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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香彌 「她怎麼說?」古月生沉聲問。 塗永璋將他從燕如絲那裡問來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聽得凌青不禁有些錯愕,好半天說不出話。 「這……」他轉頭望向大少爺。 只見古月生眉心緊蹙,面容沉凝,沉默半晌後才說:「永璋,你命人繼續搜尋奶奶的下落,我不相信奶奶會這麼輕易就死。」 凌青也附和,「就是說呀,太夫人是什麼樣的人,哪可能這麼容易就死,八成是那姑娘在胡說八道。」 見他不信,塗永璋再說出一件事,「那姑娘說太夫人告訴她,由於夫人是在月上中天時生下大少爺,所以太夫人才為大少爺取名為月生。」這件事只有古家的人和少數親信才知道。 聞言,古月生神色微動,卻仍冷淡表示,「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知道也不足為奇。再說,若奶奶真的不在人世,沒道理她不來見我,卻跑去找一個不相干的外人代為傳話。」他仍是不相信奶奶已死。 凌青立刻點頭,「沒錯、沒錯,大少爺說的是,永璋,你別胡思亂想了,太夫人身子那麼硬朗,沒道理這麼輕易就死去。」雖然嘴裡這麼說,但他這次的語氣沒有方纔那般堅決了。 第2章(1) 燕如絲很怕鬼,但當她日日都見到,一連見了十來天,也就漸漸變得不那麼懼怕了。 「我好慘哪……」 幽怨的嗓音如泣如訴的迴盪在耳畔,燕如絲的反應只是揉了揉耳朵,繼續偷偷摸摸的前往堆放白米的倉庫,嘴裡則低聲回應著,「古奶奶,您那麼想您孫子成親,何不乾脆直接去找他?」 近來,小辛他娘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委實抽不出身,沒辦法再幫她老人家。 「唉!」古奶奶重重的歎息了一聲,「丫頭,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只有你看得見,我早就去找他了。」 燕如絲雖然很同情她,卻也很為難。「古奶奶,我已經將您的話轉告給他,他不聽,我也沒辦法呀。」 「你再替我去見見他。」 「可那天我去找他,他壓根就不聽我的話。」就算她願意再去找他恐怕也沒用吧。 「這次我會跟著你一塊過去。」 說話間,她們已雙雙來到米倉附近,突然看見一名家丁守在門口,燕如絲急忙躲在牆角,愁眉苦臉的瞪著那名家丁。「怎麼辦?娘竟然派阿濤守在米倉前。」上次送去小辛家的白米已經吃完了,今兒個再不拿些白米過去,小辛和他娘就沒米飯可吃了。 古奶奶瞧了眼米倉,提議道:「我幫你進去拿米,你明兒個就替我去見月生如何?」 「咦,古奶奶,您有辦法進去?」 「這很簡單。」 陡然想到古奶奶可是鬼耶,這點小事難不倒她,燕如絲立刻頷首同意。「好,那您快進去搬一袋白米出來。」 她話才剛說完,就見古奶奶身子一閃而逝,已親眼看過數次,燕如絲對這種情景早見怪不怪,只是靜靜的躲在牆角處等候。 沒多久,古奶奶便提著一袋白米回來,遞給她,「拿去。」 「多謝古奶奶。」燕如絲滿臉欣喜的接過白米。 「不用謝我,記得明兒個要替我去看看我那不肖孫。」 「是、是,我記住了。」提著白米,她從後門離開,趕緊送米給小辛他們。 走在朱華大街上,正準備拐進小辛家的那條胡同時,燕如絲忽然聽見一陣哀求聲傳來—— 「古少爺,不是咱們存心藏著米糧不交,而是這季稻作真的歉收,只能交出這麼多了啊!」 「就是,今年春天氣候異常,忽冷忽熱,影響了稻作的生長,咱們只能采收到這麼多,再多,真的交不出來了!」 燕如絲好奇的走過去,看見有幾個人站在一家商舖前,低聲下氣、點頭哈腰的向古月生求情。 只見古月生神色冷峻,「稻作產量不足是你們的問題,我只知道依照契約,你們必須交足規定的米糧數額,若是違約,就得賠錢。」 青麟商號旗下所需的各種米糧、鹽、茶葉、木材等,皆由他負責採買,除了將價格摜壓到最低外,他對交期和數量亦掌控得很嚴,也因此,青麟商號旗下的各式貨物從來不曾短缺。 忽地,一名老人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今年農作歉收,咱們連米糧都沒法交足,還要再賠償的話,咱們真的活不下去了呀。老漢家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一家十幾口要養,求古少爺高抬貴手,饒過咱們這一次吧,下一季若是收成好,咱們一定連同這季的一塊補足。」 其他人也紛紛跪下,「求古少爺高抬貴手。」 卻見古月生絲毫不為所動,冷酷的表示,「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總之沒有補足欠糧,就得依約賠錢。」毫不留情的說完,他舉步便要走進屋裡。 從他們的交談裡,燕如絲赫然發現原來古月生就是這一帶農民嘴裡那個惡名昭彰、冷血無情的奸商,看不慣他欺負人,她忿忿不平的高聲喊住他。 「你給我站住!」她滿臉恚怒的走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原來你就是那個無良的奸商古扒皮!」 她曾聽過一些農民抱怨,說有個姓古的商人不僅將農作收購的價格壓得極低,一旦違返契約沒交足米糧,不問是非黑白,亦不顧念人情的逼他們賠錢。 因此惹得不少農戶怨聲載道,偏偏他們全都跟對方簽下了一紙合約,言明生產的米糧只能賣給對方,想再轉賣、討生活都不成,所以私下,大家都喊那人為古扒皮。 「是你,你說誰是古扒皮?」見到燕如絲,古月生不禁眉翼微揚。 「你沒瞧見我指著你嗎?今年農作歉收,這是大伙都曉得的事,你怎麼能這麼過分,收不到米糧就逼他們賠錢?」 「他們都簽了契約,不交糧就得賠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嗓音透著冷意,瞅向她的眼神也冷得沒半點溫度。 「可天候不好,收成不佳,又不是他們願意的,你這麼逼他們也太不講人情了。」 他冷冷開口道:「若要講人情,那當初就別立契約,既然立了,一切便依約行事。」 聽見他苛刻的話,燕如絲氣得大罵,「農作歉收他們已經很可憐,你還要逼他們賠錢,這不是不給他們活路走嗎?你不能這樣!」她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古月生立刻嫌惡的甩開她的手,「放手!」 被他一甩,燕如絲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不禁往後仰,在即將跌倒那一瞬間,她急忙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傾想穩住身子,不料一個施力過當沒站穩,整個人就這麼倒向他。 古月生沒防備,冷不防被她一撞,整個人跌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她那豐腴的身子便硬生生的壓在他身上。 被她沉重的身軀壓得胸口一陣窒息,他臉色鐵青的怒斥,「你還不快給我起來!」 「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燕如絲趕緊道歉,一手提著那袋白米,一手撐在他的胸口上,借力使力的爬起身。 胸口承受著她全身的力量,古月生俊逸的臉龐瞬間憋得漲紅。 他要宰了這女人! 好不容易起身後,燕如絲見他還躺在地上,納悶的問:「你怎麼還不起來?」 他被她壓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待深吸了幾口氣後,這才起身。 「你——」 他正要開口怒斥,燕如絲卻忽然朝他後方大叫,「古奶奶,您快罵罵您孫子,他太沒天良了,今年農作歉收,他不體諒便罷,竟然還逼著這些農民們賠錢!」 聞言,古月生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但並沒有瞧見自家奶奶的身影。 「你在對誰說話?」他狐疑的問。 「你奶奶呀。」 「那她人呢?」他詰詢。 「她方才明明還站在那兒的。」她伸手指著他身後,「可是轉眼就不見了。」 「你真的看見她了?」對她的話,古月生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像是想起什麼,燕如絲接著說:「對了,古奶奶說只有我才看得見她,你沒辦法看見她。」 「這是為什麼?」思及日前塗永璋說的話,他面色倏地一沉。 她困惑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下次看見她我再問問。」 這時一名婦人忽然匆促的跑來,「如絲,不好了!小辛他娘沒氣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驚呼一聲,燕如絲顧不得其他,急急忙忙朝小辛家跑去。 「你這吃裡扒外的死丫頭,偷我的白米出去送人還不夠,這會兒居然還帶回了個小孩要我養!」 燕如絲一邊躲著娘親的竹掃帚攻勢,一邊狼狽的解釋,「娘,小辛沒了娘,我不帶他回來,放他一個孩子要怎麼過活?」為小辛的娘辦完喪事後,她心疼他這麼小的年紀就沒了爹娘照顧,因此把他帶回了燕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