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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凌淑芬    


  不只門上面沒有標示,他們所在的這個空間都沒有任何特殊的標示。

  這裡是個十乘二十公尺見方的空間,有點類似一個樓梯間,地上是光可鑒人的黑色大理石,四周牆壁貼著鐵灰色的壁磚,上頭有漂亮的紋路,除了空氣中幾不可聞的空調聲以外,沒有別的人影或聲音。

  真難想像一分鐘前,他們是從一棟非常繁忙的商業大樓走進這個小天地來的。只是幾條彎來彎去的走廊和幾扇秘門,整個喧囂的紐約市彷彿完全消失。

  「是你自己說你什麼都要知道的。」辛玉衡不理她,直接將手按在鋼門旁邊的牆面上。

  那個前面和其他鐵灰色的牆也沒什麼不同,不知從哪裡響起輕輕的「嘀」一聲,眼前的門突然滑開來。

  「那是因為我太清楚你這人有多麼懂得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進行一大堆偷雞摸狗的事!」

  「我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

  「敢情閣下忘了出現在我家的那一大堆武器?」

  「噢。」他不在意道:「那這裡是我的公司總部,最適合你探頭探腦。」

  鋼門打開之後,裡面是一座電梯。香娜站立不動,一隻大掌在她腰後輕推一下。

  「我現在最關切的不是你,是山姆。」她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你確定今天應該讓他去上學嗎?」

  山姆的高中下學年推出幾堂針對大學的加強課程,要上那幾堂課必須在開學之前接受測驗,他非去不可。

  儘管生活拮据,香娜從來沒有想過只讓山姆讀到高中畢業就好。如果可能的話,她希望他甚至能讀自己讀不起的研究所。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從山姆一出門她就擔憂得連飯都吃不下。

  辛玉衡被她盧得受不了,終於決定運用身為男人的優勢。

  「嘿!等一下——你過分——嘿!我還沒有說我要一起來——」小雌貓被人拎著領子,直接押進電梯裡。

  「我的拳頭比較大,我說話。」辛玉衡按下關門鍵,電梯開始往上移動。

  「霸凌!」

  「對極了。」他豪不慚愧。

  「你好歹也害羞一下。」

  「哦?」他突然轉過身子,將她困進電梯一角。「我做了什麼需要害羞的事嗎?」

  事實證明,不要太逼一個沒有耐心的男人,識時務者為俊傑。

  「好吧!你天生人格高尚,是我說錯了。」香娜清清喉嚨。

  一開始困住她只是好玩,可是一陣淡爽的女性香味沁入鼻端,玉衡心中一動,低頭湊進她的頸項嗅聞。

  這個情況也不太妙,比起色心大發,惹毛他似乎是比較好的選擇,香娜趕快重拾之前的話題。

  「事前發生到現在才兩天而已,那些壞人說不定守在學校等山姆出現……」

  「我已經安排好了。」他的鼻尖努著她嫩嫩的頸窩,香娜一陣戰慄。

  「無論如何,我們之中一個人應該陪他一起——」她的嗓音發抖。

  「我已經安排好了。」他探出舌尖,滑過她香軟細膩的肌膚。

  香娜全身一震,細細的疙瘩全浮起來。

  「或許應該有個人打電話給他的校長——」

  「噢,閉嘴,女人!」

  他的手按住她的後腦,輕輕一施力,豐艷的紅唇便仰高輕啟。

  這男人真的很擅長接吻……

  香娜忍回一聲申吟。

  不行,不能老是讓他用這種打帶跑的戰術,太低級了。

  她張唇想咬他,他輕笑一聲,手滑到她的肋下,在某個地方一按,香娜突然覺得一股電流刺了她一下,全身驀然酸軟,堵在她唇上的男人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

  可惡……

  她吸吮他的舌頭,然後被他勾引得滑進他唇內。強烈的男性氣息擁抱她,所有女性敏感的地方升起一陣熱流。體內一處空虛的地方彷彿想大聲尖叫,祈求他的填滿……

  不行!

  她只讓自己意志不堅兩秒鐘,便果斷地收回自己的舌頭,同時將他想趁機塞進來的舌頭推出去,雙手緊緊摀住嘴巴。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對於『隨便的性』是什麼態度!」她掩在手後悶悶地說。

  一雙漂亮的貓眼因為情慾而閃閃發亮,玉衡申吟一聲,幾乎想霸王硬上弓的壓上去。

  「我保證,當我和你上床的時候,腦子裡絕對不會有隨便的想法。」他誘惑地道。

  蛇引誘亞當破戒也不過就如此了。

  「只要是在我的屋簷……」改口。「只要在同一個屋簷下,我就不會輕易改變原則。」

  「即使這個屋簷是我的屋簷也一樣?」

  「既然我被迫跟你綁在一起是你的錯,那在誰的屋簷下都一樣——我的身體,我說的算。」她揚起下巴。

  一聲輕笑在他身後響起。

  香娜看出去,申吟一聲,真想打爆他的頭。

  電梯早就到了,門都開了,兩個觀眾在外面聽得興致盎然,她為什麼老是在他的親朋好友面前出糗。

  「後面!」香娜困窘地推推他,要他回頭。

  自己被鎖在他的胸前,成什麼樣子?

  「我們先把誰的屋簷,誰是老大的問題談清楚。」玉衡頭也不回,手往控制板一按,電梯門緩緩合上。

  瑤光笑吟吟的揮揮手,任門關上。

  門馬上打開。

  辛玉衡抱著腳原地直跳,低聲詛咒,香娜女王尊貴萬千地走了出來。

  「瑤光。」她莊重地點了點頭。

  「香娜。」瑤光用同樣莊重的眼神回禮。「這位是我們的另一個兄弟,開陽。」

  「哈哈哈哈——」開陽毫不客氣,指著電梯裡那個吃癟的傢伙大笑。

  玉衡緩緩站直,眼神真是凍得死人。

  香娜發現他們在一個非常巨大的空間裡,約莫是一整個樓層。

  而所謂的一個樓層,在樓下沒有全打通的地方,可是足以容納一間百貨公司,七間餐館,以及其他數間小公司。

  在這一層,整個空間是開放性的,只以屏風和古董櫃做區域性的隔開。主色調是冷白,因為深褐或深紅古董櫃體便顯得有畫龍點睛之效。

  電梯出來的左手邊是一個寬廣的休憩區,三張長沙發圍成口字狀,中間是一張方形的大理石桌,一個巨大的液晶電視懸掛在牆壁上。角落有巨型盆栽,和半人高的花瓶插著梅枝;明明是走極簡的現代路線,卻和古代傢俱融合得相得益彰。

  每一樣傢俱看起來都印著一個昂貴的卷標,價錢可以讓窮人吃一整年。如果接待區就是這樣奢華的手筆,無論辛玉衡的老闆是誰,香娜都想拜倒到他門下去。

  玉衡走出電梯,對著大笑的男人就是一拳揮去。男人一步跳開,不爽地跟著一拳過去,兩個人登時纏上了。

  「你們兩個!收斂一點!」瑤光斥責。

  兩個一碰面就幼稚化的男人立刻跳開,給彼此挑釁的一眼。但他們就像所有愛打打鬧鬧的兄弟一樣,吵歸吵,彼此的親密感情是不容懷疑的。

  開陽先生完全是她的菜。粗獷,豪放不羈,牛仔褲與襯衫,典型勞動階級勇壯型男的代表。

  「他有人要了。」辛玉衡在她耳後酸酸的提醒。

  「謝謝你。」她手肘頂他一下。

  其實辛玉衡也是跟強壯的男人,只是她見過他連一包咖啡渣都抱不動的樣子,銘印現象太深,總是很難把他跟「威猛」兩個字連在一起。

  「所以,你活著回來了?」

  開陽把棒棒糖從左邊抵到右邊,懶洋洋地挑了張沙發坐下來。

  「其他人呢?」玉衡環住她的腰,坐在開陽的對面,瑤光在他們的左手邊坐下來。

  一坐下,空氣裡立刻響起悠揚的樂音,香娜好奇地四處打量,找不到感應裝置在哪裡。

  旁邊一整道白牆只掛了一幅畫,看不出有什麼機關。

  「想喝什麼?」瑤光問她。

  「咖啡,不加糖,謝謝。」

  出乎意料,起身的是辛玉衡。

  他走到掛著畫的那道牆前,不知道按了什麼開光,半面牆往旁邊滑開,露出一個隱藏式的吧檯,已經煮好的咖啡壺閃著指示燈。

  辛玉衡替她和自己倒了杯咖啡。瑤光和開陽都搖搖頭,他便沒有替他們準備。

  「謝謝。」她接過熱騰騰的咖啡小聲說。

  那道牆再度滑回原位,她眼睜睜地看,超想過去檢查一下還有哪些機關。

  「天權還陪著他的小可愛皇后,天樞有要務在身,天機……」開陽聳了聳肩,白牙一咧。「沒人搞懂天機在幹什麼過。」

  「那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瑤光對她微笑。「天樞,天璇,天機,天權,玉衡,開陽,瑤光。」

  「你們有七兄妹?」她橋舌難下。

  瑤光微笑點頭。

  「你是怎麼從南斯拉夫那個鬼地方逃出來的?」開陽隨便坦坐著的樣子都充滿男性魅力。

  香娜看得兩眼冒心心,她身旁的男人又陰陰的捏她的腰肢一下。

  噢。香娜氣得頂他肋骨,他眼也不眨,當被瘙癢一樣。

  「和某人不同,我從來不逃的。」辛玉衡禮貌地指出。

  「那天發生在哈林區的混戰可不是這麼回事。」開陽吐槽。

  「那是『計劃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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