯啜飲著,一邊戲譴地調笑看著她躡手躡腳、像極小偷走路的動作,另一手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動棋盤上代表騎士的白色棋子,吃掉對方的士兵。 聽見他的喚聲,原本打算不驚動他,偷偷通過視聽室門口溜回房間休息的唐筱不禁渾身一僵,停下了腳步 好不容易從地下油畫修復室結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打算上樓休息,沒想到卻意外在這兒撞見他,本想趁著他不注意偷偷通過視聽室門口,不料還是被眼尖的他給發現了。 「你還沒睡啊?」她只好假裝剛瞧見他,僵硬地擠出一抹微笑向他打招呼。 「老毛病,失眠罷了。」他放下手中的紅酒杯,身子向後一躺,慵懶的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朝她說道:「你呢?不會真被我說中,是肚子餓剛下樓覓完食,正打算偷偷上樓溜回房吧?」 「不是,我剛完成修復工作才從修復室出來,正預備上樓休息。」她解釋自己之所以這麼晚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是嗎?所以這麼說,你現在沒事嘍?」突然,他開口問道。 「呃……沒有吧。」雖然不曉得為何他如此提問,但她還是老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正好,我剛巧缺個棋伴,如果沒事的話過來陪我下棋。」他朝她勾勾手指,並重新排好下到一半的西洋棋盤,喚她進來。 唐筱接到他突來的邀請,先是錯愣了下,而後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拒絕。 「不,不了,喬先生,我忙了一天覺得有點累,所以……」她匆匆找了個借口要拒絕他的下棋邀約。 他聽出她話語中的推拒之意,微微挑高了眉,似笑非笑地斜瞅著她,故意問她道:「村姑妹,我說,你該不會是害怕跟我獨處吧?」 難不成前幾天他隨口開的小妻子玩笑,她至今還記在心裡,對此耿耿於懷,所以才躲避著他,不想與他接近? 「才、才不是呢,我……我只是因為不會下棋,怕壞了你的興致而已。」藏在心底深處的心思被人驀地揭穿,唐筱小臉微微漲紅,只能尷尬的喏喏辯解。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他似乎對此一點也不介意,「反正,失眠睡不著的我有的是時間。」 再尋不到理由拒絕的唐筱,只好依他的要求進視聽室陪他下棋,打算敷衍地陪他下完一盤棋,然後就回房。 而在他一邊講解規則、一邊指導她如何下西洋棋的過程中,兩人一來一往也慢慢展開了談話。 「那個……我不知道由我來問這個適不適當,但我看喬先生似乎很常失眠?你每天都這樣嗎?」她略帶幾分好奇的詢問他的失眠狀況,並按照他所教的先行挪動了自己的白色士兵棋子往前,而後靜待他的回手。 這不是她第一次瞧見失眠的他半夜在屋子裡閒晃,住在這兒將近三個多星期了,她常在深夜瞧見他一個人獨自在宅裡徘徊,他的失眠狀況似乎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 喬以森執起自己的黑色騎士往左挪一格,再向上走兩格,淡淡的回答她道:「嗯,從我未婚妻死去後就這樣了,原本一開始只是難以入睡,到後來是根本睡不著。」 唐筱聞言,不由得一愣,這才想起潛進他家前所看過的相關資料,他的未婚妻似乎在三年前因某個不知名的原因遽然去世,所以,從那時候起他便患上如此嚴重的失眠嗎? 「那你有試過看醫生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提問道。 她想他這應該是心理方面所引發的吧?也許看看心理醫生會改善他失眠的症狀。 未料,他聽完她的話卻發出了一聲似嘲弄的嗤笑,黑眸緩緩瞥過她一眼,諷然啟唇回答她的問題。 「當然,但那些咨詢費無比昂貴的心理醫生聽完我的問題後,只會隨口安慰我幾句,然後說我的失眠是因為壓力大所引起的,再來便可笑的開了安眠藥給我,根本是在隨便糊弄、敷衍我。」解決不了他的問題。 「可即使如此,也總比你夜夜難以入眠,一個人煎熬著下棋、獨自飲酒熬到天亮好吧?」唐筱壓根不贊同他此番諱病忌醫的言論,試著勸他接受醫生開的醫囑並服藥治療失眠,「雖然藥物無法根治,但至少可以不讓你日日飽受失眠折磨,不是嗎?」 面對她的規勸,喬以森卻垂下眼眸,默默移動了己方棋子後淡聲回道:「你不明白,有時候,煎熬的痛苦才能讓你不覺得那麼孤單。」 她聽了驀地怔愣呆住,意外地竟能體會他這話的意思。 在阿駱車禍死後,有許久她亦是如此痛苦熬過來的,彷彿那些存在肉體心頭上的痛苦難受,才會讓自己感覺不是被孤單拋下的一個人。 也許,他與她也是相同的吧…… 「不說這個了!」忽然,他似乎不想與她深入聊起這個話題,動手推散了棋局,「跟你這個新手下棋果然一點競爭刺激感也沒有,就算贏了也沒成就感,既然你說我靠下棋、飲酒熬過失眠的方法不好,不如你提個方法哄我睡吧?」 「什麼?哄……哄你睡?!」乍聽見他這要求,她不禁驚愕的睜大眼,「我、我哪裡有什麼方法哄你入睡啊?」 他那嚴重的失眠豈是她一個不懂醫學的人可以輕易哄睡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扔下我這個失眠的可憐人,然後獨自回房去睡你的安穩覺嗎?」放任他自己一個人繼續在這裡受失眠煎熬,直到天明? 「我沒這麼說……」她吶吶地抗辯道。 「但在我聽來你就是這個意思。」他挑高眉,故意挑剔她的語病,蓄意扭曲她的話意來刁難她,讓她怎麼也無法把話解釋清楚。 「不然、不然……」最後,被他纏得無可奈何的唐筱只能環顧視聽室四周,試著尋找可以幫他入眠的事物,正好在沙發旁的矮櫃上瞧見了一本文學書,「我唸書給你聽好了,聽說閉著眼睛聽人念有放鬆心情、助眠的功效,我們試試看這方法有沒有效。」 於是她起身走到矮櫃旁拿起書,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旁坐下,然後在他似等待好戲的挑眉等候下,翻開書本讀起書上的文字給他聽。 「一開始,下了火車的旅人只是背著行囊往前走,覺得可以憑著雙腿走到目的地,可沒多久,大雨便傾盆而下,淋濕了他一身衣裳……」她慢慢、慢慢地朗誦起故事,不知不覺,原本只是想藉由哄他睡來戲耍、逗弄她的喬以森卻漸漸聽得入神了。 他閉著眼,靜靜地聆聽著她所念的故事,眼前彷彿浮現出那名旅人為見愛人一面,不畏路途上風雨、堅持前行的景象。 連他也很意外,原先要折騰到每日凌晨三、四點才會出現的睡意,竟在她的誦讀聲中慢慢湧現,這不禁令他感到意外又有些驚奇。 難道真像她所說的,聽人唸書能讓人放鬆心情、幫助睡眠嗎?還是因為……那唸書的人是她? 正當他在心裡默想時,忽然,身旁唸書的聲音漸漸模糊變小,最後無預警中斷,接著他肩頭一重,似是有什麼東西靠上他的肩膀。 他睜開眼睛查看,竟看見她戴著眼鏡抱著書,就這般歪著腦袋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