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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香彌 他卻搖頭,「那藥你喝過了,我不喝。」 莫雨澄聞言一怔,「是相公要我替你嘗味道的……」 「哎呀!」玉露跺了跺腳,「我忘了國師從不吃沾過旁人唾沫的食物,方才應該另外將藥汁舀出來讓夫人嘗才是,這會又得再重熬一碗了。」玉露端著碗匆匆再出去。 微一沉吟,莫雨澄看向夜離,「你是不是不想喝藥所以才要我嘗?」 他沒否認,「都喝了幾百碗藥,若有效,我這病早就痊癒了,我這會聞到藥味就難受。」他縮進被褥裡,長睫輕掩,交代了聲,「若玉露熬好藥,叫她擱著就好,別吵醒我。」 「等喝完藥再睡吧,藥放涼了,藥效就沒那麼好了。」她勸道。 「我困了。」他闔上眼,不再出聲。 第1章(2) 見他睡下,莫雨澄也忍不住露出困乏之色,為了今日的婚禮,這幾日她都沒睡好。瞅了眼夜離身下的床榻,他整個人躺臥在床榻中央,沒有空出讓她安睡的位置。 稍作梳洗後,她讓陪嫁過來的侍婢瑤琴退下。 「瑤琴,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著吧。」 瑤琴沒有多言,福身告退。 對瑤琴的無禮,她並未太在意,因為並非是真正服侍自己的侍婢,而是陛下派來監視、協助進行任務而隨她一起嫁到夜府的暗衛,因此她與瑤琴並不熟稔。 不久,玉露熬好藥端進來,莫雨澄交代她將藥擱著,別吵醒夜離。 「國師一定是又不肯喝藥才裝睡。」玉露歎氣。 「你先把藥溫在火爐上,等他晚一點醒了,我再讓相公喝。」 「是。」玉露將藥放在一旁的小暖爐上溫著。 「不早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玉露有些遲疑的望了望睡在床榻上的夜離才開口。「國師身子不適,恐不便與夫人同榻而眠,不如奴婢為夫人安排另一間寢房安歇?」 「不用了,我既嫁給了相公,理應照顧他,哪有另睡他房的道理?那邊不是還有張軟榻,我今晚在那睡吧,你幫我取來條被褥就可以了。」 玉露很快拿來兩條錦被,一條鋪在下方,一條是讓她蓋的,再把一個火爐移到軟榻前,免得她夜裡凍著。 待玉露離開後,莫雨澄走到床榻旁,見夜離似乎睡得很熟,她替他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帳。臨睡前她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吹滅燭火。黑暗中,床榻前那六顆夜明珠散發出淡淡柔和的螢光。 光芒潤澤瑩亮,但果然如夜離先前所說,沒辦法讓房裡亮如白晝,只能照亮床畔那一小片地方。 看了床上的人幾眼,她走到軟榻躺下,閉上眼不久,很快便入睡。 半夜時分,莫雨澄被一陣碰撞聲驚醒。 睜開眼,發現夜離竟跌坐於地,她急忙上前扶起他。 「相公,你怎麼會跌下來?」 「我想出去賞花。」他重重咳了幾聲,無力的微靠著她。 「大半夜的哪有花可以賞?」他是不是病糊塗了,怎麼會半夜想要賞花?而且他如此虛弱無力,要是又摔傷了,就不好了。 「我夢見窗外那株白梅開了。」他喑 的嗓音喃喃說著,眸光直勾勾的看向窗外。「扶我出去,我想看看它是不是開了?」 他臉龐那抹幽黯令她不忍拒絕,「外頭太冷了,到窗邊看吧。」 「也好。」他頷首。 她拿起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攙扶著他走向窗邊,心中又有了些納悶,他看起來這麼清瘦,但身子卻意外的沉,自幼跟著兄長習武的她竟要使盡全力才能勉強撐住他。 擔心摔著了他,她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移向窗邊。 他比她高出半個頭,手搭在她肩上,微微側首睇著她,低垂的眼眸裡流轉著不為人知的思緒。 來到窗旁,她推開窗子,颼颼的冷風頓時從屋外灌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她抬手想把窗子關小些,卻被他阻止了。 「別關,你看,白梅真的開花了。」他指著窗外說。 她抬首望去,看見屋外的那株梅樹上綻開了一樹的白梅,在漆黑的雪夜裡顯得格外的清雅脫俗。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聽見他低吟了首詩,她側首望向夜離,只見他凝視著那樹白梅,那神情專注得彷彿在注視著最珍愛之人,目光充滿說不出的溫柔。 她心口怦然跳動,久久無法從他臉上收回眼神。 「或許是白梅有靈,知悉我時日無多,所以提前綻放,好讓我能最後一次欣賞到她的絕美芳姿。」他幽幽道。 「不要說這種晦氣話,你會活很久很久,你可是天縱英才的國師夜離,只要你不允許,沒有人可以輕易奪走你的性命。」她衝動的脫口而出。 他看向她,眸裡閃爍著一抹隱晦難辨的情緒。「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個凡人,無法與天爭。」 「雨澄相信相公一定會好起來!」她加重了語氣,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他忽然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她不解的望著他。 迎上她那雙充滿英氣、澄澈直率的眼眸,他眼神微斂,收回手,沒再多說什麼,「扶我回床上吧。」 她按捺下胸口那抹陌生而奇異的悸動,旋過身子,攙扶著他走到床榻邊坐下。 見他坐在床榻邊,沒躺上床,她關心的問:「相公怎麼還不睡,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兩日沒淨身,身子有些發癢,想沐浴。」 「現在大半夜的,能不能等到明兒個再淨身?」大伙都睡了,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將那些下人叫起來,她有些不忍。 「也是,太晚了,那就等到天亮再說吧。」他神色溫和的頷首,卻仍坐在床畔沒躺下,須臾,他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說著,「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淨身了。」 聽他又這麼說,莫雨澄蹙起眉,猶豫片刻,才去叫醒玉露,讓人準備熱水。 不久,下人抬進熱水,由玉露服侍著夜離淨身,不須她幫忙。 屏風隔絕了在淨身的他,但耳畔能清晰的聽見水聲嘩啦啦的傳來,她的腦子也跟著嘩啦啦的水聲浮想聯翩,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時他赤身露體從湖中竄起,一身的雪膚玉肌…… 呀!她在想什麼?竟能對著一個男子胡思亂想,等等,這個人不是尋常的男子,他是她的夫君,所以那意味著……她可以有正當理由去瞧他沐浴的樣子。 她吞了口唾沫,抵擋不住心裡的慾念,舉步朝那面隔絕視線的屏風走去。 來到屏風處,她收住腳步,發覺這樣過去似乎很唐突,應該想個什麼理由才是。 正當她垂眸苦思時,忽聽有人問:「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想理由。」她喃喃答話,下一瞬覺得不對,那聲音是夜離的,猛然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淨完身,由玉露扶著他從屏風後走出來。 「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語氣裡流露出來不及掩飾的失望。 「天寒水涼得快。你剛才說在想什麼理由?」 她尷尬的摸摸鼻子,端正英氣的臉龐泛起一抹可疑的酡紅。「呃,沒什麼啦。」 看她一眼,夜離也沒再多問,走到床榻邊坐下。 她跟著走過去,沐浴過後,他一頭綢緞般的長髮隨意披散著,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單衣,肩上披著白色大氅,映襯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龐更加俊魅惑人,她腦子裡不由得浮起幾句由神州傳來的詩句— 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這樣的詩句原本是形容女子的,不應用在堂堂國師身上,但現在看著他這般神采,她忍不住覺得此刻的夜離,只怕比起神州那位楊貴妃的風采,絲毫不遜色。 不過這並不是說夜離容貌似女子,他雖然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眉目如畫的玉容,但眉宇之間透著一抹男兒英氣,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女子。 看著看著,她的心兒失去節奏怦怦亂跳著。 她按著有些失序的心口,想移開目光,但又捨不得不看眼前這種難得一見的絕色風姿,眼神來來回回的飄移著,最後她的雙目仍是抗拒不了誘惑,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夜離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夜離抬眸瞥向她,朝她粲然一笑。 那突如其來的粲笑,讓她頓覺彷彿有漫天星光湧至眼前,也宛若百花齊放絢爛奪目,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令她怔忡失神得也跟著傻傻回以一笑。 下一瞬,夜離那雙細緻的眉峰蹙攏,按著胸口一陣喘咳,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劇烈,彷彿要將整個心肺都咳出來似的。 忽然,他伸手掩著唇,咳了幾聲後再移開手掌,只見掌心裡有一攤怵目驚心的鮮血,那些血多得都沿著掌心滴淌他披在身上的那件白色大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