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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惜之 小壽子很合作地對著碗吹一口氣,而後我數一、二、三,用力把絲巾往上一扯,阿朔、阿煜和宇文謹同時看向碗裡,錢、幣、不、見、了! 我得意地學小鐘,伸出兩手在眼前劃過,用氣音說了句Magic。 「怎麼弄的?再來一次。」宇文謹道。 我依觀眾要求再來一次,這回沒人找得出破綻。宇文謹把一個碗裡裡外外翻轉好幾次,阿煜也做了同樣的事,但尋不出答案,只有阿朔盯著我手裡的絲巾,目露懷疑。 我用眼神恐嚇他,不准他多咀。 「你怎麼弄的?」宇文謹問。 「就這樣公開答案嗎?這是智慧財產耶!」我邊說邊緩緩搖頭。 「如果我再答應一件事,你可不可以把答案說出來?」輪到他來同我開條件了。 「成交!」我伸手同他一擊掌,然後把手中的巾子交出去。 原來那個銅幣我早用細線把它縫在帕子上,帕子一抽掉,銅幣自然跟著離開。 「作弊!」宇文謹大叫。 「什麼作弊?這是把妹高招,學了這個,保證你走到哪裡,都有一群女人圍著想看你的Magic。」 「那群女人裡面有一個吳嘉儀嗎?」他沉了聲問。 「當然沒有,我可是開山始祖呢!想騙我,再回去修行個幾百年,等你長出狐狸尾巴,說不定還有可能。」他給我三分染料,我馬上開起染坊,咯咯笑不停。 「再變幾個。」 「沒有了。」我指指地上的炭盆。「那是最後一個,可是有人不許我玩。」 「那個不叫Magic,叫做玩火自焚。」阿煜笑道。 「好啦,今天是不是玩得很開心啊?有沒有分享到我的快樂啦?這個時候,就是唱歌的好時候了。福祿壽喜,一、二、三,唱!」 既然我的歌喉不是普通爛,自然得訓練個合唱團來替自己抒發心情,經過這段時間,他們早已訓練有素,在我的指揮下,立即開口唱歌── 「與你分享的快樂, 勝過獨自擁有, 至今我仍深深感動, 好友如同一扇窗, 能讓視野不同。」 他們都是略通音律的男人,總共就這麼幾句,沒幾次他們也會哼了,我看著他們咀巴開開合合,微微的笑意掛上咀邊。那句話說得真好,音樂無國界,音樂是共通的朋友,有了音樂,幾個搭不在一塊兒的男人之間出現和諧。 見我衝著他笑,宇文謹心口不一道:「真奇怪的歌。」 「與你不同便是奇怪?心胸狹隘。宇文大哥,大海能納百川,要當一個好帝君,得能聽進去別人的聲音。」我對他擠眉弄眼,做足怪表情。 「你說我心胸狹隘?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害怕?」宇文謹哇哇大叫。 「她誰沒罵過?」阿朔添話。 對啦,南國國君還算小卡,我也沒在鳥未來的大周皇帝。開玩笑,他們應該聽聽選舉時,我罵總統候選人那股狠勁。 不過,被三個大男人一起睜大眼瞠視同時,我曉得女人偶爾也該軟軟腰。 「知道,是小女子的錯,是小女子沒大沒小。」我舉相手投降。 話才說著,那首歌便突然跳進腦袋裡,我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 「沒大沒小,放肆的情調,可以讓我能過得更好。 沒大沒小,把悲傷放掉,這樣的世界會很熱鬧。 沒大沒小,有一點撒嬌,看我到底重不重要。 沒大沒小,我只是想要,在你心裡當個主角。」 我還沒唱完,阿煜和宇文謹就開始捧腹大笑,笑得連淚水都流了出來,真是不懂得尊重表演者。 「貴國有這樣一副好歌喉的人才,可以敵得過千軍萬馬。」宇文謹的話很難聽。 「你是女人嗎?頭重腳輕根底淺,咀尖皮厚腹中空的刻薄女人。」我回話。 「如果有人的耳朵受不了,需要一點啞藥,我可以提供。」難得尖酸的阿煜也說。 我嘟起咀,靠在阿朔身邊。「當眾批評女人啊?還是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好,人家至少懂得什麼叫紳士風度。」 「不准。」阿朔在我耳畔低言。 「什麼?」我轉頭望他,沒聽懂。 「不准去認識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 我大笑,翹高下巴。「那得看你的表現囉!」 看不得我和阿朔打情罵俏,宇文謹走到我面前,正色道:「我要回國了,該答應你的兩件事,想出來沒有?」 「想出來了。第一件,和大周結為兄弟之邦,永遠不要戰爭。」我不希望他和阿朔變成敵人。 「我不能同意你永遠,五十年,我在位的五十年內,絕不與大周為敵,至於我的子孫我就不能保證了。」 也是,政局瞬息萬變,柏林圍牆能拆、蘇俄美國能結束冷戰,我怎麼能夠要求永遠? 「好,五十年,一言為定。」 我拉過宇文謹和阿朔的手,讓他們交握在一起。朋友、兄弟,但願未來五十年,南國、大周國富民安,百姓豐衣足食。 宇文謹鬆開阿朔的手,問我:「第二件事呢?」 「每隔一、兩年就讓阿煜來大週一趟,好不?」我軟聲央求。 「來這裡做什麼?」 「阿煜可以和大周的御醫們共同討論醫術啊!還可以順便來看看我,告訴我你這個皇帝當得好不好。」我在替阿煜爭取夢想,他和我是相同的人,適合四方雲遊,不適合關在皇宮裡面。 「我皇帝當得好不好,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關,什麼叫兄弟之邦?就是氣息相通、相互扶持的意思。總要弟弟好了,哥哥才會好。何況,如果你有什麼疑難雜症,還可以托阿煜來告訴我,讓我替你想想有沒有什麼好點子。」 他望了我半晌,道:「知道了。誰不曉得你動不動就中毒,得隨時隨地讓阿煜照看著。」 他不說需要我,反說我需要阿煜。瞭解,這是身為君王的驕傲,不能隨意戳破。 「是是是,誰教我咀巴饞,毒的、不毒的全往咀裡塞,明知道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還是管不住裡面的舌頭。」我順著他的口氣說。 他笑著看我半晌,說:「往後,要更小心在意,要知道,除了你自己,還有許多人在乎你的命。」 「我會。」 「要記得經常寫信給我。」 「有什麼問題?」 「如果真的被關到很悶,沒人肯帶你出門溜溜,通知我,我派人來救你。」 「好。」我應聲,阿朔在背後偷捏我的手,痛得我擠眉弄眼。 「你那麼聰明,別讓人欺負了去,要是真有人敢欺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說著,他向阿朔瞥去一眼。 「你想當我的娘家嗎?」 「我早就是了。」 「太好了。」我轉身站到阿煜、宇文謹身邊,面對阿朔,屁股翹得老高。「太子殿下,聽清楚囉?你那三個老婆娘家雖然夠硬,但我的後台可是一整個南國,誰都不準得罪我。」 阿朔無奈微笑。 阿煜向前,再探探我的脈搏。「都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得照三餐吃藥。」 「我會。」湊近他,我低聲道:「我現在怕死得很。」 他露出我最愛的溫潤笑臉。「要明白,人心相對時,咫尺之間不能料,所以要懂得內斂隱忍,必要時委曲求全,這才是自保的長久之道。」 連阿煜都對我說起道理,看來我的性子真該好好琢磨。「知道了,我會學著委曲求全。」 就像上次,不就求全了一回?至於委屈……恐怕別人受的也不會比我少,算了,別計較。 我對小福點頭示意,她轉進屋裡,拿出兩個盒子。接手,我給阿煜、宇文謹一人一個,沒有厚此薄彼。 「這是什麼?」宇文謹問。 「禮物。」 打開盒子,裡面是我托鐵匠打的風鈴,一根根長短不一的細管繞成圈圈,風吹,敲出響亮清脆,風鈴下方有條細繩,繩子下結了個鐵鎖片,鎖片上面刻了字── Formyfriend儀。 這個年代的工匠能把鐵片打得這樣薄,捲成鐵管,實屬不容易,是小壽子哀求了好久,人家才肯替我做的。剛開始,對方還以為我故意為難挑剔,沒想到做成了,擺在店門口,優異的技術替他招攬了更多顧客。 「這是什麼東西?」阿煜問。 我把風鈴提高,搖晃下面的細繩,鐵管相敲,敲出美妙樂聲。 「這叫風鈴,把它掛在窗邊,風一來就會叮叮咚咚響,每次它響起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在這裡想念你們。」 「這些奇怪的符號是什麼意思?」 「英文字,意思是──給我的朋友,儀。我想你們的時候,便托清風給你們捎去信息,你們想我的時候,也得拜託清風告訴我。好不?」 「你也留了個風鈴?」 「當然。」 「所以你是真的會想我們?」宇文謹問。 「你以為友誼是來敷衍人的東西嗎?」我橫地一眼。 宇文謹笑了,而阿煜眼角泛著薄薄淚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