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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喬寧    


  封以揚一身華貴的錦織紫袍,如墨黑髮盤於頂上,以一支琢磨精巧的翡翠玉簪飾著,膚白唇紅,眸光閃耀如金,面貌俊麗脫俗,彷彿是一尊綻放光芒的神祇,教人望之心生崇拜。

  「看來看去,還是我們金當家最俊、最出挑。」蘇總管心悅誠服的讚歎。

  華敏怔望著一會兒,心中想著,假若陸雅清沒死在那場車禍,現在的他會是什麼模樣?肯定要比封以揚更出色。

  心口驀然發澀收緊,華敏的眼底泛起淡淡霧氣,目光有些茫然,看上去有些泫然欲泣。

  封以揚一撇首,便望見她幽幽出神的憂傷神情,心底起了疼意,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景物,下意識便想舉足朝她走去。

  「以揚,當心!」幾名錦衣貴公子破嗓大喊。

  一輛載送貨品的馬車,正以著極快的速度,從街尾轉入熱鬧的集市,封以揚眼中只有華敏,自然沒留心,只想快些橫越長長的青石板街道。

  沉浸在冥想中的思緒突被打斷,華敏猛然醒過神,看見雙馬奔馳的馬車來勢洶洶,衝撞而來,封以揚紫袂飄揚,頎長的身影在這一刻直直烙入她眼底。

  陸雅清——

  腦中忽而浮現她總是擅自揣摩著,陸雅清遠在美國發生車禍,那些血肉模糊、總令她在午夜時分驚惶嚇醒的幻想畫面,卻在此際,與眼前這一幕兩相重疊。

  滾燙的血液,在剎那間變得冰冷,心跳彷彿靜止,華敏眼神空茫,下意識的大喊:「陸雅清,不要——」

  她不要陸雅清死,不要他再離開她!她還有好多話沒告訴他……

  華敏驀然找回瞬間被抽乾的力氣,發了狂似的直朝封以揚拔足奔去。

  來不及了!那輛馬車就要撞上他,她永遠也救不了陸雅清!

  瞥見華敏向自己奔來,封以揚美眸微微一瞠,全身血液流入胸口,他似乎在這一刻明白到,她臉上的淚痕與恐懼,是因何而起。

  敏敏是想起「他」了?這麼多年以來,她不是沒有想過他……這個念頭安慰了他一度冰冷空洞的心。

  「陸雅清!」華敏放聲大哭,若不是意志力支撐著她繼續往前跑,劇烈顛抖的身子早已癱軟在地。

  「敏敏,危險,別過來!」封以揚剛吼完,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每分思緒的人兒,已經撲進他懷裡。

  眼中看不見危險,華敏滿臉斑斑淚跡的抱緊封以揚,哽咽低嚷:「陸雅清,我抓住你了!我終於抓住你了!」

  封以揚重重一震,緊繃的雙臂將懷中人兒圈得死緊,彷彿想將她嵌入自己的胸口,與自己融為一體。

  原以為想再見上敏敏一面,只是一場癡心奢求。與她共有的那些時光宛若鏡花水月,短暫得讓他以為那只是場幻夢。

  如今能這樣抱著她,明白她對他並非沒有情意,他終於圓了那一世的遺憾。

  第5章(1)

  「金當家、少夫人,快躲開啊!」看著眼前驚險萬分的畫面,蘇總管一顆心直提到嗓子口,邊跑邊拉嗓大喊。

  就在這臨危一刻,一抹纖細的女子身影不知從何處縱身跳出,推開他們兩人。

  「以揚,沒受傷吧?」那群貴公子也趕緊圍過來,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封以揚匆匆謝過他們幾人,心神全繫在懷裡的人兒。

  「敏敏,你沒事吧?」封以揚捧起她發顫的小臉,滿眼焦灼地巡視她全身上下,胸口揪得好緊,就怕她受了傷。

  華敏傻傻地流淚搖首,好片刻才回過神,總算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陸雅清,一顆心瞬間沉到底處。

  「金當家,您沒什麼大礙吧?」蘇總管風風火火的奔來,閃著淚光的眼睛,將封以揚從頭到尾、一根頭髮也不敢放過,仔仔細細的端詳一遍。

  封以揚哪有空閒心思搭理,顧不得兩旁聚滿看好戲的貴公子與行人,也不管是否會失了禮節,雙臂一伸,便將華敏抱進寬廣的胸懷裡。

  「敏敏,沒事了,我在這裡。」大掌輕拍著懷中人兒顫抖的後背,他輕柔地哄著。

  「金當家,大夥兒都張大眼睛瞧著呢。」您要夫妻恩愛,也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啊!蘇總管尷尬的低嚷。

  「對不住,對不住,我沒瞧見有人過街……」馬伕匆匆忙忙跳下馬車,抓緊手裡的馬鞭,拚命的賠不是。

  封以揚拋去一記極寒的眼采,那馬伕渾身起了寒顫,雙腿發軟,直想躲開,正好一個眼尖,瞧見方才救了封以揚二人的紫衫女子還抱著受傷的手臂跌坐在地上,便趕緊過去攙扶。

  「姑娘,你沒事吧?」馬伕好聲好氣的問道。

  華敏定下惶然的心神,從封以揚懷中抬陣望去,先是覺得那女子身上的紫衫很熟悉,再端詳起女子面容,不禁訝然。

  「紫鴛?」蘇總管確認完自家主子並無絲毫外傷,正靠上前準備答謝紫衫女子,卻意外認出女子的身份。

  「蘇總管。」紫鴛托著受傷的右臂,清麗的臉蛋漾開一抹苦笑。

  「對了,你本來就習武,難怪剛才輕功使得這般利索,太厲害了!你救了金當家,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聽見蘇總管大力讚揚自己,紫鴛微微揚唇,目光脈脈地覷了封以揚一眼,似在冀盼些什麼。

  倒是一聽見金當家三個字,一旁的馬伕全身一顫,只差沒當場跪下來。

  「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馬伕撲到封以揚跟前,當真跪下求饒。「小的不知道是金當家,差點就釀成大禍,小的不是存心的,金當家千萬要饒恕小的!」

  寧可得罪天家,萬不能惹上封家。這可是京城中人人深諳的道理。

  「你真是該死啊你!」蘇總管指著馬伕的鼻子,高聲數落。「我們金當家是何等尊貴之軀,要是方才被你的馬車一撞,傷著了金身玉體,你拿全家人的命來抵都不夠!」

  「夠了。」封以揚淡淡揚嗓,止住了蘇總管罵罵咧咧的斥責。「既然我和少夫人沒什麼大礙,讓他走吧。下回當心點,這馬車要是真撞傷了人,甭管那人是誰,也足夠你賠的。」

  馬伕如蒙大赦,淚水鼻水齊發的猛點頭,再三道謝才上馬車離去。

  至於那幾個貴公子,也在封以揚的指示下先行離開,各自辦正經事去。

  「蘇總管,讓人派轎子過來接少夫人。」閒雜人等太多,封以揚只能壓下激昂的情緒,凜然下令。

  「不必了,我沒事,我自己能走。」華敏心神不寧的推開封以揚,不想讓人瞧出她的窘態,故作若無其事的撫平綢裙的皺痕。

  可是當她轉過身,才剛提足邁出一小步,猶然顫抖的膝蓋微微一軟,步履踉蹌一下,緊繃的身子頓失重心,眼看就要跌下。

  一雙強壯的手臂及時托住她的腰肢,她垂陣,瞧見一隻寬厚的大掌牢牢扣緊,想起方纔她誤將他當成陸雅清,對照他處處體貼的關懷,向來不懂何謂心虛的她,竟然下意識想躲開他。

  她仰起面色蒼白的秀顏,目光卻閃爍躲避,沒與他灼灼的目光對上,口氣有絲心慌的低語:「我說了,我自己能走,你不必扶著我。」

  「你全身都在發抖,還說自己能走?」一向溫柔謙和的封以揚,這會兒語氣帶了些不悅,態度也轉為強硬。

  您老就讓這個命很硬的錢奴自個兒走吧,大街上拉拉扯扯,要是失了封氏金當家的面子,那可是大大不值啊!

  蘇總管在一旁見著此景,不禁暗自在心中朝主子吶喊。「少夫人受到驚嚇,才會這般氣虛體僵,一會兒回府,奴婢再幫少夫人煎一帖安神保元湯。」

  紫鴛溫婉的嗓子忽然傳入耳底,華敏轉眸,看見她對自己淺淺一笑,眉間散發出一股聰慧,目光清澈而堅定,擁有這個時空的女子少見的自信。

  看來這個紫鴛的心思不簡單,而且明顯還是繞著封以揚兜轉兒。

  華敏可沒心思多管他人閒事。紫鴛想讓封以揚對她上心,那就隨她去。反正她與封以揚的這段夫妻情緣,是立基於利益交換之上,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只是……為何與陸雅清如此截然不同的他,總會勾起她埋藏在腦中最深、最痛的記憶?

  「呀——」她的沉思被封以揚突來的舉動打斷。

  他僵著俊臉,將她打橫抱起,她腳下霍然騰空,身子全往他懷裡倒去,姿態親密極了。

  蘇總管的臉色霎時越發難看,都快爆哭出聲。

  金當家,您都不須為自己的名聲和面子著想嗎?

  紫鴛看似面不改色,眼中那抹黯然卻是怎麼藏也藏不起。

  「你這是幹什麼?快放我下來!」白皙的耳根子泛開紅暈,被他這樣橫抱在懷,讓她想起陸雅清也曾經這樣抱過她,好不容易才沉定下來的心思又讓他擾亂了。

  「你受了驚嚇,還是讓我抱你回去。」封以揚邊說邊邁開步伐,絲毫無懼旁人驚詫的側目。

  這裡可是封建的古時社會,即便是夫妻,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封以揚卻無視禮教,堅持這樣一路抱著她,彷彿她是他得來不易的珍寶,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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