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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千尋    


  她不肯吃大廚房備下的飯食,非要吃小廚房做的,問題是璟睿不在,余敏經常是一碗湯麵就解決了,味道好但清淡、簡單、精緻,錢盈盈如此一鬧,她若是真端上一碗湯麵,那女人鐵定又不樂意了,認為余敏是踩低拜高,現實勢利。

  鬧過吃食,又嫌棄余敏送過來的下人無禮,非要從靖國公府帶人過來。

  對這種小事,余敏不會反對,反正人是她在用,總得合心合意,才會心情好、脾氣順。

  即使余敏心知肚明,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著方便和靖國公傳遞消息。

  只是睿園哪有什麼消息能傳?爺忙得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影,府裡就這麼一群下人,難不成靖國公連他們家下人的八卦都上心?

  人事的事鬧過後,還以為會就此安分下來,沒想到才幾天呢,錢盈盈又突發奇想,不願意住北院,非要搬進西院。

  西院是她特地為夫人備下的呀。

  「大奶奶有請余姑娘。」進去通報的丫頭終於出現。

  余敏偷偷翻個白眼,下馬威使夠了嗎?玩這種心機,真無聊。

  踢踢發酸的腳,她不發一語,隨著丫頭進去。

  西院的甬道是由白玉石鋪成的,通往五間的重簷式屋子,紅柱紅窗、青磚灰瓦,一走進去更能感覺到這屋子的精細。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西院種滿梅花,眼下已經開始結花苞,再過不久,定是滿院新梅勝飛雪的好景致。

  西院裡本來有些花花草嗷嗷叫,照料得並不好,決定把西院留給國公夫人之後,余敏就到處探聽夫人的喜好,知道夫人喜歡梅花,她便到處找花匠,移植了幾棵梅樹。

  花匠們費了番大心思,才讓梅樹順利活下來,原以為至少得等到明年才能開花,沒想到在專人的悉心照料下,如今竟也結上不少花苞。

  誰知張羅那麼久,最後會便宜了錢盈盈。

  錢盈盈鬧著搬家那天,璟睿不在,而余敏隨著呂襄譯到工匠那裡,指點彈簧床的做法,等她回府,塵埃落定,錢盈盈已經占好地兒。

  身為丫頭的自己,總不能把「大奶奶」給請出去。

  余敏無語,正遲疑著該不該告狀時,璟睿淡淡地說了一句,「沒關係,她住不了太久。」

  他總是用那種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著自信滿滿的話,教人很難回應。

  反正爺都發話了,余敏便也懶得去理她。

  進入廳裡,正面立一架繡著雉雞牡丹的綃紗屏風,屏風前面是一張山型羅漢床,兩邊一排對稱的花梨木太師椅,地上鋪著青磚。

  錢盈盈刻意打扮過了,飾玉蝶花鈿、雲紋金步搖,藕色裌襖外罩一襲蓮紅色對襟織錦長裳,上有銀線袖成的點點落梅圖,美得像仙女下凡塵。

  實話說,錢盈盈長得挺美的,瓜子臉、柳葉眉,一雙嬌俏的單鳳眼滴溜溜的望著人,大概男人對著這樣一雙眼睛會覺得被勾引了,但看在女人眼裡多少覺得她不安分。

  見到錢盈盈,余敏屈膝為禮,「大奶奶。」

  從余敏進門,錢盈盈臉上的笑容就沒褪過,即使滿心妒恨,即使恨不得撕了余敏,她還是保持住笑臉。

  她起身,一把拉住余敏的手,親親熱熱地說道:「妹妹可真忙,終於得空來見姊姊一面了。」

  姊姊?妹妹?她們之間有這層關係嗎?一陣惡寒生起,余敏提醒自己,莊敬自強、處變不驚!

  她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低聲道:「還請大奶奶見諒。」

  「說什麼客套話呢,姊姊都明白的,世子爺看重,讓妹妹主持中饋,妹妹這才忙得見不了人。你命好,不像姊姊只能獨守西院,什麼也幫不了爺。」

  她在等余敏懂事,主動將權分些出來,以換取日後的順利平安,吃獨食雖好,可也得有那個能耐。

  余敏卻像聽不懂似的,問道:「不知大奶奶讓奴婢過來,有什麼事情吩咐?」

  裝死?好啊,讓你裝!錢盈盈冷笑,殺人的目光射上。「是有幾件事要麻煩妹妹,不知道妹妹肯不肯幫姊姊這個忙。」

  「大奶奶有事請吩咐。」

  「再過幾日,便是老夫人的生辰,府裡可曾備下禮物?」

  「是,王叔已經著人去辦。」

  「這生辰禮可不能大意,怎麼說世子爺都是老夫人的嫡長孫,到時候府裡宴請的客人很多,千萬別讓爺失了面子。」這話,是老國公夫人特地命人傳來的。

  「是,奴婢記住了。」

  「到時,你隨我回一趟國公府,老夫人知道爺身邊有你這個可人兒,幫著張羅睿園的大小事兒,心裡頭高興,想見見你。

  「記住,得把時間空出來,姊姊見你一面難也就罷了,姊妹之間沒什麼好計較的,若是連老夫人想見你一面都不得……那麼,妹妹的架子似乎大了些,會給人說嘴的事妹妹還是別做的好。」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好端端的,老國公夫人怎會知道她這號小人物?不就是喜歡當「姊姊」的錢盈盈透露出去的。

  余敏還在想她會用什麼招式對付自己,原來她沒打算在睿園動手,而是要把案發現場擺在靖國公府。

  也好,確定時間地點,就不必終日惶惶不安,成天防賊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那天爺也會回靖國公府吧?想起爺,余敏心頭略安。

  這是爺的特殊本事,不必做什麼、說什麼,光是讓她想起,便會覺得心安,彷彿他是個能防塵防爆防惡毒的防空洞,躲進他的保護範圍,就會安全無虞。

  余敏低眉順眼地說道:「奴婢遵命。」

  「另外,我想邀些夫人小姐在府裡開個賞花宴,你命人把府裡上下打理乾淨,張羅吃食,世子爺在朝堂上當官,咱們當妻子的得幫著做門面,記住,慎重些,別讓爺沒臉了。」

  咱們當妻子的?誰跟她是咱們?誰又是妻子?惡寒從她背後陣陣生起。

  不過……辦賞花宴?錢盈盈這麼做是想替自己正名?想正式將靖國公府大奶奶的身份擺出去,讓京城貴婦認得她?

  爺提醒過自己,她家爺可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多少文官武官都想巴結他,從他身上套交情好套些話,若是有人往睿園送禮,不管禮大禮小,連碰都不能碰。

  正當眾人不得其門而入時,錢盈盈搞這麼一個賞花宴,豈不是大開方便之門?之後不曉得會帶來多少麻煩。

  余敏皺眉,正想著該用什麼借口回絕時,錢盈盈又說話了。

  「既要辦賞花宴,又要參加老夫人的壽辰,我的衣服首飾找不出能夠撐場面的,你讓寶珍坊和彩繡莊的掌櫃的來一趟,時間有點趕了,要抓緊著辦。」

  余敏抿唇一笑,不管是主子或下人,衣服都是有定制的。

  她剛接手中饋時,還特意讓人去外頭打聽,哪家的規矩都是這樣。錢盈盈剛進門時就做了四身衣服,打造一些金銀飾物,現在鬧這出是想積存家底,還是想趁勢顯擺、迅速定位?

  余敏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笑著,她不會照做的,想讓人進府裁衣置辦首飾?可以啊,那就自己叫人來,用自己的嫁妝付帳吧。

  她的笑讓錢盈盈覺得礙眼,卻不能發作,只能白叮囑幾句,「記住,這事兒得抓緊著時間做,若是耽誤老夫人的壽辰可不成。」

  真能耽誤是好事呢,至少省得擔心人家要怎麼對付自己?

  這世間最讓人痛恨的,就是明知道人家要對自己使壞,卻只能眼睜睜等著事情發生,不能事先喝止。

  「大奶奶放心,耽誤不了。」余敏微笑。

  「那就好。」錢盈盈也笑。

  兩人心中都有定計,等著對方接招。

  余敏的對策很簡單,就是要衣服,不給,要頭面,不許,要看生辰禮,不准,要見她余敏——沒空。

  錢盈盈的計策略勝一籌,看出了這個賤丫頭不就欺負自己沒錢嗎?

  簡單!余敏不給,她就自取,余敏想在睿園當家作主,她就讓她待不下去,所以……要怎麼讓老國公夫人對余敏感興趣呢?

  璟睿又被留在宮裡了,不知怎地,他一整天都覺得心緒不寧,他想回睿園,迫不及待。

  皇帝站在一面牆前,牆上繪著大齊的疆域,他的目光在涼州、袞州、湘州、冀州與汾河之間不斷來回,而璟睿站在皇帝身後伺候著。

  「最近練兵,練得怎樣?」皇帝問。

  「回皇上,經過兩個月的密集訓練,雖不敢說比金人強,但體力、武功和敏捷度進步許多,佈陣速度也加快不少。」

  「聽說你讓士兵到河裡泡水?這種天氣要是生病了可不成。」、

  「回皇上,二月的北疆天寒地凍、冰雪正融,選在那時候打仗,眾將官必須得忍受酷寒,否則仗還沒開打已經輸掉一半。」

  他精心挑選的三千士兵,是要送到屠虎關的,那裡地勢高,比平地又更冷上許多。

  皇帝點點頭,手順著袞州一路往下指。

  他們計劃,劫來的糧米送往汾河以東,供應流民及軍隊所需,而金銀珠寶及文件密檔,直接用船沿水路送進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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