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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於晴    


  沒有父皇這個背後黑手,只有皇后有此念,她是不會把人弄到死的。

  所以說,將來太子還是皇帝,這是無庸置疑,預言上卻是寫他會坐上那個位置,那表示……太子會死?

  母妃始終只讓他看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卻掩去了太子的生死。是怕他有所動作,更動了預言,亂了他之後子孫輩的王位繼承?

  前兩天他才跟父皇聊到等成年後就出海。放眼所及皆王土,但,海上對於金璧而言,卻是陌生的,他很有興趣……是啊,從他懂事以來,父皇就告訴他將來他到頂也只是個王爺,身為王爺想要開疆擴土就得往海上走,海上未知的新奇世界太吸引他了……現在又來告訴他將來他會當皇帝,最好乖乖登基,過個幾年功成身退就去見開國主?

  耍他?

  無鹽女到底是誰?他以後的妃子?妃子殺他?他的眼光這麼差?被女人謀害,後世不就留下他好色無眼的名聲?他會混到這麼丟臉?

  何況,無鹽……不就是沒有美貌的女子嗎?世上沒有美貌的女子多如牛毛,他要怎麼翻出她來?

  如果預言是能夠看見未來,那麼那個神棍當年在定下他這段生死時,已經看見他的母妃會偷看預言而告訴他吧?

  換句話說,不管他做了什麼抵抗,終將還是落得帝毀的結局。

  那個無鹽女呢?是哪裡人?幾歲?是比他大呢還是小?要是小的話,如今連十二歲都不到吧?在他為預言困擾的現在,她在做什麼呢?

  一個小丫頭片子還不知道她的未來已經被記錄下來了吧,嗔,還被那個寫預言的神棍嘲笑是無鹽女呢。「沒有美貌的姑娘」這話可毒了。

  美貌的女子方能留名,將來她長大了……謀殺帝王,無顏也能千古留名,她賺到了。

  如果預言是真的話。

  馮無鹽猛地驚醒。

  就是心裡好像有個警鐘忽地撞了她一下,讓她頓時清明過來。

  覆在她身上的是柔軟的絲被,一如在船上的每一個晚上,這間船房裡也沒有任何薰香……現在卻有一種陌生的氣息湧人她的知覺裡:奇異的是,這氣息既陌生又熟悉到入骨……

  她的碧玉刀已從腰間改放到床頭,正想伸手去拿,卻被人按住手背。她大驚的同時,有人在她耳邊低聲道:「是我。」

  你哪位……龍天運!她眼眸微大,發現自己竟被他毫不費力地抱了起來。她的身子嬌小,就是這點令人厭惡!錢奉堯在書鋪裡抱起她時也是如此輕鬆吧!被迫離地的感覺令人恐慌……她企圖掙扎,他卻是靠單只臂膀就能夠將她禁錮住。

  第一次受催情香影響,她誤以為是自己的情慾也就認了,加上之前來求親的男人全都是雕版世家,龍天運對雕版完全不擅長,也不是靠雕版吃飯的人,因此她略卸防心,可是現在這樣被迫她不甘心,她……沒有被壓入床榻間,反而被抱著離開床邊。

  馮無鹽微地一愣。她方向感不錯,即使摸黑也能分辨出方向。龍天運不是往外走,而是往裡頭,所經過的地方是鍾憐晚上打地鋪的角落。鍾憐不在?裡頭就是牆,哪來的路?

  「噓。」那聲音,極輕,卻在她耳邊炸開。

  彷彿怕她不明白,食指又抵住她的嘴唇……他是不是抵得太久了點?

  「別怕。」又低聲說了一次,男人的氣息再次充斥她週身。他不是很想發出聲音,卻臨時冒出這兩個字。

  別怕。

  她……真的不怕。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一直以為她害怕?迷惘的大眼眨了眨,睫毛微微垂著,她赫然發現戰慄的身子不知何時已平靜下來。

  接著,單手抱住她的龍天運放下她,然後做了什麼動作,輕微的移動聲自她的正前方發出來,隨即她被摟進夾層間。

  連他一塊。

  他就在她背後,而她眼前木板合上的同時,也許是他想到了安全問題,於是將手掌移到她的臉前。

  她感覺得到他的力道不大,只是做單純的防備動作,似乎是怕木板自動合上時會傷到她的臉。

  也對。夾層裡有些擁擠,他倆緊緊靠著才勉強讓夾層裡塞下兩個站立的人。但,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

  背後男人的體溫讓她既陌生又熟悉。她心裡有些浮躁,腰間那隻手緊緊扣住她,像要把她用力拖入後頭:後頭就是他的身體啊,又不是能融入他體內……她幾度想要開口問清楚,又怕破壞他的什麼計劃。

  他不是去讀書人的船上了嗎?說好聽是談今論古,可她並不是生活封閉的人,怎會不知道他過船去做什麼。

  這就是這個時代理所當然的風流!

  她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想要側過臉用氣音與他說話:他也垂下臉,左手執起她的掌心,右臂橫過她身前,讓她被迫更陷進他的懷裡。

  她還來不及有情緒,他就在她掌心上落下字,一筆一劃寫得極慢。

  瞬間,她明白了這夾層在這艘船上的意義。是保命用的?船要是沉了還保什麼?還是,這是為遇上意外如盜匪後的保命方式?

  在那一瞬間,馮無鹽想了無數個可能性。她是做雕版的,雖然思考還不到天馬行空的地步,但長年做版畫設計已經讓她的大腦動得極快。

  他又在她掌心劃著線,讓掌心略略癢著。她耳邊的呼息有些熱、有些沉重,甚至他在寫字的過程中一直碰上她的耳輪,像在吻……她感到面紅耳赤了,等意識到掌心上的字,一盆冷水才落了下來。

  ……刺客?她瞪大了眼。殺誰?

  「刺客!有刺客!」模糊的聲音自外頭甲板傳來。

  馮無鹽簡直傻了。這年頭遠遊易遇盜匪,更別說是女子長程旅行若沒有護衛根本寸步難行,這也是她心動、卻一直沒有去晉城的主要原因。她以為搭上這艘有護衛的船,去晉城是毫無危險了,可現在是在告訴她,其實京師之外已亂到出乎她想像嗎?

  「她在船艙!下頭!」有人喊道。

  幾乎是立即的,隱約的火光一路竄過船艙走道,隨著蒙面黑衣人出現在房門前,也順道將他體型勾勒無遺。

  因為有了隱隱約約的火光,馮無鹽才發現她與龍天運躲著的夾層有縫隙方便往外看去。

  當那個蒙面黑衣人毫不猶豫地一刀砍進床上的棉被時,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後靠去,隨即想起什麼又直挺挺地站著。

  扣著她腰枝的掌力硬是將她往後壓去,讓她倚賴在背後那人身上。不可否認的,這讓她產生了點安全感。

  「李勇!」燕奔在門口喝道。

  蒙面黑衣人在砍入被褥的同時,就已經知道床上沒有人,再一聽見有人大喝出他的名字,便知這是陷阱。

  他轉過身想做困獸之鬥,一瞬間,劇痛自右臂爆開。

  他的臂膀與長刀就這麼飛了出去,砸在地板上發出巨響。

  「燕奔,她在哪裡?」他咬牙切齒。

  燕奔漠然地看著他。「你這是在背叛爺。你招來的嚴家堂,一個不漏,全軍覆沒了。」

  外頭果然已經沒有任何的打鬥之聲,李勇滿面陰戾道:「我與嚴家堂所有人皆是忠於爺,但今日此事我們至死不悔。我只恨沒有殺成那個無鹽女,只恨放棄拉攏你!」

  燕奔答得乾脆:「爺說什麼我便做什麼,他吩咐的事底下人照辦就是。你嘴裡表忠心,卻背叛了爺的意思,這要我怎麼維持我們間的情誼?」

  情誼個屁!就是因為燕奔是個死腦筋,陛下要他往東他就往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根本沒有玲瓏心去想大局,他才無法拉攏這個燕奔!

  疼痛之中,李勇又惱又怒,只恨時間不能倒流,倒流了他就能再用其它方法殺了那個女人!他眼角忽地瞥到鍾憐站在門口。

  今晚就是陛下到其它船隻上,而鍾憐又半夜離開,他這才想到是個絕好機會,沒想到這是一場陷阱,那陛下他……李勇聽見卡的一聲,迅速轉頭循聲看去。

  船壁間竟有夾層。那個幫他畫畫的馮無鹽,就站在那裡面色蒼白地瞪著他。她一頭長髮未簪,明顯也是匆匆躲起,就差這麼點時間嗎?

  「你這禍國……」他細長的眼跟馮無鹽的瞪得一樣大,瞪著她身後的龍天運。

  龍天運不動聲色地將嚇住的馮無鹽推了出來。他上前幾步,仍是站在她的身後。

  「李勇,你跟了我幾年?」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李勇咬咬牙,垂下眼。「三年。」他汗如泉流,捂著斷臂答著。

  「你卻要為了一段預言背叛我?」

  「奴才不敢!但預言自金璧開始處處靈驗,若要確薄的性命……」他已聚氣凝神一陣,話至一半,一鼓作氣提起身體,衝向馮無鹽。匕首滑到他完好的手掌裡,直接朝馮無鹽頸上劃去。

  哪知道龍天運橫跨一步,伸出手護住馮無鹽的頸子。他彷彿一點兒也不怕李勇會割斷他的手筋,反而是李勇嚇到及時收了勢。還來不及說什麼,背脊一陣軟麻,瞪著馮無鹽的眼神逐漸渙散,最後身體軟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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