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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米包 「欸,先拿衛生紙壓著止血,沾到很難清。」 蘇普閉著眼,動也不動地喘息,過了會才惡聲惡氣的回應,「清潔費一千二!」 她記得價碼,而且心情非常惡劣,只差沒嗆他就算拆了他的車,她都有錢賠他。 「老客戶有優待,這次算你一千。」他沒好氣地低笑。「哪裡又開花了?」看情況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原來的傷口裂開。 她沉默了會兒,陰沉道;「你跟蹤我?」語氣聽起來像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和他拚個你死我活。 「小姐,你知道你在哪嗎?鬧區,旁邊有辦公大樓、百貨公司。」他一嗤。 蘇普知道,這個時段那地方有一堆趕著洽公或逛街的人潮,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計程車司機出現在那裡理所當然……但未免也太巧了。 她忍著痛到發白的唇,硬坐起身,掏出藏在衣內的槍,指向他。 「別耍我。」 她太天真了,以為只需要提防和她鬧翻的那批人渣,卻忘了其他等著把她那同父異母關係的男人拉下馬的傢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就算她討厭蘇啟文那扭曲變態的愛戀,也改變不了他在意她的事實,那些人一定會聯手抓住她或弄死她來影響他,更可能內神通外鬼,所以就算她現在在台北,不在自家的地盤,也不安全。 這男人也有可能是別路的眼線,她不得不提防。 「小妞,別再來一次。」范子駿完全不在意指向自己的槍口,只是從後照鏡中朝她微笑。 感覺得出她的態度和幾天前不同,看來她剛才遇上的不是原本追她的那批人,可能又受到了新的刺激。 這小妞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惹來各路人馬追殺? 她絕不可能是殺手,她蠻起來或許夠狠,但她沒殺手的冷肅,她的情緒反應很大,而幹那行的人感情神經都已經壞死得差不多了。 「除非你第一時間立即開槍,否則就別浪費力氣拿那東西恐嚇我。」他自信十足的神情正在提醒她,他絕對有本領重演兩人頭一次見面的情況。「現在,你可以躺回去,想辦法不要讓你的血沾到我的皮椅。」 蘇普很火大的發現,他的態度讓人很難反駁,也令人想照著他的指令行動。 可她拒絕讓人唬弄。 「你在哪發現我的?」她槍沒離手,另一隻手伸到後頭將整包衛生紙抓了下來,胡亂抽了一大疊壓在傷口上,同時發出忍痛的抽氣。 「會痛就躺回去。」他不住翻白眼。「小姐,是行家就會知道不能被對方發現槍的位置,不然你就得確認自己的位置在對方反應范國外,例如你躺在後座,我要轉身才碰得到你,那時你就可以選擇要不要開槍,而不是把槍放在我一把就搶得到的位置,不然持槍還被殺就只能怪自己呆。」 蘇普被教訓得臉色青紅交錯。 「去你的!」她惱羞成怒。 「乖,我們可以談點有建設性的話,我也不想看你丟臉。」 臉頰又發燙,蘇普進退維谷,槍放與不放都不是。 「好吧,不然我換個說法。」知道自己害淑女——嗯,就算不是淑女,也是個美女——尷尬了,范子駿發揮騎士精神的找了台階讓她下。「如果你不放下槍,我就要和你搶了,可是我在開車,不能保證一次得手,出車禍的話我們兩個都倒楣。」 蘇普總算憤恨地放下武器。 「嗯,這才乖。」 但下一秒,她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從後方勒住他的脖子。 「第一時間是吧!」她現學現賣,讓出其不意被襲擊的駕駛發出低低的慘叫。 「靠!你這瘋婆子!」他一手努力維持著車子的穩定,一手反擊。 幾秒後,攻擊人的傢伙再度和幾日前的夜晚一樣,渾身是血地昏倒在後座。 「Fuck!」范子駿揉揉自己差點被咬掉的耳朵,痛得齜牙咧嘴。 媽的,這女人真是個神經病! 可是嗆得夠味極了! 揉著自己幾乎快掉的耳朵,他忍不住心想,自己肯定也是神經病,竟然會覺得這妞很可愛。 他轉頭看了倒在後頭的傢伙一眼。 唉,他差點打斷她漂亮的鼻子。不過打昏她總比兩人出車禍來得好,他現在只希望她之後醒來不會再像這樣無預警的亂發瘋,否則就算他覺得她嗆得很可愛,若是瘋個不停,他還是只能用武力解決。 他遇過不少女性狠角色,因此對有攻擊性的女人動手可沒心理障礙。 揉著耳朵,剩下單手控制方向盤,看著前方道路,范子駿在心裡盤算接下來該拿這小妞怎麼辦。 在馬路那端看見她有麻煩時,沒想太多,身體就先有了動作,誰知道會見到她陷入更瘋狂的情況。 看來她的麻煩可不只一樁。 剛才她沒直接開槍射他,也沒試圖搶方向盤,攻擊他應該只是想發洩.她也知道攻擊他,他不會對她客氣,在他看來,這傢伙比較像是想讓自己打昏她,省去清醒時胡思亂想。 他知道這下意識的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思——她本能的在尋求幫忙,而他自己則是直覺地想幫她。 「這下可好,載到一個大麻項。」 輕輕歎了口氣,范子駿搖搖頭。 反正都遇上了,一切隨緣吧。 第3章(1) 小女孩穿著可愛的洋裝,手上抱著紙盒包裝住的布偶,任一個不熟識的叔叔牽著手,彎進一條小巷,走進平房。 她看著那叔叔將布偶交給了另一個男人,對方拿刀子劃開了娃娃的背,取出好幾包的淡褐色粉末。 收下錢後,那叔叔再度牽起她的手,由另一條路線離開這裡。 大馬路旁,有輛巡邏車正停靠在路邊。 叔叔突然笑臉盈盈地彎下身,問她要不要吃麥當勞。 她乖順地任那不熟識的叔叔抱著,聽他的話,有問必答地從兩名員警前經過。 女孩大一點後,漸漸不再只擔任掩人耳目的花瓶,開始單獨行動。 她喜歡上了可以武裝自己的黑色衣裝,必要時,她也能化妝,將自己打扮得跟時下喜愛流行的少女一樣。 那個人稱讚過她好幾次,說她媽把她教得很好,氣質跟普通人越接近,條子越不容易盯上。 那個人指派她到國外將需要的貨用盡各種方法帶回來,也指派她和各個買家、賣家接洽。 她被偷襲過,險些被黑吃黑做掉,死裡逃生不少次,但那個人的手下眾多,有錢有勢,和他作對的傢伙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個人,是她爸爸。 她不是他唯一的小孩,她的母親,只是他眾多情婦之一。 說實話,他對她不差,小時候他逗過她,給了她不少溫暖的擁抱。他也很凶,他的手下對他又敬又怕,但他出手也相當闊綽,任何人都會愛上事成後找他討賞的喜悅,包括她。她一直在他的讚美和認同中找尋父愛,直到他死去。 總是叫他「那個男人」的母親,在他死後,情緒由一開始的看似鬆了口氣,轉變為一天比一天低落,最後,病倒了。 她變得精神恍惚,瘦得只剩皮包骨,女孩不得不將她送到療養院,在療養院內,她常自言自語地訴說過去的回憶。 原來,母親是被人口販子賣到歐洲去的小女孩。 那年母親九歲,有不少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孩一起被賣過去。 她說,大家都很害怕,但小孩們也相當堅強,為了有飯吃,為了不被毒打,他們乖乖聽話,那些人要他們做什麼,他們便照做,週而復始,日復一日,環境麻痺了她,她成了酒鬼、煙槍,染上了毒品、大麻。 「我會說中文……我還記得怎麼說中文……那男人很高興……他把我買下,帶回台灣……」 「我懷孕了……我嚇了一跳……醫生說煙酒對小寶寶很不好,他給我看了很多照片……我很害怕……我不想害小寶寶變成那樣……」女聲緊張了起來。「我戒毒了……煙酒全戒掉……我……我……看到小寶寶……醫生說她很健康時……我高興得哭了!」 「我想當一個好媽媽……」女人笑得很溫柔。 任母親繼續說著,女孩起身,到洗手間洗淨雙手。 回到床邊後,端起了削好的蘋果,遞給她。 「媽,吃點蘋果。」她輕聲喚。 女人緩緩轉過頭。「……小普?」眼神空洞且疑惑。 「對,我是小普。」女孩點頭,「我幫你削了蘋果,多少吃一點好嗎?」她拉著那雙枯瘦的手,輕聲道。 「小普……」女人顫抖著雙手,將掌心覆上她的臉頰,「你長大了……好健康……好漂亮……」她笑了。「媽媽好開心……」 女孩靜靜地看著她,任她撫摸。 「不要再幫他們了……不要了……不要了……」她猛地搖頭。 聽著母親近年越來越常掛在嘴上反覆復誦的三個字,蘇普心中其實是沒感覺的。 她和母親一樣,甚至更糟,母親有過九年的正常成長,她沒有。她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她現在所做的事,是她從小就熟悉、平常且被誇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