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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紅芯    


  「我是很喜歡吃,可是那兒令人窒息的氣氛真的很倒胃口,難道你不覺得嗎?」她望向專心駕車的他。

  他分神看了她一眼。「本來就只有你是為了吃而出席。」

  「大家不也是各懷目的?算起來,我的原因是最普通的了。」她淡淡地說:「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委屈自己?明明不想去,卻又不得不出席,勉強地掩飾真正的心情,讓人看了就覺得辛苦。」

  「你懂什麼。」他啐了一聲,表面上仍是神色自若,可是內心騷動不已,他從沒想過擅於掩藏心思的自己會一下子被她看穿。

  他生活的世界並不容許他流露任何個人感受,否則定會被別人抓住了,繼而拿此攻擊自己,所以他必須管好自己的心思,務必做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被別人發現自己真正的感受。但她竟能確定他的想法,這教他詫異極了。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沈婉淳笑了笑。「我只知道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

  許軒讓默然了。他從小就被教導成為擁有看穿當下所做一切是否有利可圖能力的人,絕不能做多餘的功夫,對他來說,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須能為公司帶來利益,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行動前會盤算將要花費多少時間、人力物力,回報是否能抵銷付出,給他帶來的好處是長遠的還是短暫的……他的生活每天都是這樣的計算。一如他之前對她所說,以最少的成本達到最大的利益是他終生的課題,他向來自傲於將生意擴大至無人能比的境地,可是今天她竟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意義的神情看他?

  事實上,他做過最無意義的事,便是讓她進入他的世界。

  明明不沉迷咖啡,偏偏被那絲香氣糾纏,放任她干擾他的生活,甚至讓她質疑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不知怎地,胸口燃起了一點火苗,慢慢地燃燒他的理智。

  見他不作聲,她又道對你而言,數字的增長有什麼意思?」

  「夠了沒有?」他近乎惡狠地打斷她的話。「我的生活方式不勞煩你費心!你以為你有權對別人的事說三道四嗎?」

  她頓住了好一會才接腔。「對不起,我太多事了,不好意思。」他此刻的惱羞成怒意外地刺進了心坎一角,她看得出他藉著怒意掩飾什麼。

  他平常冷淡的神情剎那間變成一個崩壞的面具,出現了一道、兩道裂縫,露出他一直不願被人窺見的真實姿態。

  這些蜿蜒交錯的痕跡,莫名其妙地,揪住了她的心。

  望著她瞭然的神情,許軒讓更是氣上心頭。他的生活可是人人稱羨,哪有不滿可言?他現在生氣純粹是因為她的自以為是。

  「我會閉嘴的。」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真的很對不起。」

  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何況她不是決定了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嗎,怎麼她管不好自個兒的嘴巴?即使她不認同他的價值觀,但也不能隨便否定。

  許軒讓不語,對自己的情緒在她的三言兩語下如此波動感到不可思議。對於成長於必須掩飾真實情緒世界的他而言,他應該對她的話一笑置之,但他就是做不到,反而惱羞成怒地要她住口。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狼狽。

  車內陡地變得寂靜無聲,直至到達沈婉淳的家門前,兩人再也沒說上一句。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身典雅套裝的鍾希羽坐在沙發上,臉上是精緻彩妝也掩不住的惱意。「竟然中途離開宴會!我可不知道自己教出了這麼不知分寸的兒子。」

  聞言,靠著皮椅的許軒讓不由得嘴角微微掀動。兒子?

  見他不語,鍾希羽更是遏阻不了滿腔怒火。「我都聽說了,你最近讓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進來公司,昨晚甚至帶著她一同出席宴會。你是不是瘋了?竟然做這種荒唐的事,是存心要丟許家的面子嗎?」

  「媽。」許軒讓終於開口。「我沒有這麼想過。那個人的存在並不會影響公司的運作,遑論產生對許家不利的傳聞。事實上,我對公司的人事調動不是有著最終的決定權嗎?你就不要花時間費心了,還是好好地參加什麼婦女會的慈善活動吧。」

  聽見他的叫喚,鍾希羽臉色一沉。每次看見他這張臉,她就會想起自己當日承受什麼樣的屈辱。「你是說我多管閒事了?你以為我真的很想管你的事嗎?」

  「那麼,」他打斷她的話,露出冷然的微笑。「請你不要管吧。這點小事真的不勞煩你費心。」

  「你!」她氣極。「好,你以後要是出了什麼紕漏,我也不會管的!」

  「還請你放心,我必定會處理好一切事情,不會讓你有機會煩惱的。」許軒讓仍舊噙著笑,可是整個人都如同被寒冰包圍了一樣。

  鍾希羽沒有多說什麼,迅速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步出偌大的辦公室。

  在厚重木門合上的剎那間,許軒讓逸出幾不可聞的歎息,鬆開了領帶,一點也不意外昨晚的事已經傳到她耳內,接下來她大概會以此煽動公司內反對他的人,希望藉此改朝換代,就算不能成功,至少也想安插更多她的親信進來公司。

  不過會有這麼容易嗎?

  許軒讓緩緩地扯開一抹笑,準備大開殺戒。

  第4章(1)

  因為許軒讓正在開會,沈婉淳獨自待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她捧著熱可可,站在落地窗前,低頭看著馬路上長長的車龍。

  幾天前他們中途離開了宴會,他們在隔天見面時誰也沒提上一句,他就像平常那般只管專心工作。

  不過她敏感地覺得有點不一樣了,會是因為宴會隔天早上到來的那個女人嗎?

  那天早上她如常地打算走進他的辦公室,卻被方志全阻止了,沒多久便看見一名衣著高貴典雅的貴婦人步出辦公室,而對方彷彿是感覺到她的注視,迅即回頭瞪了她一眼。她滿心淨是不明所以,卻找不到可以問清原因的人。

  然後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為他泡了一壺咖啡,一如以往的窩在沙發上看書打發時間。

  之後,她聽見了別人的閒談,終於知道那名美麗的婦人是許軒讓的母親。那樣一來,她會被瞪的理由便能理解了,對方一定是誤會她跟許軒讓有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她不禁失笑。怎麼可能?卻同時晃了晃神,險些拿不穩馬克杯。

  他的事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不是惡狠狠地說她沒資格管他的事嗎?她並不是他的誰,他的過去既與她無關,他的將來更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何況她也沒興趣。

  沒有……興趣嗎?握著杯耳的手再度頓了一下。

  為什麼她要在乎他是否真的享受此時的生活?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在壓抑自己?看見他拚命工作的神態,彷彿看到他不斷扛起石塊,被壓得快要透不過氣,尤其是他那種快要崩潰、卻仍固執的神情,讓她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浮現心底的想法令她驀地煩躁不已,她以指敲打玻璃窗,發出砰咚聲響。

  她不曾如此記掛別人的事,卻對他的事在意極了,她該不會對他抱持什麼特別的情感吧?

  不,不可能的。她瞬間反駁了這個念頭。

  因為,她不認為自己對戀愛這回事有任何興趣。

  父母在她中學時代離婚,各自組織新的家庭,卻又在沒多久後離婚。聽說他們結婚、離婚,再婚、又離婚,之後再次結婚……也許是父母對婚姻隨便的態度讓她對戀愛再也沒有憧憬,就算被人取笑是剩女也無所謂,與其日後離婚,還是獨自生活更理想,喜歡做什麼都可以,沒必要事事向身邊人報備,多麼的自由。

  所以,她怎麼可能對許軒讓有任何遐想呢?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調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落在整齊的辦公桌上,眼前再次出現他的容顏。

  她承認他的長相確實俊得讓人移不開眼光,但他的個性也糟得令她難有多餘的想法,只要他別再露出那個表情就好。

  即使對愛情沒有太多的幻想,對婚姻生活更是零憧憬,但她的確不能對他那宛如受傷小動物的神情視若無睹。

  不知他是否知曉自己流露出那種神情?

  肯定是不知道,不然他怎可能容許她看到他那負傷動物的神態?俊顏上是驟湧的苦澀,就連平常動聽的嗓音也彷彿泡在苦液中,莫名地揪住她的心。

  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胸坎就像被石塊壓著,呼吸一下子變得不順暢,他一個不經意的神情竟然觸動了心底某根絃線,讓她看清他並非想像中的強勢,說不定他是利用唯利是圖去掩飾最根本的渴望。

  站在窗前,沈婉淳渾然沒有留神自己的心思差不多都被他勾住了。

  聽著匯報,許軒讓縱然盯著文件上的圖片及數據,可是他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這兒。

  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的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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