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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煓梓 「你不想睡地板,我也不想睡地板,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皇甫淵盡可能表現出不在乎,以免洩漏真正的心意。 閔斯琳猶豫得要命,她也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問題是,她對他存有一股……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自己先撲過去,那可就糗了。 「嗯?」皇甫淵朝她揚揚下巴,問她怎麼樣? 她很想搖頭,但身體隱約有一股力量拖住她,讓她無法扭動脖子,那股力量就叫期待。 「唔……」期待的力量從來不容忽視。「好像、好像也只能這個樣子了。」她彆扭地回道,皇甫淵大大地鬆一口氣。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矮榻,這家旅舍的矮榻,甚至比他們在長安投宿的那家旅舍還小。皇甫淵一個人睡就很困難了,更何況還有閔斯琳?真是傷神。 「……咳咳,看樣子,今晚得貼著睡了。」皇甫淵清了清喉嚨,尷尬地對閔斯琳笑一笑,心中暗自祈禱他沒有表現出緊張。 「如果你願意睡地板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改變心意。」閔斯琳想像他們相擁而眠的畫面,越想臉越熱,怕自己還沒摸到床就先興奮死掉。 「想得美!」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掉?「地板那麼冷,我瘋了才會睡地板。」 「你不睡,我睡。」他並且搶先閔斯琳一步上榻,霸佔著矮榻不放。 「誰說我不睡?躺過去一點兒!」她嘴巴倔強,但行動卻很緩慢,一雙腳像有千斤重似地,只會在原地踏步。 「明兒個還要趕路,我勸你最好趕快上榻睡覺,省得拖累進度。」見她光說不做,皇甫淵索性拿話刺激她,閔斯琳才不甘心地走過去。 其實她不是不甘心,而是真的動不了,她一想到要和他擠在一張床,就覺得口乾舌燥,渾身失去力氣。 「好熱。」皇甫淵的情況也差不多,外頭明明就在下雨,房間也透著寒氣,他硬是起身把外袍脫下來放在一旁。 被他這麼一鬧,害閔斯琳也開始覺得房間好熱,也跟著除掉外袍。 皇甫淵先躺下,閔斯琳跟著躺在他身邊,原本就不寬敞的矮榻經過他們這麼一擠,瞬間看不到榻沿,只看見兩個人相偎相依。 「抱歉。」為了能夠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皇甫淵只好雙手圈住她的腰,貼著她的柔背睡。 閔斯琳的心立刻跳得有如千軍萬馬,尤其他灼人的呼吸,不斷在她的耳後散播誘人的氣息,搔得她頸後一直發燙,她都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怦怦!怦怦! 要命,她的心跳得這麼快要怎麼睡? 「呼呼!呼呼!」 還有,他能不能別一直在她頸後吐氣,搔她的脖子? 閔斯琳決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根本不可能睡得著,於是轉身跟皇甫淵抗議,卻意外碰到他的嘴唇。 他們兩個人同時愣住,尤其是皇甫淵。他本來正打算偷偷吻她的頭頂,怎麼料到竟然直接吻到嘴唇去,他並非故意。 「你……」閔斯琳瞪大眼睛,頭稍微往後躺跟他拉開距離,避免再一次接觸。 皇甫淵索性用手捧住她的臉,將她拉過去徹底吻她。 野火一旦開始燃燒,縱使用盡全天下的水,也很難澆息。 皇甫淵盡情點燃他心中的野火,燃燒自己的熱情,燒掉閔斯琳的理智,將一切矛盾與顧慮都燒成灰燼,讓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熱吻既罷,閔斯琳又和上次一樣抓著皇甫淵的領子喘息,猛烈的力道,差點把他的內袍扯下來。 兩人皆氣喘吁吁,難以想像他們這麼瘋狂。 「這、這是個意外。」皇甫淵或許從頭到尾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對閔斯琳而言,這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她很喜歡的意外…… 「對,是意外。」他爽快地同意道,不想在自尊上多作文章,只想好好吻她。 於是皇甫淵再次低頭吻她,這一吻又深又長,深刻到閔斯琳以為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萬物的聲音皆消失,只剩他們急促的喘息聲。 等皇甫淵真正放開她,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自我控制力也快到達極限。他很想再進一步,但那對閔斯琳太快了,她肯定不會答應。 閔斯琳的確不可能答應。事實上,她已經開始反省自己和他如此親密對不對?他們可是敵人啊! 一想到她父親知道這件事的反應,閔斯琳就想摀住耳朵,不敢再想下去。 為了減輕罪惡感,也為了不被皇甫淵影響,她轉身背對皇甫淵,無意識地盯著泥牆。 大雨打在屋瓦上,沒有任何減緩的趨勢。 兩人默默躺在一起,時間隨著窗外的大雨流過,他們睜大眼睛躺了半天,還是睡不著。 「喂,皇甫淵。」她睡不著乾脆就胡思亂想,也拖著他一起亂想。 「什麼事?」他很不喜歡她連名帶姓地叫他,不過這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時間也改不了。 「萬一……」她有點猶豫地說道。「萬一咱們再也回不到明朝了,那該怎麼辦?」 他以為她要說什麼,原來是在擔心這個,還真是有點無聊。 「如果真的回不了明朝,那也只好繼續留在這裡了。」山不轉路轉,總有活下來的辦法。 「可是這樣你就必須和我綁在一起。」說得輕鬆,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那就綁在一起。」反正也綁得滿習慣了,分開才要命。 「我不會做飯。」她存心考驗他的耐心,試探他的真心。 「沒人要你做飯,你做出來的菜,我也不敢吃。」他多的是耐心,就怕沒有命嘗試,他不想拿他的肚皮開玩笑。 這已經是最接近安慰的話了,他們不是針鋒相對,就是互相取笑,難得能夠如此冷靜討論事情。 「好冷哦!」閔斯琳用手環住自己,躲避從窗子隙縫鑽進來的寒氣,多少有點撒嬌的嫌疑。 皇甫淵連忙將她轉過身擁進懷裡,用身體溫暖她。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兒?」他輕聲問。 「嗯。」她點頭,感覺溫暖多了。 皇南淵於是又支起閔斯琳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回吻他,一陣激吻下來,已完全趕走寒意。 「這是個意外。」閔斯琳吐氣如蘭地說道,怎麼也不肯承認她明明很想和他接吻。 「是個意外。」他也不戳破她的謊言,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提呢? 兩人相擁而眠,直到他們沉沉睡去,大雨還在下。 淅瀝瀝…… 止不住的雨勢,一如他們心底的悸動,隨著每一次接觸蔓延到無邊無際。 次日,天氣意外放晴。皇甫淵和閔斯琳沒敢耽擱,一早就退房繼續趕路,這回,他們記得帶打火石上路。 接下來的旅程,極為順利。 他們依照著竹簡上的地圖趕路,每投宿一家旅舍,離他們的目的地就越近,經過連續幾天的趕路,他們終於到達月氏和烏氏的中間,這段路沒有旅舍,他們只能露宿野地。 兩個人圍著火吃乾糧,雖然對於目前的處境不是很滿意,但是老天不下雨就已經很好了,至少他們露宿的時候不怕被雨打醒。 「真難吃。」最讓閔斯琳無法忍受的,是她手上的乾糧。 「這餅硬得跟石頭一樣,到底會不會打死人啊?」她拿起手上的餅往地上敲了一下,還真的能敲出聲音。 「髒死了。」皇甫淵見狀失笑,真頑皮。「你手上那塊餅不要吃了,換另一塊。」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你做的菜。」她聽他的話把餅扔了,問題是下一塊餅更硬,她都快咬不動。 「下次有機會我再做給你吃吧!現在先委屈一點兒吃乾糧。」怕的是下回他們的運氣沒那麼好,找不到可以開伙的旅舍,越是往北行,旅舍就越少。 閔斯琳心不甘、情不願地啃乾糧,懷疑在下次吃到他做的菜之前,她就先被乾糧噎死了。 「你怎麼那麼會做菜?」好硬,她的牙齒都快咬斷了。 「你上次就問過了。」他不自在地答道,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我是問過啦,但是你沒回答。」而她向來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尤其對她感興趣的話題,更是緊追不放。 皇甫淵的身體再度僵硬,閔斯琳很有耐心地等待,但是依舊等不到答案。 「算了……」 「我是跟我爹學的。」 就在她以為再也等不到答案的時候,他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啊?」他說什麼。「跟、跟你爹學?」 「嗯。」這就是他不想說的原因,因為很好笑。 「但是、但是你爹你爹是——」 「堂堂『怡寶齋』的東家?」 閔斯琳拚命點頭,在他爹還沒將店舖交給他接手之前,確實如此。 「我爹才不會理這些事。」皇甫淵苦笑道。「只要是我娘希望他做的事,他都會去做,才不管自己是什麼身份、行為舉止妥不妥當。」活脫脫就是個愛情的奴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