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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惜之 「這事,我有耳聞,但朝廷不是已經換了新的縣太爺來整治那幫子土匪?」花美男拍拍我的肩膀,要我稍安勿躁。 「換?有啊,換了兩個。第一個上任不到十天,喀嚓一聲,就被那幫土匪砍了頭,人頭掛在城牆口;第二個縣太爺帶老婆赴任,才幾天就被土匪搶去當山寨夫人,縣太爺還被恐嚇,要是再把他們的事往朝廷上報,就一刀一個,殺光他們全家十七口。」 「可惡,這幫盜匪竟囂張至此!」常瑄惡了口。 「原來大周的官員都這般無濟於事。」宇文謹譏諷道。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那是人命,不是笑話。」他踩到我的民主人權心,我手肘拐去,還他一記。 「城裡沒有民兵嗎?」花美男問。 「民兵?」老闆笑開,彷彿花美男問了什麼天大笑話。「吃都吃不飽了,地方上哪來的銀子養民兵?」 「知道了。」花美男繃著臉,向常瑄微微頷首,默契十足的兩個人便領著整支隊伍往衙門方向走。 這天晚上,我吃了回到古代後最簡單的一餐,就是逃婚那幾日,我也沒這樣虐待過自己的腸胃。聽說,這還是縣太爺想盡辦法去張羅來的。幸好我們的軍隊有備糧,否則一餐兩餐,肯定把這個窮酲縣吃垮。 飯後,六、七人聚在廳裡,思索對策,想著如何把那幫子土匪一舉擒服。 我們與縣太爺對坐,縣太爺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枯瘦的身材、兩道倒霉的八字眉。聽說末到酲縣之前,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大老爺,沒想到,短短幾個月,老婆被搶、家當被搶,全家人的性命還捏在那幫土匪手上。 見他整個人萎靡不振,原本我有滿肚子想責怪他的話,可真站到他面前時,卻連半句都說不出口。 「常瑄,你先帶嘉儀回京裡,我留下來處理。」花美男說。 「為什麼?」我出聲抗議。看不起女人嗎?知不知道,未來有多少女人當家啊! 「你的身體需要調養。」花美男給的理由三歲小兒都聽得出敷衍。 「我待在這裡,多少可以幫一點忙!」 「你能幫什麼?」花美男沒好氣道,他相手橫胸,咀沒說,臉上已寫著──別鬧了,大小姐。 「別忘記,在大軍尚未抵達前,關州是我守下的。」我驕傲地瞥了花美男一眼。 「現在我們面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我不認為大遼軍隊殺人時,會眨幾下眼同情我這個弱勢女性。」我捏住拳頭向他抗議。 「你非同我作對不可?」 「不,我不是同你作對,是要與你並肩作戰。」說著,我搶過縣太爺手裡的地圖,食指點點、圈圈,絞盡腦汁,想找出破敵方式。 宇文謹抽走地圖,和花美男站在同一陣營,認真道:「你可不可以乖一點?這種事交給男人就行了,我們和常將軍先回京裡。」 「小看女人會遭天譴。」我斜他一眼,不客氣地把圖搶了回來,用態度向他鄭重宣示,這事兒我管定了。 埋首,我喃喃自語道:「河道……眼前最困難的是土匪人數眾多、精通水性、有船有糧、有武器,這裡的百姓卻什麼都沒有,這種戰爭,根本是一面壓倒……」 「沒錯,是一面倒,所以你得和常瑄回京裡搬救兵。」花美男添話,說來說去就是要我回京。 我真理他才有鬼!低下頭,我繼續叨念我的,連宇文謹在我耳邊說話,也一概聽而不聞。 「常瑄帶的軍隊不過百來人,雖有兵器,卻無河道作戰的經驗,且土匪們武功高強……以一敵一尚無把握,再加上對方人數比我們多,這是一場怎麼打怎麼輸的戰爭……」 「我在說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宇文謹用力一吼,把我的魂給吼回來。 「什麼?」我一驚,轉頭看向聲音發源處。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又發脾氣了,EQ管理這麼差,怎麼治理好天下? 「我說,你的身子還沒有調理好,不准去打仗。」他把話重複一遍,口氣兇惡。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要去打仗?拜託,我連刀子都舉不高,我只是在想辦法,做那種用腦袋的活兒,好嗎?」我故意頂他。也好,讓他趁早看清楚,我這種脾氣根本不是住後宮的料,別想把我納入他的嬪妃圈。 「你以為自己的腦袋是萬靈丹,碰到什麼事都能解決?」 我揮揮手,咬了咬指甲,示意他別吵鬧,兩隻眼睛繼續盯著那張地圖。「縣太爺,酲縣裡沒有船隻嗎?」 「以前是有的,都是用來渡河的小舟子,但我上任之後,發現大部分的舟子都讓那幫盜匪給破壞了。」 「為什麼沒想過再造幾艘船?」 「姑娘,不是不造,你有沒有發現,酲縣的木材都產在河的對岸,我們哪有辦法同土匪搶?倘若要從別縣購買船隻或木材,別說材料工錢,就連運費咱們都付不起啊!就算真買了船,還得有人會使舵,酲縣窮成這樣,武器、民兵、訓練,哪一樣不需要花銀子?」 是啊,沒人、沒銀子……打仗最需要的東西,這裡都沒有。 這條橫過酲縣的河道,讓百姓有了飲用水、解決民生必需,卻也保護了土匪,隔出一道天然屏障。 我凝重地望向花美田力。「三爺,你認為這是一個小問題嗎?」 「不,大周國土雖然遼闊,酲縣看起來似乎小到微不足道,但假使那群盜匪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而是個有心組織……眼前,他們已經佔地為王,接下來呢?」 花美男和我想到同一處了。 「沒錯,酲縣早就被他們搶窮了,為什麼他們不離開,反而選擇繼續在這裡待下來?這裡並沒有更多的金銀財寶可以掠奪,普通的土匪早就異地而居。」 「除非,他們看中的是酲縣的地形?」花美男的眉頭皺起來。 「不無可能,前有水、後有山,兼之人人都有一身好水性,進可攻、退可守,如果不引起朝廷注目,再過個幾年,聲勢漸漸壯大……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吶。」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花美男的手指在地圖上不停輕點。 「稟三爺,太子殿下的信裡曾提到,京城最近流行一個謠言。」常瑄道。 「什麼謠言?」 「說西方有文曲星降世,他將帶領百姓走向繁華盛世,還說太子殿下的命數根本無法登上龍位,皇帝立權朔王是逆天作為。這個謠言讓皇上非常震怒,已經派出許多人追查這個傳說打哪兒來的。」 「酲縣在京城的西方嗎?」我轉頭問常瑄。 常瑄鄭重地朝我一點頭。「截至目前為止,尚未查出散播謠言的人是誰。」 「這個事……不小呵……」 「常瑄立刻回京裡討救兵。」啪地,常瑄推開椅子站起。 「來不及了,我們這麼多人一路進酲縣,行動早掌握在對方手裡。」花美男歎氣,看來這一劫難過。 「那怎麼辦?他們有數千之眾,我們不過百餘人,難道要坐以待斃?」宇文謹問。 「不,我們要虛張聲勢、先聲奪人。」我一出口,他們全體轉頭看我。 「你有什麼妙計?說說看。」宇文謹問,又是滿臉興奮,他把我當成諸葛孔明了。 「請縣太爺連夜招集百姓,在上游處用萬隻泥袋將河水堵住,在下游布上裝滿銳勾的網子,待河水減緩後,將我們的一百多個士兵分成兩組人馬,一組二十人,一組八十人。二十人由常瑄領兵,在天亮前借上游泥袋潛入匪窩,伺機而動,剩下的八十人由三爺領隊,待天亮,河水被泥袋堵住,才涉過河水直搗匪窩。」 「有沒有說錯?八十人和千人匪徒對戰,根本行不通!」一旁的縣太爺出聲,似乎已經看我不慣很久了。 「誰說要對戰了?」我反駁他,繼續往下說:「八十人一上岸,只負責大聲喧鬧、丟火藥製造混亂,當士匪追擊而來,一交手,便佯裝落敗,且戰且退,引匪人揮兵涉河。 待我們的人快要渡河時,發一枚響箭為號,縣太爺便讓百姓扒開堵住的泥袋,積蓄半夜的河水一下沖刷而來,自會將已渡河的土匪衝至我們布下的漁網中,未渡河者失去指揮,定會亂成一團。 而潛入匪窩的二十人,不要打仗,只負責點火,看見什麼都燒,最好燒糧草、燒獸欄,燒掉所有他們可以吃的東西,最後,搶船渡河。 所有的行動務必要快,我們不必大贏,目的是攻他們個措手不及,搶奪聲勢,讓他們大傷元氣。」 「好計策。」宇文謹眼底閃著兩簇火苗,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你,幫忙帶三爺的信到京城交給阿朔,告知他我們這裡的情形,他一收到信,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為什麼我要幫這個忙?我充其量是個旁觀者。」他痞痞地一攤手,以為這種話會激得我跳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