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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寄秋 「聽說你和新鄰居走的很近?」女孩子長大了,總要有個歸宿。 莫紫蘇左腳絆了一下,差點跌跤。「媽,你不要聽小妹胡扯,她一向唯恐天下不亂,老愛誇大其詞。」 「你臉紅了,三妞。」她慈祥地笑了。對女兒能開始談起戀愛感到欣慰。 她心虛地撫著臉,吶吶地說道:「陽光太強,曬紅的。」 「你喔!談戀愛是件好事,幹嘛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遮遮掩掩的反引人注目。 「哪有,我才不是……談戀愛……」她一臉尷尬地想解釋,卻忽的語塞,無法為兩人的關係下定位。 一夜情嗎? 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在他還沒恢復視力前,她不可能撒手不管,放他自生自滅,仍會定時的照料他,直到他不需要她為止。 或者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吧!當她看到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時,油然而生的關懷不自覺的付出,只想著能讓他好過一些,一個擁抱算什麼。 只是沒想到兩人最後都失去了自制力,在調情的氣氛中,情不自禁的越過那條線,她面對情慾太生嫩了,完全無招架之力,身體隱隱傳來酸楚和不適,正是貪歡的後果。 「瞧你,連說個謊都不會,結結巴巴地欲蓋彌彰,你的小臉越來越紅了。」像顆紅蘋果。 「媽,你少取笑我了,我真的沒有。」她才不會喜歡擁有雙重人格的男人咧。 噢,心跳得這麼快是什麼意思?抗議她的「口是心非」嗎? 「別害羞了,戀愛是件美好的事,想當年我也是經過一番抗爭,等待,才能和所愛的男人在一起。」一想起少女時期的戀情,老人家眼裡泛出甜蜜光彩。 「可是他不能陪你白頭到老,你不難過嗎?」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人世間,那畫面多悲涼。 她從未見過養父,他很早就過世了,所以她喊不出「父親」兩字,只覺得那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莫紫蘇看起來脾氣很好,號相處,對每個人都和和氣氣,微笑以待,實際上她是很保護自己的,除了自家人外,鮮少有人得到她真正的關心。 溫柔的笑容是一座藩籬,她在牆邊不出去,牆外的人進不來,兩兩相望,外頭的人可以感受到她的親和,卻無法靠近她。 甘春柳面容一柔,笑得很滿足。「愛過才知情深,醉過才知酒濃,等有一天哪個人走進你心裡,你才會明白愛一個人是多麼的幸福。」 她從不後悔選擇她所愛的男人,因為他,她才知道自己是個美麗的女人,因愛而容光煥發。 「即使無法朝朝暮暮,長相廝守?」她一直佩服母親獨撐家業的堅毅,也心疼她的早年守寡。 「呵……孩子,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才會裹足不前,轟轟烈烈去愛一場吧,不要害怕受傷害,你要勇敢一點。」她太瞻前顧後,考慮太多。 「勇敢……」莫紫蘇低喃,手指輕輕拂過手腕微泛紅腫的地方。 「念著他,想著他,相思的感覺真的很好,有個人在你心中,讓你掛念著,為他牽腸掛肚是一種幸福。」思慕的眸光飄向天際,她笑得很平靜。「愛他是我一生做過最對的選擇,縱使最後相隔兩個世界,但愛過總比錯過好,我甘願為他癡心此生。」 「媽……」她動容了,為母親話裡的深情以及無悔的愛戀。 銀白的髮絲在夕陽餘暉中飛揚,甘春柳握住女兒的手,「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你就是你,我深愛的女兒,沒有人可以輕易將你擊倒,包括病魔,包括死亡。」 「孩子呀!當幸福的青鳥停在你肩頭,你一定要牢牢地將它抓在手裡,不要讓它從你眼前飛走,勇敢的孩子才能得到開著七彩顏色的幸福花朵。」 「媽,我愛你。」莫紫蘇反身抱住母親,眼眶泛著淚。 她笑了,面帶慈祥。「去找尋屬於你自己的幸福,外面的天空很大,只要你揮動天使的翅膀。」 「我才不是天使……」她以手拭去眼角的淚花,撒嬌的說。 「在我眼中,每個孩子都是天使。」她笑著擰了擰女兒抽噎的鼻頭。「好了,我的小愛哭鬼,該回家了,要跟好,別迷路了。」 脫俗秀雅的面龐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莫紫蘇挽著母親的手,孺慕地靠著她,漫步斜陽下,兩條相偎的影子在身後拉得好長。 母親的睿智是她所不能及的,但她會好好的跟隨她的腳步,不在滾滾紅塵中迷失方向,母親會是屹立不搖的燈塔,永遠在前方引導她。 第五章 「你!莫紫蘇,我警告你最好別玩花樣,要是你故意帶我走向水溝,或讓我踩到坑洞,回頭你看我怎麼整治你。」 捂著嘴輕笑的莫紫蘇回頭看了看眼滿臉彆扭的男人,眼底溢滿她自個兒還沒發覺的柔情,兩人交握的手緊得讓她感到微疼,可是她卻笑得很開心,心情愉快。 「不要說大話了,你連距離眼睛最近的鼻子都看不見,還敢大言不慚的威脅人。」她故意鬧他,搔他怕癢的胳肢窩。 她是誤打誤撞,意外發現他非常怕癢,只要輕輕一撓,他就會如同扭來扭去的蟲,動個不停。 「看不見不代表我治不了你,你不想我當眾吻你吧!」聞未央在指間加壓,握了握她的手心。 話一說完,搔他癢的動作立即停止,他得意的聽著她小聲地埋怨,昂藏的挺起胸膛,男人的自尊獲得滿足。 他告訴自己不是出於愧疚,而是這個小女人太囉嗦了,老在他耳邊嘮叨天氣多好,外頭的空氣有多新鮮,他要是老是悶在屋子會發霉,他才會受不了,勉為其難地陪她逛逛市場。 自從那一夜後,他越來越眷戀她的體溫,雖然她扭扭怩怩地說不能犯同樣的錯,可在三天之中,有兩天她是在他懷中醒來,在他累了她一整夜後。 什麼不能在外過夜的鬼話,他硬要留下她,她以為她走得掉嗎?一夜兩夜的溫存演變成三夜,四夜,他已經習慣擁她入眠。 「你不要太大聲啦!我們和平裡的民風很保守,被人聽見了多難為情。」都是街坊鄰居,肯定會被取笑。 「民風保守?」他懷疑的拉過她,吻上她的玉頸。「巷子口就有間歡迎男女偷情的MOTEL,你們的民風還真保守。」 講這種話她都不虛心的喔,那間MOTEL生意興隆到必須預約,而且去的人大都是附近的居民,根本是開放到共襄盛舉,沒進去的人少之又少。 當然,他的這些八卦信息都是來自莫家小鬼,那個無孔不入的小奸細存心來打探敵情,只要他三姊是在他的地方,一顆黑色小頭顱馬上冒出來,扯東扯西地想套話。 「哎呀!你不要故意找茬嘛!我們這邊新舊房子參雜,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與公婆同住的夫妻不少,又有小孩子的……」莫紫蘇臉紅得說不下去,頭低低地怕撞見熟人。 她原本想帶他到一般傳統市場,讓他感受到小市民最直接的熱情,可是顧及他眼睛看不到,擔心巷子裡橫衝直撞的機車會撞到他,因此多走了幾步路,來到明亮寬敞的生鮮超市。 她很緊張,推著推車的指關節微微泛白,因為她沒和男人逛過超級市場的經驗,很怕村民們異樣的眼光,所以她的微笑多了一絲不自在,總感覺四面八方的顧客都在看她。 其實是她多心了,人們會看他們的原因是覺得很登對,男才女貌,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像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美得叫人不好意思過去打擾。 其中也有不少熟面孔,不過莫家大姊早些時日就放過話,誰要敢妨礙她妹妹談情說愛,先來向她的拳頭報到,因此大夥兒都十分識相地避開。 紅顏樓的妞兒辣的辣,嗆得嗆,柔的柔,媚的媚,雖然個個千嬌百媚,美如花兒一般,可是為了小命著想,還是別靠得太近,因為看似嬌柔的她們絕對是狠角色,並非無害。 「你的手還痛不痛?」第八遍,今天。 瞧他表情僵硬的問,她偷偷地笑了一下。「還有一點疼,不過醫生說沒傷到筋骨,過兩天淤血就退了。」 誰說她不會說謊,瞧她說得多流利,被茶杯砸到手能有多嚴重,早在隔天就消腫了。 可她卻和高穆仁連成一氣,總是故做無心地喊疼,害得聞未央內疚不已的以為自己真的傷她很重,三番兩次地被她說動做些蠢事。 譬如到院子曬太陽,或是到超級市場買菜這一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