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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寄秋 可是看到小舅在每一棵樹、每一叢草上噴上五顏六色的油漆,將植物呼吸的葉孔全堵塞住,她胸口頓然竄起一股怒火。 一棵樹要養到成蔭需要幾年的時間,野草長得正茂盛,有鳥築巢,一朵朵的小白花嬌羞地開在荊棘裡,與世無爭地邀蜂來採蜜。 它們做了什麼要遭受人為的迫害,一旦葉片噴滿油漆還活得了嗎? 怎麼可以傷害它們,這裡有些是外公親手種下的樹,它們活了將近一世紀,誰能狠狠一一抹煞。 「住手住手,你立刻給我住手,這裡沒有一棵樹、一株草屬於你,你正在毀損私人財產,我有權要求你馬上離開我的地方。」不能饒恕,他這次做得太過份了。 「你的地方?」丁西河呵呵地低笑,口吐白煙。「曉君,這話就傷感情,小舅姓丁,是丁家的人,我站在丁家的土地上怎會是你的私人財產呢!你這孩子也真狠心,連小舅的財產也敢霸佔。」 丁家的財產應該是他的,大哥去向不明,四哥又死了,二姐嫁了是外人,三姐嘛!也就是曉君的媽遠嫁國外,剩下的丁家子孫只有他是正統,當然由他繼承。 而她雖然姓丁,卻是丁家的污點,一個父親欄空白的私生女憑什麼拿走丁家一半的財產,老頭死前糊塗,把破籃子當寶,寵得無法無天,什麼好處都給了她。 「當年外公留給你的財產也不少,你還當面嘲笑這是一塊不值錢的破地,送給你還嫌養蚊子。」他只看見眼前的近利,拿了幾間賺錢的店面和現金便走人,沒再回來祭拜祖先。 如果他能省著用,不揮金如土,他光是收租金就上百萬入帳,吃喝不愁。 可惜他不惜福,不到幾年光景,幾間店面便一一賣了,到手的鉅資也轉眼揮霍成空。 「此一時,彼一時,我沒想清楚嘛!你一個女孩子也用不到兩千多坪地,不如拿來投資,小舅是自己人,該給你的好處少不了。」嘿嘿!他就靠這塊地翻身了。 「我不缺錢。」她一人飽全家飽,除了每年要繳的稅金有點重,她基本上沒什麼大開銷,牙醫的工作和插畫所得綽綽有餘。 一見她不識抬舉,丁西河臉色一沉地朝她咆哮,「你不缺,我缺,我好聲好氣跟你談,你那是什麼態度,母舅大如天,我是長輩,我說的話你敢不聽。」 「有理我就聽,你要賺錢請找別人,我對一夕暴富的發財夢是想也沒想過。」她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到死也花不完。 「那你就從現在給我開始想,我已經和買家談好價錢,不日就開推土機剷平這片鬼樹林,你最好做好搬家的準備。」敬酒不吃吃罰酒。 丁曉君冷笑,指一晃取走他叼著的香煙折成兩半,丟在地上,踩熄。「有種你動呀!信不信我能在隔天的報紙頭版就刊出某某集團與人私下掛鉤,非法侵佔他人土地的醜聞。」 「你……你怎麼就講不通,我也是為了你好,想想有了那筆錢,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就算環遊世界一周也行,何必這麼固執,非跟我作對不可。」瞧她露了一手太極拳法中的雲手,他暗抽一口氣,氣焰略降。 丁家武館教授的,便是二十四式太極拳和四十二式太極劍法,在當年享譽全國,是武術界翹楚。 可惜三代以後後繼無人,丁西河便是學武半吊子的第四代傳人,武學造詣差強人意,更大的問題在只會逞兇鬥狠,丁家先人不想他毀了祖上威望,於是收了武館。 「是你想要錢,我從不做錢的奴才,外公給我這塊地就是要我保存它,它永遠會在丁家人手中,我不可能,也不會因你一時的私心賣了它。」他只是在浪費口水,重複廢話。 「我呸!你說那麼多還不是想一個人獨佔,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你要敢壞我好事,看我饒不饒得了你。」醜事被戳破,他惱羞成怒地撂下狠話。 丁曉君把下巴一抬,取下眼鏡擦拭了幾下又戴上。「小舅,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一不順你意,你連自家外甥女也恐嚇。」 「你……」 「丁西河,你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錄在手機裡,在法官面前便是鐵證。」低沉的男音驀地揚起,透著冷冷笑意。 「什麼,錄音?」 風間徹拿著銀灰色手機走近,手臂一伸攬住老愛逞強的女友。 「你一再的騷擾我女朋友,這種行為我非常不高興,錄音存證避免不必要的爭議,我相信你能體諒。」 「體……體諒個鬼,你立即給我刪掉,不然老子先折了你手臂……啊!曉……曉君,小舅的手快被你折斷了……」嚇!他好像聽到骨頭喀嚓一聲。 丁西河會武,所以喜歡靠拳頭解決事情,他早就看風間徹不順眼,想借此教訓他,順便警告扯他後腿的外甥女,休要擋他財路。 誰知他才動,丁曉君的動作比他更快,擒住他左臂,反折於後施力一壓。 「小舅,你財迷心竅我不管,你本來就無藥可救了,可你要是敢動我身邊的人,曉君在此先說聲抱歉,是你我也冒犯了。」她重重一折,讓他痛到冷汗直冒才鬆手。 「四億呀!你知道那是多少錢,你用兩隻手去搬也搬不動,我們有看過那麼多錢嗎?」丁西河揉著發疼的手臂,硬的不行,改為利誘。 唾手可得的大筆財富就在眼前,誰會傻得放棄。 他沒窮過,也不想變窮人,眼看發財機會就在手掌心,他不趁這時候把握住還要等到幾時? 「原來有四億,的確是相當誘人的數字,那麼你打算分多少?依仲介的行情,唔,你可以抽個二到四%的佣金,小舅,假設你願意保證從此不來騷擾曉曉,我可以勉為其難幫你說服她。」風間徹故意這麼說,存心氣人。 「見鬼,誰要那一點點佣金,你這傢伙,立刻從我面前消失,否則……」他眼神兇惡,語帶威脅。 「否則怎樣,小舅,你要逼我明天就把土地捐給地方嗎?兩千多坪蓋座親子公園也不錯,你覺得呢?」不是只有他會威嚇人,她也頗擅長。 「不許捐,你絕對不可以……」他驚得一抽氣。「曉君,小舅以前也對你很好,你媽丟下你去嫁到國外,小舅抱著一直哭的你去追飛機,你愛吃棒棒糖、巧克力,小舅哪一次沒買給你……」 看著採取溫情攻勢的至親,丁曉君感到可悲又可笑,「小舅,我今天還肯喊你一聲,便是念在你曾經疼我的份上,你還記得我國中隔壁班那位朱立委的小孩嗎?你希望我也這樣對你。」 他瑟然一縮,表情明顯驚恐萬分。「你……你不會……」 「當我發怒時,我不確定能不能控制自己,當年有外公阻止了我,如今的你能承受我的怒氣嗎?」別試圖激怒她。 丁西河的恐懼其來有自,自幼跟著外公習武的丁曉君擁有一身好拳法,太極劍法也舞得精湛,被視為丁家武館的未來傳人。 可是她一直都不是好相處的小孩,個性孤僻又古怪,不喜歡交朋友,討厭別人虛情假意地問她為什麼沒有爸媽,是不是她不乖,他們才不要她? 一群人哄笑地鬧她,其中帶領的男孩子姓朱,因為暗戀她不敢開口,故意藉著欺負想引起她的注意,沒想到適得其反,她使出太極拳法痛毆他一頓,還把他頭下腳上的吊在學校的四樓女兒牆外,嚇得他尿濕褲子。 後來她外公有監於她的壞脾氣,開始教她修身養性,費了好幾年才導正她對人的不友善。 「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別跟錢過不去。」丁西河匆忙地丟下噴漆罐,唯恐真惹毛丁家小火龍。 他愛錢,但更怕死,現在先避開再想其他辦法,賣地的錢他一定要拿到手。 「四億呀!好大的一筆錢。」難怪小舅執迷不悟,錢的誘惑誰逃得過。 「嗯,的確是很多錢,我當你的小白臉,你來養我好了。」風間徹說得正經,似在考慮轉行。 「你找死呀!這種玩笑話也敢開,我一拳先打死你……」丁曉君驀地睜大眼,愕然他低首湊近,封住她的口。 第9章(1) 「你不養我,我養你,你大可把土地捐出去,我愛的是丁曉君這個可惡的暴力女,不是你的錢,所以我們結婚吧!」 突如其來的求婚,不只丁曉君呆住了,求婚的風間徹也嚇得不輕,他臉色驚恐的喘了一大口氣,不敢相信如此突兀的話出自自己口中。 可是他很快回復原本神色,並且深情款款地執起女友的手,在無名指上深深一吻,以此立誓。 因為他發現在驚恐之後,由心頭湧現的是滿滿喜悅,他對她的愛已漲滿整個胸膛,結婚是合法獨佔她的方式,他非常樂意成為她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