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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棠芯 他平緩的聲音聽在她耳裡卻異常的冷厲。 石曜冷冷的凝視著她低垂的臉。「所以,所有的責任都在你一個人身上。」 「沒錯。」她爽快的回答,隨著電梯門開啟,她立刻衝了出去。 石曜緩步走出電梯,他眼中的光芒如冰般酷寒,可眼色卻複雜莫名。 *** 到手了。 雪吁了一口氣,她終於趁著今天晚上的宴會,從理查?陳的口裡套出有用的情報,並且成功的竊取到她所需要的檔案。 宴會還沒有結束,只要她現在立刻回到會場,這一切就會隨之結束。 她走出理查?陳的總統套房,迅速的從逃生樓梯離開。 一分鐘後,她就出現在宴會廳的角落,氣定神閒的微笑著。 然而她的內心絲毫不平靜,遠遠的,她看著石曜。 她還是無法明白他出現的理由,他說她欠他解釋,可是先前在電梯裡他卻說了許多讓她感到困惑的話。 他到底要做什麼? 等一下她就會離開紐約,到一個石曜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所以,不管他要做什麼,都和她無關。 她不想知道,也不想見到他——不,後一句話是謊言。 她明明那麼思念他,一直想再見到他英俊堅定的面龐,只要看到他,她就會覺得溫暖和安心…… 石曜轉過身,他也看到了她,並且大踏步朝她走來。 雪的心跳又變得紊亂,他應該不會在宴會上對她怎麼樣,所以她要保持鎮定,維持微笑,用她完美的演技欺騙他就行了。 「小心!臥倒!」石曜突地衝著她大聲一句。 同一時刻,她也發現了那把槍——一名侍者突然出現,並且用槍指向她。 她一定能夠躲得開……如果是平日,可是,今天她居然有剎那的心慌,動作也在眨眼間變得遲緩。 子彈已經劃破空氣,以驚人的速度朝她飛來。 她的眼前倏地一黑,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撞倒在地,鮮血開始染紅地板,她的身邊開始充斥著尖叫聲和腳步聲。 受到良好訓練的身體終於展開直覺反應,她迅速的從手袋裡掏出袖珍手槍,在槍手第二次用槍指著她時,幾乎沒有瞄準的就扣動扳機。 滅音手槍的聲音很小,在混亂嘈雜的現場裡根本聽不出來,然而槍手已經應聲倒地,身上流淌著汨汨的鮮血。 雪的腦海裡轟然一聲巨響,她並不是慶幸自己還活著,而是那突然襲來的寒意讓她不自禁的顫抖。 「石曜!你怎麼了!」驚恐尖銳卻充滿感情的聲音從她嘴裡喊了出來。 她不管還有沒有其他敵人,更無視她的理性告訴她,她應該以最迅速的方式離開現場——她撲向了石曜,那個用身體替她擋住子彈的男人! 「不!不要……」她像個無助的小女孩哭泣著,因為她看到他一動也不動,緊閉雙眸的躺在那裡。 「誰來幫幫我!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她大聲的喊著,撲倒在他的身邊。 她不敢去觸碰他的身體,因為不知道他傷在哪裡,她只能顫抖地看著他,緊接著,她看到了傷口! 在他心臟上方的位置,那件黑色禮服上滲出大灘的紅色血跡。 她的心倏地一縮,所有的呼吸、所有的神經,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一瞬間停止了活動。 她如同一尊雕像,呆呆的坐他的身邊,臉色死灰,形如枯稿。 除了淚水不斷的落下之外,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石曜死了,她還活著幹什麼呢? *** 雪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雖然手術已經結束了幾個小時,她卻還是那樣一動也不動的坐著。 「和緒,石曜沒事了吧?」有人走到她的身邊,輕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頭,看到是樹,正在加拿大出任務的樹聞訊趕了過來。 「清煜。」她的眼神雖然恍惚,但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而「樹」的真名叫卓清煜,在公開場合時,他們絕不會互稱代號。 「只是子彈擦過肩膀,所以沒什麼問題。」她抬起的臉又垂了下去。 「那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樹俊美的臉上籠罩著幾許擔憂。 「我以為他死了,鮮血染濕了他的外套,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她用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的聲音說著。「他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 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那麼對他來說,現在的你毫髮無傷,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去看看他嗎?麻醉藥效過後,他應該就會醒過來。」 「我受過專業訓練,應該是我保護他,而不是讓他來保護我。」雪的聲音彷彿漂浮在空氣中,毫無生氣。「可我居然會閃神、遲鈍,就那麼一秒鐘,可能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是人就有失誤,風不是經常這麼說嗎?就連零都有失誤的時候。」 「但……怎麼能在那樣的時刻?」雪專注的看著地板。「我不敢去見他,我對他做了那麼多錯事,他卻還要救我。」 樹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沉默了下來。 「你不用管我,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替我去看看他。醫生已經通知了他的家人,不過他們都在澳洲,沒有這麼快趕來。」她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樹若有所思的站了起來,看著她平靜到近乎飄渺的神色,他的嘴角倏地緊抿。 「你想繼續坐在這裡?」 「是的。」她沒有再抬起頭,只是那樣坐著。 樹轉身離開,走到走廊盡頭時,他回頭瞥了她一眼。 雪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擦得雪亮的地板上,倒映著她孤獨的影子。 *** 「你應該還記得我吧!石曜。」樹帶著輕快的笑容站在石曜的病床邊,看著比起一年多前更加沉穩的男子。 「她呢?」石曜的表情並不友好,帶著冷冷的氣息。 「在自責。」樹挑了下濃眉。「她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石曜的眼眸掠過一抹苦澀。「她似乎總喜歡這樣。」 「那你怎麼想呢?還在為了一年前那件事責怪她嗎?」樹認真的審視著石曜。 石曜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果我還在責怪她,就不會在這裡。」 樹緊抿嘴唇,下巴緊繃。 「你有話不妨直說。」石曜揚起頭,淡淡的說。 「你真的完全相信季默羽的話,覺得過錯都在雪的身上嗎?你真的覺得所有的事都是雪的陰謀,你和季默羽都是受害者嗎?」樹眼神銳利的看著他。 石曜堅毅的臉上掠過了然之色。「過去這一年,我不斷的在尋找她。你應該明白,要找到她並不容易,可是我卻堅持一定要找到她。」 「尋找她的理由是?」樹的眼神更加冷漠。 「想要知道真相,還要問她幾個問題。」石曜鎮靜的回答。「過去一年我做了許多調查,不止關於她,也包括默羽。」 樹沉默了半晌,而石曜也沒有說話。 最後,樹挑眉問道:「我可以相信你不會傷害她嗎?」 「你很關心她。」石曜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目光深沉的盯著樹。 「因為我們是同伴,也因為我瞭解她。」 「我也希望更瞭解她,所以我不會傷害她。」 兩個男人謹慎的互視著,從交談裡找到了他們各自需要的答案。 「請你告訴她,我想見她。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見到她。」石曜帶著淡淡的笑意,透露出低調的自信。 「沒問題。」樹爽快的答應,立刻步出病房。 斜靠在床頭的男子,嘴角邊的笑容並未消失,只是深邃的眼裡露出幾分慎重的神色。 在他幾近昏迷時,他聽到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雖然這個意外出人意料,卻讓他更加確定了內心的想法。 原本他並不想這麼快與她攤牌,對她,他需要更謹慎的循序漸進。 可是這個意外打亂了他所有的計畫,讓他必須抓緊時間行動。 *** 雪的手握緊門把,又再度鬆開。 她從小到大都倔強頑固,從來沒有害怕恐懼過什麼。可是現在,她卻變得這麼懦弱,連開門走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腦海裡閃過許多畫面,包括第一次在病房裡與他面對面時的情景。 那時,她偽造了一起交通事故,讓自己受了點輕傷,並且謊稱頭部受到撞擊而失去記憶。當他走進來時,她必須裝成虛弱又可憐的模樣。 第一眼看見他時,他就和她想像中有些不一樣,她聽默羽敘述時,還以為他是個冷酷無情的大男人主義者。然而,他卻那麼溫柔,眼裡帶著寵溺的光芒…… 雪深深吸一口氣,心臟持續的緊縮,她的身體也不斷的顫抖。 她放開了門把,還是不敢走進去。 如果再讓自己看到他,她一定會崩潰,什麼偽裝、理智,都會從她的腦子裡飛走。 現在的她無比的脆弱和膽小,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為什麼不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