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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千尋    


  「世子爺藏了個外室,那女子名叫雯娘,是個曉事聰明的,之前乖乖地安於自己的名分,直到兒子落地、自己出了月子,才抱著孩子跪到禮親王府門口整整哭鬧一個時辰,」

  「她哭鬧什麼?」

  「她求郡主收留苦命的孩子,她願意當個沒名分的婢女,絕不插足郡主與世子爺之中。」謹容聽著青竹說著探聽來的消息,好半響才幽幽地歎口氣。「聰明也許,曉事未必。」

  「怎麼說?」

  「如果是曉事的,就不會跪求到禮親王府前頭,京城裡誰不曉得禮親王有多寵愛郡主,怎能容許女兒未進門先有庶子?而郡主是極好面子的,她與許莘又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往後郡主入了門,以許莘哄騙女子的手段,郡主心底便是有再多的不樂意到最後也會讓步讓雯娘進門,不是?」

  進門後,嫡妻小妾就各憑本事,看誰壓得倒誰。

  青竹接話,「所以那個雯娘就算不做這等事,也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沒錯,既然如此,她何必選在兩人大婚前夕鬧出這樁事?」

  「可她說,許家打算把她的孩子送給旁人扶養,再把她打發到莊子上,她是被逼的不得不出此下策。」

  「打發到莊子上,和當無名無分的婢女有什麼不同?差別在於郡主能不能親手拿捏她,以及看不看得見兒子罷了,如果郡主為這件事憤恨不平,存心收拾她,那就算她留在侯府裡,就能看得見兒子?」

  「再說,把孩子送給旁人扶養這點更是笑話了,難道郡主不是別人?日後郡主有自己的兒子,會怎麼看待她的兒子,能不把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吳氏手段人盡皆知,若不是許歷命大,早就死於永定橋下,她憑什麼相信在郡主手下,兒子可以平安長大?」

  「換成我,寧可把兒子送給無出的婦人,得到對方的全心愛護,也不願兒子去當人家心中的疙疼,再退一萬步來講,如今冬雪漫漫,剛出月子的小嬰孩怎能受得住這樣的天氣,她如果是真心疼愛孩子,怎捨得孩子吃這樣的苦頭?」

  「姑娘認為,這些是雯娘的手段,目的是……攪黃這樁親事?」

  「郡主是禮親王嬌養出來的嫡女,她有娘家當靠山,又有和許莘一起長大的情義,許莘定然會高看郡主,再加上郡主雖然不是惡毒女子,但絕對容不下丈夫身邊有其他人,就算那主被許莘說服,日後讓雯娘

  進了門,當真就沒事了嗎?」

  「才不呢,郡主只要往娘家告狀,自有娘家人出頭將雯娘給解決掉,許家難道會為了雯娘,同禮親王府槓上?雯娘與其冒這個險,不如讓這樁婚事吹了。」青竹點頭,紅兒,綠兒對謹容說的話,她聽多了,她們雖然沒有把話給講透徹,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每一句全是在提醒姑娘,不能對王爺和世子爺心存凱艦。

  上回郡主到吟松居,若非姑娘應對得體怕是早就遭了手段,對一個救命恩人郡主都可以這般,何況是雯娘。

  想起郡主對王爺說的話,青竹忍不住輕歎。

  那天郡主質問王爺,為什麼謹容在他房裡,王爺解釋了姑娘的身子狀況,她依然哭鬧許久,到最後竟然任性說道:「我不嫁給莘哥哥了,他不是好人,我要嫁給煜豐哥哥。」青竹不滿,難道他們家王爺是雞蛋,她愛挑便挑著走,不愛挑便放著任他發臭?「怎麼了?」謹容發現青竹面色不對。

  她看一眼謹容慘白的面容,心底一陣歇獻。「沒事,只是覺得雯娘聰明及被聰明誤,就算世子爺娶不了郡主,她鬧過這場,侯爺也絕不會讓她進家門。」

  「還是你心裡明白,對了,王爺怎麼說?」

  謹容不難猜出張鈺荷過府的目的,要嘛,是讓煜豐替她出頭,要嘛,是退而求其次,沒有許莘可以嫁,還有個條件更佳的備用王爺等著她。「王爺說,世子爺是個偽君孑。」

  傻瓜,許莘是偽君子才好呢,這樣他和郡主的婚事才會重新燃起希望,他喜歡多年的女子才能成為枕邊人,說到底,雯娘算得上他半個恩人,有機會的話該登門向人家說幾聲感謝。

  謹容忖道。「青竹,可以幫我傳封信給許歷嗎?」

  「姑娘要與許公子……」

  「我救過他,他欠我一筆,現在飛黃騰達了,自該好好報答我。青竹快幫忙想想我可以從他身上訛詐些什麼,一筆給青竹的半厚嫁妝,好不?」她刻意說得雲淡風輕,卻也明白細心的青竹定然會在此事上頭多想。

  「姑娘,怎麼可以跟奴婢開這種玩笑。」

  「不同你開玩笑,同誰開?」

  「同王爺開呀。」

  怕就怕,他哪還有時間同她開玩笑?謹容歎口氣,不再多說。

  謹容沒有猜錯,簡煜豐突然間變得很忙,而消息一點一點傳來,禮親王要毀婚,他甚至面聖要皇帝替女兒重新賜婚給裕親王,秦氏整天繃著臉像是被誰虧欠,心底不滿意,還是命人修整園子…

  謹容並不迂腐,也不會拘泥於身份,如果她可以再活久一點,也許她會試著去爭取,如果她有把握帶給簡煜豐幸福,她也會試著拚命,只是她清楚,自己終究不是能夠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讓路。

  她不想成為他的牽絆栓桔,就必須親手斬去繩索。

  這一生,他與她注定了陰錯陽差,為了讓他的美夢成真,她能為他做的只有從此往後的恩斷情絕。

  至於來生,她會試著耐心、試著箱若

  第十四章 生機乍現(1)

  謹容與平時一般無二,總是開心,總是笑,並且笑得燦爛而張揚,即使疼痛佔據她每寸知覺。

  簡煜豐每日都會過來為她施針,每回問:「感覺怎樣?」

  她就笑著回答,「你是神醫,有你在,什麼病能為難我。」

  然後,她同他說些無聊話,說東說西,聊左聊右,就是不提張鈺荷。

  宮裡又來賞賜,如意,綢緞,首飾……一匣子一匣子的東西堆滿他屋子裡。

  他說那是皇帝在酬謝她找出金絲蛛,救下小皇子和淑妃的性命。

  她哪裡不曉得啊,這是補償,補償皇家的出爾及爾,因為不久之前,皇帝才打趣她說要替她和簡煜豐賜婚。

  謹容笑問:「可不可以同皇上打個商量?」

  他抱著她,坐在窗邊的床榻上,屋外的梅花開得正好,如果不是母親心情太惡劣,定會命人搜集梅花上頭的雪水,用這種水抱茶,味道再好不過。「說說看,可行的話我去同皇上講講。」

  「把所有的賞賜都換成銀票,讓我貼身收藏。」

  「為什麼要貼身收藏?」

  「要躲要跑,才不會漏掉。」

  「要躲要跑?你想跑哪裡去?」

  「人生在世嘛,總會有一堆狀況,地牛翻身啦,京城發大水啦,天有異象啦,你又要拿我的血去向某個女子獻媚之類的,屆時,我還能不跑?」

  他捏了下她的臉頰,一觸手,心更痛,她臉上剩下沒幾兩肉了,他揚起笑臉,不教她看見他的哀傷。「放心,就是仙女下凡,我再也不拿你的血去當禮物。」

  「仙女不會生病,你當然沒機會。」

  「不管有沒有機會,我都不會!」

  這話帶上火氣,她知道玩笑開過頭了,連忙餡媚地轉開話題問:「行嗎?可不可以去同皇帝打聲商量?」

  「行,我去問問皇上,女子能不能當官,如果把你調到戶部,以你攢銀子的本事,不到幾年國庫必定充逾。」他沒好氣回答。

  她大笑偎進他懷裡,扯扯他的衣袖說道:「別氣我,我能笑著給你看的日子不多了,要好好把握。」

  「一千兩。」他面無表情地比出一根手指頭,因為她提了死亡。

  「我又沒說『死』。」

  「兩千兩。」他的臉臭到無與倫比。

  別開頭,嘟起嘴,她氣了,因為她不把錢當錢看,只把錢當祖宗看。「沒錢。」

  「賞賜還在。」

  「你敢碰它們,我跟你翻臉。」

  「你以為我會怕。」

  「你自然不怕,可是……我怕啊……」最後那句,她換上撒嬌口吻。

  這人,為了錢還真是什麼手段都可以使,他忍不住想笑,即使心是澀的,鼻子是酸的,難過在胸口張揚。

  他捧起她的臉,親吻落在她的額間,他低聲道:「不怕、不要怕,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任何事發生……我的肩膀比你寬,我來承擔。」

  唉,這樣一個孤傲執樹的男子,竟能說出這般貼心話,誰能不心曖?一個突如其來的衝動,謹容仰起頭,封上他的她沒主動吻過男人,不知道怎麼吻才正確,只曉得自己想要靠近他,貼近他,然後再近,再近一點。

  心,像被瀑布沖刷過,一陣陣狂烈拍打簡煜豐的心頭,P目生的情潮攪亂他的思緒,他忘記自己本來有一堆話想對她說,他只能憑著本能,感受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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