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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項薇    


  「這個?」官天賜咬牙切齒,第一次有種想把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保麗龍碗。」看吧!她真的很聰明,快點誇她吧!梁小小解釋得很是驕傲,像做了某件很值得稱讚的好事。

  —分鐘後——

  「梁·小·小!你·死·定·了!」官天賜的暴吼聲再一次傳遍屋子裡裡外外,人正在庭院內澆花的老管家聞聲,不禁揚眉、不解、好奇,再聳聳肩,又盡責的做起屬於自己的工作。

  「對、對不起——」嗚嗚咽咽的哭聲響徹屋子內外,梁小小終於使出驚天動地的鬼哭神號絕招。

  第四章

  「少爺,我替您把晚餐送來了。」

  官天賜揚了揚眉,佇立於窗邊,無神的凝望著窗外。「那個女人呢?」

  老管家將手上的餐盤安穩的放置在桌上,恭敬的轉身望著官天賜。「她在廚房。」

  他口中那個在廚房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梁小小。

  「被我的脾氣嚇壞了,所以不敢來了?」官天賜冷冷微笑,他身上帶著刻意築起的距離,讓人無法靠近。

  「被嚇壞了?」老管家不以為然的揚唇,與其說梁小小是被嚇壞了,倒不如說她是在生悶氣,而她氣的對象當然是她的主子。

  「你忘了她那天哭得驚天動地的奪『房』而出嗎?」官天賜毫無懺侮之心的笑說著,對於梁小小再也不肯進到他的房裡,他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肯定是怕死我了吧?」自嘲聲自官天賜的口中發出,之後他坐回沙發上。

  在這房內,那擠滿各式書籍的書櫃曾是他在休閒時打發時間的最佳娛樂,偌大的房裡各種休閒設備應有盡有,但曾幾何時,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他再也看不見任何人、事、物!

  官天賜的心中滿是感慨——一個事業正如日中天的男人,一個眾人口中的大總裁,現在卻只能像只挫敗的病狗,整天奄奄一息的待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品嚐著孤獨的滋味,他變得愈來愈孤僻,這不是任何人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那個女人,他真的很討厭那個叫梁小小的女人,不知為何,聽到她的聲音總帶著活力,當她—靠近他身旁,那種若行似無灼熱力氣息便不斷在他的世界發酵,讓他這個瞎了眼的男人益發的感到自卑和痛苦,所以他討厭她,更憎恨任何待在他身旁的人充滿朝氣,那感覺像是在嘲笑他的沒用,輕鄙他的不堪一擊。

  「我想小小一點也不怕你。」想起人在樓下廚房,手中拿著菜刀,一臉氣憤且用力剁著肉,口中碎碎念的女人,老管家的唇邊帶著不可察覺的笑意。「她是在氣你。」

  彷彿聽見一件既有趣又讓人驚訝的事,官天賜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疑惑。「她為什麼要生我的氣?」就因為他對她凶嗎?

  如果是這樣的原因,那女人還真是個不及格的女僕,竟然敢生僱主的氣。

  「少爺,你忘了自己做了什麼事嗎?」老管家話一說完,嘴角牽著無法忍耐的笑意,悄悄的走出房。

  他做了什麼事?官天賜這下子更加好奇了,他有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嗎?

  再說,怎麼他一點也沒感覺到那女人有什麼脾氣——當他對她又吼又罵時,梁小小總是毫不在意,口氣微怯的任他大呼小叫,她是真的在生他的氣嗎?

  三十分鐘後,敲門聲又響起。

  「少爺,我進來了。」門外,梁小小氣呼呼的哪著嘴,明亮的雙眼中帶著火苗,連打開門見到坐在沙發上的官天賜時,她都賭氣的始終保持沉默。

  一聽見梁小小的聲音,官天賜轉身看著聲音來源處。「你可真大牌,自己份內的工作還要林管家為你代勞,真不知道我請你是來做員工的,還是來做老大的?」他暗暗諷刺,等著梁小小回嘴。

  氣嘟嘟的將洗乾淨的衣服全掛進衣櫥內,再將屬於官天賜的私人內衣褲放進抽屜裡,梁小小生氣的瞧了他一眼,嘴裡微微蠕動,不知想說什麼,但被她硬生生的壓抑住。

  不和豬吵架、不和豬辯論、不和豬抬槓,那只會讓人覺得她和他是同一掛的豬,而且她曾經發過誓,她只要認真做事就好,其他就別多管,否則她會變成笨豬一隻。

  用力關上抽屜、用力關上衣櫥,梁小小踩著不滿的步伐在地毯上發出清晰的咯咯聲響,她停在書桌前,拿著抹布使勁在乾淨無垢的桌面上擦擦擦,連一小粒的灰塵都不放過。

  「啞巴,你是不會開口,還是被我嚇壞了?早知道就別蹚入這渾水來照顧我!」她的靜默讓官天賜誤認為她是在害伯。

  擦擦擦,書桌擦完,她擦書櫃;書櫃擦乾淨後,她整理床;再蹲在地上用力檢查地上有沒有半粒灰塵,儘管在他的房內,她還是連句話都不說,隨他冷言冷語。

  「想走就快滾,沒人會留你!我是付錢的老大,沒理由留下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在這裡工作。」官天賜擰起眉,對自己的自言自語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是討厭她的聲音、討厭她出現在他身旁,但當她人就站在他的房內,卻把他當成空氣般,他就覺得無法忍受。

  沉靜的房內宛如無人般,官天賜坐在沙發上不動,梁小小則蹲在地上找灰塵,這種情景讓人看了實在很詭異。

  終於蹲在地上的梁小小確定了這間房內已乾淨得比展示屋還整潔後,她用力呼出一口氣,將自己帶進來的掃除用具收拾好。「少爺,房內乾淨了,我先出去。」必恭必敬、語氣平板,她的目光對著地板,然後轉身打算快速逃離這間可怕的房間。

  匡當!

  梁小小的手才扶上門把,身後便傳來一聲不小的響聲。

  「抱歉,盤子掉了。」官天賜毫無愧疚的露出挑釁的笑容。

  梁小小轉過身,瞧了官天賜似笑非笑的臉孔一眼,又低頭望著一盤美味的義大利面全灑落在地,乾淨的地毯又遭殃了,她嘟起嘴,轉身折回來到他的面前。

  她的雙唇緩緩蠕動,但沒發出聲音,只是盡責的蹲下身,將碎玻璃及無法食用的食物全掃人手上的袋子內。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目的是為了整她,梁小小很有自知之明,但她僅是默默承受,在心中默默惋惜這美味的料理又泡湯了。

  「我去重新替你拿—盤。」站起身,梁小小責備的噍了官天賜一眼。

  如果這個男人的脾氣好一點、愛笑一點、少一點怒火、臉孔溫柔一點,真的會很迷人,可惜人不是十全十美,他有好看的臉孔、有很棒的體格,就連僅是一件睡袍穿在他身上,看起來都很有頹廢的魅力,可就是做人太失敗了一點、太愛找人麻煩了一點,還有……太下流了一點。

  因為這些原因,向來有脾氣但不持久的梁小小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在生很大的氣!

  必恭必敬說完話,梁小小轉身準備走人,但卻被官天賜毫無預警的抓住手臂。

  「少、少爺?」他這舉動讓有氣無膽的梁小小嚇了一跳。

  官天賜站起身,高聳的身形像大樹般佇立在她的眼前,他的神色帶著疑惑和不滿,低下頭開口問:「你在生氣?」

  梁小小還在生悶氣的小臉瞬間轉為驚駭,但她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有骨氣,於是她繼續保持沉默。

  「你還是不說話嗎?」不知為何,官天賜突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好玩。

  這女人明明害怕得手都不停的發抖,抖得連抓住她的他都能感覺到,卻硬是堅持不開口。

  「信不信我只要一隻大掌就能把你的手給折斷?這樣你還是不開口嗎?」官天賜惡質的威脅,有種非要逼得她出聲的決心。

  細小的手臂彷彿一折就斷,真到這時官天賜才感覺到,眼前這笨女人竟然是如此的瘦小,而且……他又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亂朝她的方向狀似攻擊。

  梁小小憋著氣,搞不懂他要做什麼?

  只見官天賜另一隻大掌終於放在她的頭頂上,然後他輕蔑的說:「這麼矮!看來在眾人眼中,你還是一個矮冬瓜。」

  他有著一八七的身高,眼前這笨女人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依他的猜測,梁小小應該連一百六都不到,這種高度大概只夠讓他撐靠。

  梁小小倒抽一口氣,原本已消失的火氣再次竄飛進她的體內。

  又是笨女人、又是小偷、又是矮冬瓜……這男人真的很討厭,又很壞心,不伹是個大色鬼,還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大壞蛋,她決定一輩子都不再和他說話!但……「啊!痛、痛、痛……我的手要斷了,不要捏嘛!」

  有志氣、沒毅力的梁小小吃疼的皺起臉,立刻豎白旗投降。「我的手要斷了!真的快斷了!我說話……說話就說話,你放……放開啦!」她的小臉爬上淚水,感覺緊抓她手的大掌像是真要把她的手臂捏碎了。

  「肯開口了?」官天賜冷笑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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