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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陽光晴子 月光似水,一輛馬車在山徑上疾馳著,因速度太快,車上的趙建寬被顛簸得有些頭暈目眩,但他沒有責罵駕車者,馬車前後還有二十名黑衣人騎馬護衛。 他的手扣住桌上的四方漆盒,裡面是他最重要的帳冊。 驀地,馬匹嘶鳴,蹄聲雜沓,接著,是鏗鏗鏘鏘的刀劍交擊聲,他打開車窗簾子看出去,臉色丕變。 韓元殊就站在車窗外,手拿著火把,黑眸透著怒火。 他嚇得一顫,往後一坐,突然感到熱度,猛一回頭,後方竟然已經著火冒煙了,他想也沒想的就拉開車簾,抱著漆盒跳下馬車,但迎接他的是,同樣拿著火把的傅炆千。 驀地,有人將水潑向他——不對,是油!他臉色刷地一白,「不要!不要!」 他跌坐在地,也因為害怕,他全身顫抖。 另一邊殺聲震天,這一邊還可以拿火把嚇人,因為寡不敵眾,趙建寬只有二十名黑衣人,韓元殊卻調來五百名暗衛,不必太久,一切又是靜悄悄了。 「傅王爺,你想從哪裡開始燒這只禽獸?」韓元殊問。 「統領大人,我以為你說他是一條大魚?」 「禽獸跟大魚有差嗎?不是都得切一切、剁一剁才能火烤上菜?」 趙建寬氣色灰敗、冷汗直流,他也看到他的人都死了,一切都毀了,當韓元殊將火把往他揮過來時,他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他再次醒過來時,人已在天牢。 接下來是一次又一次的對質審問,他一個前程大好的清官成了京城百姓口中城府深沉的貪官污吏,他做的所有壞事被公諸於世,這幾年的努力功虧一簣,榮華富貴付諸東流,他成了牢中死囚,家中財物全數充公,一家老小僅著粗布衣,南下流放。 相爺不捨愛女受苦,硬是向他要了一張休書,結束夫妻關係。 什麼都沒有了!此刻,他獨處牢獄,靠坐乾草堆上,眼神空洞的想著,如果當初知足的與王郁薇成親,現下,該是不同的風景吧! 牆上的火把忽暗忽明,牢裡亦陰暗不明,他無聲哀歎,錯了!他錯了!但再多的懊悔都回不到過去了!此生,他只能待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裡,永不見天日。 尾聲 春天來了! 雪融了,慈幼莊園四周的樹木都冒出了鮮嫩綠芽,再襯著一些未融的白雪,真是風景如畫。 莊園上下剛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好年,此時,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唐姍姍就坐在涼亭,慵懶的靠在傅炆千的懷裡。 她微微一笑,如此徜徉山水、自由自在的過日子真好,而且,在她身邊,還有深愛她的男人,再過一個月,他就是她的天了!只是,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很會擔心…… 「我們真的不去看看他們?」傅炆千有點擔心的問。 「看什麼?小倆口在廚房裡你儂我儂的放閃光,我們去湊什麼熱鬧?」 「可是,不是翎兒要掌廚,而是二爺。」聽慣了她的怪話,傅炆千雖知其意,卻還是不安心。 她彎唇一笑,「你要練習改口,看是要叫元殊,還是喊女婿,元殊跟翎兒都成親月餘了。」 他知道,也因為他將跟唐姍姍成親,唐翎就是王爺之女,身份上並未矮韓元殊一截,因此皇上沒再另作冊封上的安排。 但要他喊元殊或女婿,他還是不太自在……欸,他要說的不是這個,「二——元殊從未掌廚,卻說要做菜給翎兒吃,你不擔心翎兒?」 「這麼快就心疼女兒了,怕她吃到難吃的?還是半生不熟、根本入不了口?拜託,翎兒分不清能不能吃嗎?」唐姍姍覺得這個小鮮肉真可愛,來,姊姊親一個! 偌大的廚房裡,閒雜人等全被請了出去,只有二爺夫妻窩在一座灶前,火上還有一個大鍋子。 「真的不用我上?」唐翎深情的看著丈夫。 「不用。」韓元殊一手拿著大杓子,表情認真。 她很感動啊,她只是不經意的說了句「從來我都是煮東西給別人吃」,韓元殊一聽,就熱血體貼的捲起衣袖,說要當廚夫,還真的一路奔到廚房來,這當然是一種心意,但她也發現韓元殊原來不是萬能的。 「可惡,這油怎麼四處噴!」他以大杓子翻炒鐵鍋裡的食材,但裡頭的油像逃兵似的到處逃竄。 她緊張的站在一旁,「鍋裡有水,你要閃啊,會燙著的!」 「沒事……該死,這火好大,這蔥蒜都要焦了。」韓元殊已是滿頭大汗。 她一看,傻眼。是已經焦了,冒出陣陣燒焦味了…… 不一會兒,韓元殊又懊惱的吼了,「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兒?」 「那應該是叫牛肉的玩意兒吧。」她忍著笑意。 「現在要放油?還是放鹽?」 「鍋子得刷呢。」她說,可是來不及了,韓元殊大手一丟,鹽下了半罐,再倒了半碗油。 她尷尬的乾咳兩聲,不知如何補救這道菜,她對不起種菜的農夫也對不起養牛的人…… 「下廚做菜,比練功夫還難。」他忙著翻炒,都快被打敗了。 她莞爾一笑,其實兩者都難吧,但她知道眼前這美麗的一幕,會永遠留在她的心裡。 終於,菜放上碟子,只是,一坨烏漆抹黑的與木炭無異,還散發著股焦焦怪味兒。 「還是不要吃了。」他凝睇著她白裡透紅的粉頰,還有那甜蜜誘人的櫻唇,「撤下去吧!爺要改吃別的了。」 「可我想試試……」這是她的夫婿第一次下廚的成品啊。 但他大手一扔,將那盤黑黝黝的東西丟入桶子內,「下回再試吧!你先試試我的味道。」他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呃——」她粉臉漲紅,新婚月餘,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他這樣熾烈的眼神,她可是很熟悉的。 「你是大廚,試味道不都是你的事兒?」他就是愛逗她。 「我——我嘗過的。」她羞窘的說著。 「我身上的味道可是天天有變化。」 她一楞,傻傻的問:「怎麼可能?」 他貼近她的耳畔,「我可以在身上灑點東西,看要加糖、加蜜,或看你喜歡什麼味道,就算淋上果汁都成,你不是廚娘,應該最拿手的吧?」 她瞪大了眼,有沒有那麼賴皮的,但好有意思……不對不對,這也太羞人了。 但廚秀的丈夫很有冒險犯難的精神,拿了蜜罐子,拉著妻子就往房裡去了。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