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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黃千千 他那愛的宣言果真成了魔咒,悄悄控制了她的心思,讓她的寂寞更寂寥、孤獨更孤獨。 她閉著眼,不知經過多久才深沉入睡。 *** 夏天的野溪邊,金陽在水面跳躍。 水花無預警地潑灑上她臉頰,她看著眼前調皮的男人,笑問:「少安,你很討厭,你幹什麼潑我水?」 她坐在石頭上,雙腳泡進清涼的溪水裡,水深及小腿肚。原本因為愛困而瞇上的雙眼,被水這麼一潑,睡意瞬間消失大半。 「誰讓你快睡著了。」白少安雙手還掬起一把清水。 「很舒服嘛,這蟬聲唧唧就像催眠曲。」她伸了個懶腰,一臉舒暢。 「別睡嘛,你聽我說。」白少安輕聲哄著。 她努力睜開雙眼,無奈眼睛被水霧花了,她揉揉眼睫,卻仍然看不清白少安的神情。「都是你害的啦,害我眼睛進了水。」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白少安的話裡有著幾絲愁緒。 她的眼底仍是模糊一片。「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真的不怪我了嗎?」 「算了啦,都過去了。」 「小月,你來看我好嗎?」 「我現在不就在看你嗎?」她不懂。 白少安唇角有著淡淡的微笑。「你來看我,我才能安心的離開。」 「我不懂……」她急問:「你說什麼?」 「道士是個好男人……」 倏地,寒風吹起、烏雲罩日,白少安的話漸行漸遠,她的腳底竄起寒意,讓她連忙縮起雙腳。 「小月,你在幹什麼?」那是不解的低吼聲。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努力靠近熱力來源,就像那燦爛的金陽。 「我好冷嘛。」 「那你也別壓在我身上。」萬毅元氣喘吁吁,故意說:「你好重。」 「我哪裡重?我現在已經瘦到只剩四十二公斤。」她揉開眼中的水花,看見的卻是萬毅元那張俊美的臉龐。 萬毅元全身僵硬如石頭,那撲鼻而來的女人香,讓他在春天低溫的半夜裡卻是全身燥熱、汗水直流。 是他喝了酒,他很明確確定,他乖乖睡在自己的沙發床上,並沒有控制不住地偷跑到她床上。 她又沒喝酒,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在半夜摸到他床上,等他發現身體被壓住時,在渾渾噩噩之間,她已經如八爪章魚般地纏在他身上。 發現是萬毅元,杜小月並沒有受到驚嚇,反而有著尋求慰藉的渴望。 「小月,我是誰?」他似乎聽見她喃喃喊著少安的名字。 「你是小萬啦。」她霧濕的眼裡,直勾勾凝視著他那壓抑又痛苦的黑眸。 幸好她喊對了名字,這讓萬毅元著實鬆了口氣,可是因為宿醉,讓他的頭像是被卡車壓過,兩邊太陽穴痛得厲害。 「知道我是小萬,還不趕快放開我?」他想推開她,他不能在她脆弱無依時佔她便宜,但她全身顫抖得厲害,讓他無法狠心推開。 「我……」她猶豫著,雙手仍緊抱著他的脖子,沒有鬆開的意思,夢中的記憶閃進她的腦海。「我夢見少安了。」 第6章(2) 朦朧的夜燈下,他看見她臉頰上猶掛著兩行清淚,他不捨地環抱住她的腰。「你夢見什麼?別怕,我在這裡。」想起白少安曾經撂下的狠話,他不會讓她被帶走的。 「小萬……」她不僅四肢冰冷,連一顆寂寞的心都渴望他的溫度,她需要有人安慰她,證明自己的存在。「我夢見在野溪邊他要我清醒一點,還要我原諒他。」其實隨著白少安的往生,她早就放下了他背叛她的這件事。 他一怔,難道白少安也托夢給她?又是野溪邊,那裡一定有問題。 「你不要想太多,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憑什麼要我原諒他?男人偷情是天經地義,女人為什麼不能想做愛就做愛?為什麼女人就得背負比男人更多的枷鎖?」她迷濛的眼中有著落寞及憂鬱。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全天下的男人。」 她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扭動,他不該在這個時候起了生理反應,偏偏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察覺到了他的呼吸濃濁,還有腰下那亢奮的硬度。她不是什麼小女生,該懂的她都懂,明白他已經為她失控. 「像你就是坐懷不亂的好男人,只是……」她的雙手撫摸上他的臉頰,不懂自己在做什麼,那似真似假的夢境讓她的思緒混亂。 「只是什麼?」 兩人距離這麼近,他低沉的嗓音、呼出的氣息,全都混亂了她的心思。 「我不知道。」她的手又撫摸上他好看的薄唇。「我的心空空的,身體也空空的,你不要離開我。」 一定是酒精的關係,平時他的意志力強大到猶如高山峻嶺,現在卻是兵敗如山倒,她的撫摸是致命的吸引力,讓他一個反轉將她壓在身下。 「我不會離開你的。」他以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她彎起唇瓣,露出笑意,下一秒,她抬起下巴,吻上他的唇。 唇上溫暖又柔嫩,他顯得有些遲疑,但她仍是感覺到被愛包得滿滿的觸感。 如果談戀愛不值得,那做愛呢? 她渴望再進一步,想要將這份溫暖融入身體,將那股恐慌全都驅走,將空了的心頭密實填滿。 於是她的舌輕易便鑽進他的唇齒之間,雙手放肆地在他胸前游移,甚至翻掀起他的衣擺,讓冰冷的雙掌貼上他高熱的體溫。 「小月……」他的全身緊繃,努力壓抑一波波襲來的狂潮。 他如何拒絕得了她的吻? 那美好的觸感,將他壓抑的感情排山倒海般掀起;日日夜夜看著她,滿腔的情慾此時只能化為無聲的歎息。 理智上他該推開她的,但事實上他卻無法做到。 他果真是個騙吃騙喝的道士,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尤其胸前的乳尖被她撫摸出點點火花,他低吼一聲,卻仍是伸出雙手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她的左手腕上戴著他給她的佛珠,在夜裡形成一道溫潤的光芒,佛珠該阻止他的衝動,都怪他的定力不夠、修行不足,他現在只想更貼近她嬌軀下的柔軟。 「噓……別拒絕我,你什麼都不要說,一次就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她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 她的低聲哀求是最佳的催情劑,他雖然沒有經驗,但男性的本能在蠢蠢欲動,他終究放開她作亂的小手。 「你知道後果嗎?」他壓抑著幾乎爆開的激情。 「我才不管什麼後果,我只知道我現在要你,如果你不要我,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就是討厭我!」她耍賴得像個小孩子。 他苦笑。喝酒的是他,失去心智的卻是她,難道白少安在夢裡給她什麼啟示? 他是個聰明的學生,很快便學會了她的伎倆,將大掌撫摸上她胸前的蓓蕾,引起她全身的顫慄及悅耳的呻吟聲。 「如果你想停下來……」 「我不想停……」她看見他眸底的情慾在燃燒,她弓起身體,在他的肩膀啃咬上一記齒印,痛得他皺眉。「你不要再廢話了,快點……」 他順著她的意思,以滑柔的唇舌溫柔地迎接她,輕易引發她全身的顫慄;他的呼吸頻率變得短而急促,身體火熱難耐,意識被她的唇舌擾得癱瘓。 氣息交纏,慾火攻頂。 她的心臟差點躍出喉口,他的胸口澎湃著翻騰的氣息。 夜更深、情更濃。 她貪戀他的溫度來熨燙她心頭空虛的寒意,心口熾熱而刺痛。若是愛不值得了,那還有什麼好矜持的? 她很用力地,不顧自己是否會疼痛,不顧他的觀感,她像是要全力的發洩,以笨拙的方式脫光他的衣服,再將自己的衣服給脫光。 她原本寒冷的四肢,立時被他高熱的體溫烘熱,她的渴望得到滿足,心不再空蕩。 兩具赤裸裸的身體,最後的最後,她虛軟在他懷裡;他擁抱著她,一夜至天明。 *** 杜小月一早醒來,金色太陽已高掛天際,這一覺睡得夠沉夠濃,只是小小的套房內已經失去萬毅元的蹤影。 她到底做了什麼? 怎麼會因為他酒醉的一句話,因為一場夢,她就對他霸王硬上弓? 她可以感覺到他技巧的生澀,以他抱持單身主義的想法,他該不會還是個處男吧? 難怪他一早就要落跑,應該是被她的行徑給嚇跑的。 她實在太糟糕了,怎麼會對一個清心寡慾的道士下手?心裡除了愧疚感,仍還有那飽滿的充實感。 夢裡的白少安,好像跟她說了許多話,但她已漸漸記不起夢中的情景;後來她尋求萬毅元的慰藉,整個過程卻清晰得烙印在她心頭。 她逼迫萬毅元做了他不想做的事,這是她認知的事實。 他應該不會再理她了。唉。只能歎氣再歎氣。 原以為他不再理會她,但在看見他回來之後,她開心到想放鞭炮,卻還是裝得很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