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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橡果 月光下,劍身閃著森森寒光。 他嚇得打了個哆嗦,「你你你……你這是何必?」 她微瞇起眼,一股隱隱的殺氣攏上俏麗的眉梢,「我跟小天怎麼樣是我們自己的事,你是他的六哥,為什麼反而存心想來誣蔑他,拆散我們的感情?」 「我說了,本王絕非蓄意挑撥離間之人!」聞到她靠近過來那股迷人的體香,璊王色心一起,咬咬牙就豁出去了,「那是本王知道藿姑娘的性情,你們月雅族的女孩子想必都是眼裡容不得沙的。這事全賴九弟不好,唉,男人嘛,雖說風流是天性,可他既然有了藿姑娘,實在不該再——」 「你——」藿香清美無雙的臉龐在霎時浮現一絲蒼白,手腕微抖,一時不及收勢,劍尖竟又向裡刺進稍許。 這下璊王可真見了血,疼得他咬牙切齒,拿手一抹,脖子上已沁出血珠。 她的心中閃過痛楚。她雖不信,可為何六王爺這樣信誓旦旦了。 「好,」她的雙眸變得盈亮,把劍往地上一扔,「你帶我去找他,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 「藿姑娘。」王重和阮奔急忙攔下她。 兩個人又是互視一眼,急得俱以單膝跪地,異口同聲地拱手道:「王爺有令,屬下兩人必須得死命保護藿姑娘的安全,絕不能讓你出半點差池。」 「讓開。」她只冷冷地看著他們。 璊王眉頭一皺,忙又道;「王重、阮奔,既然你們不放心,不妨一路跟著藿姑娘就是。」 ☆ ☆ ☆ ☆ ☆ ☆ ☆ ☆ ☆ ☆ ☆ ☆ ☆ ☆ 雲破月現,一片清光照射下來,蓮湖上波平如鏡。 湖畔有一座亭子。 一陣夜風過,吹動亭中人的衣袂,散發一股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月白色的華貴袍服,修長俊拔的身形,藿香遠遠地看在眼裡,扯動心弦,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璊王在一旁偷瞧她的神情,心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你看那人是否就是九弟?還有他身旁那位——」他故意用歎息般的口吻說:「藿姑娘,你不認識,那位便是千乘國的寶蘿公主。」 寶蘿公主?是和小天有欽賜婚約的那位公主? 她的心一瞬間有種裂帛般的痛楚,掌心也痛苦的蜷曲起來。 明月清輝下,亭中的兩道身影讓人看得真真切切,他們相依站在一起,面向湖心,似在觀景,公主柔若無骨,緊緊地靠著他,他伸手攬住纖腰……好一對璧人! 距離亭子百步之遙,居然還有一隊兵卒背向而守。 藿香眨眨眼,不願相信。 她緊緊地咬住下唇,神色淒茫。 璊王在她身旁嗅著幽幽的香氣,只覺心蕩神馳,迷得快失了魂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趕緊又惡毒地道:「依九弟的性子,招這些兵來,是怕跑出不相干的人來擾亂,敗了他的興致。」 他的話果然收效,藿香的心中更痛。 璊王得意地加緊搜索枯腸,還想再說些什麼,身旁的人兒卻忽然掉頭,冷冷地離去。 他情急地追了幾步,但一瞧見夜色中護在美人兒身後的兩大侍衛,只能悻悻地停了腳步。 ☆ ☆ ☆ ☆ ☆ ☆ ☆ ☆ ☆ ☆ ☆ ☆ ☆ ☆ 事辦成之後,琮王馬上來到璊王府。 「六哥。」他那一雙細長的鳳眸瞇成線,笑得活似渾身都輕了三斤,「小弟真是托六哥的福了。」 璊王昨夜卻是輾轉難眠,當下半妒半羨地瞅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六哥我絞盡腦汁、費神費力,自己的好處沒撈到,倒先白白便宜了你這小子。」 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碗參湯步進花廳,琮王連忙親自接過來,討好地遞到璊王手裡。 璊王懶洋洋地啜了幾口,「怎麼樣,公主的滋味如何?」 「這個嘛……」琮王一掀袍襟,在一旁的錦緞交椅上坐下,湊過頭來,一臉淫邪的笑意,「不瞞六哥,寶蘿公主果真還是個處子,那味道……哈哈,我不說六哥自然也明白。」 璊王的妒意加深,繼續悶頭喝參湯。 偏偏琮王還不知足,又得意揚揚地補充,「六哥,真格兒說起來,公主的姿色雖比不上月雅族那小妞兒,可到底是沒開過苞的,不比那個早被九弟——」 他說著臉上閃過一絲嫉恨之色,不過轉而又心滿意足起來。 「六哥派人找來那藥還真厲害,公主在亭上只吸進一些迷煙,就什麼都認不清了。我遠遠瞧著月雅族那小妞兒離去,就叫那冒牌貨滾開,親自把公主抱到長樂樓上。」 「那是當然。」璊王沒好氣地道:「那些迷藥是我兩年前派人從西域花重金購來的,不僅能讓人在轉眼間變得氣力全無、幻相百出,兼之還有催情的功效。像寶蘿公主那種雛兒,未讓人開過苞,更是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只需用上些許就能乖乖就擒了。」 「沒錯,藥效發作,公主嬌笑起來倒也實在嫵媚得很。」琮王笑得益發得意, 「有那麼一刻,我瞅著她,竟覺得比月雅族那小妞兒還要勾魂。」 「勾魂?」璊王吃不著葡萄,只好冷笑,「她勾的是誰的魂?」 琮王一怔,「六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璊王知道他這位七弟有些惱了,反而幸災樂禍地又道: 「只不過讓七弟你……別得意忘形了。」 「六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琮王笑容僵在臉上。 「我問你,你和公主共赴巫山時,她口中叫的是誰的名字?你沒有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吧?」 琮王有些尷尬,「不瞞六哥,這場歡愛千好萬好,就是公主口中口口聲聲叫的全是九弟,唉!」他惱恨地道:「本王還從來沒忍受過這樣的窩囊事!」 璊王卻放了心,扯起唇角,冷冷地說;「這有什麼可惱的?我們要的本來就是這效果。你別忘了,她若不是被下了藥,把你當成了九弟,你以為她會心甘情願承歡在你身下?」 琮王一聽雖然心中仍有疙瘩,但一想到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將那股不快給壓下,轉而也扯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第八章 天光終於大亮,一輪旭日緩緩東昇,萬千金線照進晨懷宮中,好似灑下一地的金鱗。 宮院中仍有太監和宮女們端著各色器物不停歇地來來往往。 太后昨夜剛就寢沒多久就突然胸口發疼,繼而被痰堵住喉口,一時之間竟暈厥了過去。當時在殿裡侍寢的小宮女們嚇得俱是俏臉一白,慌亂地去稟明逸帝。逸帝其時尚在瑤光殿的南書房中批閱奏折,驚得連硃筆都幾乎把握不住了。 待瑄王聞詔趕來宮中時,二十幾個老太醫們已戰戰兢兢地為太后會診了許久。 「皇上。」一隊小宮女依次捧來供逸帝洗漱的東西。 逸帝憂心母后,昨夜和瑄王一起守候了一夜,此時才累得剛剛托腮淺寐,聽到小宮女們的聲音,勉強洗了洗臉,在擦臉時,抬眼見到七八個太醫們從太后的臥寢中出來,急得把帕子一扔,站起身來。 「吳清源,蔡東藩,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稟皇上,」走在最前面的吳清源恭敬地拱手道;「太后喉中的痰已經引出,目前臣可保暫無大礙。方才臣等已開出了幾味藥,需每日晨昏兩次煎給太后服用。不過此次病勢來得洶湧,而太后又已經上了一定年紀,恐怕要靜養一年半載方能恢復。 「好,你們去開藥方子吧。」逸帝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時瑄王也已醒來,一聽太后無恙了,疾步便往內走,吳清源連忙攔下他。 「九王爺、九王爺,恕下官冒犯,太后已服藥睡下了,眼下九王爺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好吧。」 這時恰巧一個小宮女端著太后用剩的半碗湯藥出來,冷不防腳底一滑,竟將湯藥都灑在他身上,月白色的華服上頓時沾了斑斑水漬。 他沒有著惱,反而伸手扶住慌了神的小宮女,只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好奇地問;「這藥好奇怪,怎麼如水一般清澄,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 吳清源忙道;「哦,回稟九王爺,這乃是用三味珍奇的藥材煎水而成。」 他忍不住又嗅了嗅,「這麼香,是哪三味?」 「一味名叫芷草,又叫芷松,因其只在一種雲松的樹蔭下才得長成。一味名叫八目苓,實是如冬蟲夏草一般的珍奇藥材,而這第三味,則最是罕有,名叫龍涎香,非我朝境內所有。」 「哦?」他挑眉,「龍涎香產自何處?」 「可惜下官也並不盡知。」吳清源搖了搖頭,「哦,對了,方才湯藥中的香氣正是龍涎香散發而出。」 逸帝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九弟,我看你也累了,先回府去歇息吧。等母后醒來,朕再派滿祿去喚你。」 於是瑄王謝恩離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