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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蒔蘿 「替我向黃姨道謝。」 據他所知,這西瓜在民間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就吃得起的,現在水患剛過,西瓜價錢更是飆漲,這為了撮合他跟裴姑娘,製造他們兩人見面機會,這黃姨可真是大手筆。 看著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的裴子瑜,他不由得疑惑問道:「黃姨還有其他事情嗎?」 她搖頭,「我娘沒有事情,其實是換我有事情請你幫忙,所以我娘才讓我拿這顆西瓜來拜託你的。」 皇甫霽微瞇起漂亮的雙眼,唉,裴子瑜這丫頭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側過身軀,道:「進來談吧,門口不是談話的地方。」 「那打擾了。」裴子瑜跟著他進屋,順便隨手將門給掩好。 皇甫霽領著她到他工作的地方,如她所說先將西瓜放到井底,接著指著屋簷下的籐椅,自己則拿起方纔那只雕刻到一半的壺繼續忙碌。「你那邊坐著說吧,我這只壺要趁著土未干之前做好雕刻,希望你別介意。」 「不介意,這樣挺好的,不打擾你工作。」她四處瞄了眼他的工作場所。 「你該不會是來參觀在下的工作場所吧?」皇甫霽停下手上活計,嘴角微勾地笑問。 「當然不是,不過是看到你已經開始制壺工作了,就思索著該不該將我今天來的目的同你說。」 「說吧,不說怎麼會知道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識字,因此想請你暫時幫個忙,到學堂教孩子們讀書。」 「到學堂教孩子讀書?」他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東西。 對上他那雙緊盯著她的炯亮黑陣,裴子瑜有些尷尬的道:「我請的那位教書先生,和妻子就住在學堂後面的一處院子,家裡並無長輩,又跟其他族人不甚交好,他妻子有孕,原本他與丈母娘說好,要請丈母娘過來幫妻子坐月子。 「誰知他妻子昨天早產了,丈母娘要在家裡照顧剛生產的媳婦無法過來,他自己也對妻子放心不下,決定自己來照顧,因此向我告假一個月。」裴子瑜可沒有古代那種迂腐的觀念,覺得丈夫不能進產房,人家夫妻恩愛是好事,她樂見其成,只是學堂這邊的事就難辦7. 「我想這一個月裡,學堂學生的課業也不能荒廢,這才想請你幫忙暫帶一下學堂學生,一個月,一個月就好!」她瞇著一眼,比著食指說著,「就一個月。」 「教書……」他沉吟了會兒。 「當然,束修方面我不會虧待你的。」 「不,我是詫異你竟然辦了學堂?」 「那也不算是正規學堂啦,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這村子的人幾乎都在我的草藥園幫忙,但是草藥園小孩子是不可以進入的,為了安頓那些沒有父母照顧的孩子,我就出錢請了個先生,免費教這些小孩們讀書識字。」 「你請先生免費教村裡的小孩讀書識字?」這裴子瑜竟然自己掏錢請先生,真是讓他感到驚訝。 「我還請了一個廚娘負責幫他們準備午膳跟下午點心,還有兩名嬤嬤幫忙照料更小的孩子,這樣家裡無後顧之憂,他們可以專心工作了。」 他很意外她竟然如此照顧這些為她工作的工人們,她如此行徑,在這大業國裡可是從未聽聞過。 「我只是想,識了字,這些孩子往後會比較有好的出路,不用一輩子窩在這山裡砍柴打獵。」 「沒錯。」她這說法更讓他驚訝,沒想到裴子瑜這個十六歲的姑娘,想法與他人不同外,甚至這麼替他人的未來著想。 村裡這些粗人一輩子幾乎沒看過一本書、不認得一個字,不,該說是整個大業國的尋常百姓,識字的也沒多久,想要送孩子上學堂,也拿不出束修,能幹活吃飽最要緊,其他什麼都是次的。 「你不心疼?這樣你的錢便少了。」 「我不過是一個月多花幾十兩銀子,這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卻有可能給這些孩子一個光明未來,何樂而不為? 「況且他們的父母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沒有他們細心幫忙照料草藥園,我哪裡有辦法賺到財富,光憑我兩隻手是不可能的,你說是不是?」 她的想法讓他對她有了新的認知,也感到佩服,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一聽到他同意她的想法,她開心得眼睛一亮,興奮的抓過他沾滿土的手,「這麼說你同意答應我暫代一個月的課了?」 皇甫霽垂眸盯著被她緊握在手心的手,頓時有一種很奇怪、酥酥麻麻的感覺竄進心窩,穿透他沉穩平靜的心湖,隨著血液流竄在身體裡的每個角落。 她發覺他的視線,一怔後驚呼了聲,連忙鬆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用力擺著手解釋道:「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太開心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她的老天啊,幸好她娘親沒有跟著-起過來,要不看到她這舉止,還不立刻著她娶黃輔濟那才有鬼。 皇甫霽斂下眼瞼,微勾起好看的唇,「放心,我不會在意的,這只是一時高興忘情了,沒有什麼的。」 被自己這麼一嚇,她的頭皮都發麻一陣,她用力拍著胸口,「呼,還好,你能瞭解,不過這事你一定要保密,要是被我娘知道,她非得逼著我上你這裡來提親,把你娶回去當上門女婿。記住,你一定要保密。」 「放心,這事關你的名節,我會保密的。」 「多謝、多謝。」她再度謝道。 「瑜兒,你似乎很害怕黃姨將你嫁掉似的。」他繼續拿起竹片刀,雕塑著手中的茶壺。 「怕,誰不怕啊!」她走到-旁放著茶水的茶几邊,逕自倒了杯開水喝著,沒好氣的道:「要嫁給-個從來沒見過面的陌生人,不知是圓是扁,是紈褲子弟還是青年才俊,是混混還是土豪,換成你,要你娶-個陌生女人你不擔心嗎?」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作主,身為子女如何能夠反駁?」尤其是皇室每一樁婚姻的背後都是政治權利與利益的結合,他這種生長在皇家的人,更沒有資格作主自己的婚姻,不可能不顧一切地執意選擇自己所喜愛女子為妃。 「誰說的,我就要反駁,我就不嫁!不是自己心之所愛的人,不是我只想與他一世相守的人,我才不嫁,跟我娘死磕到底。」她撇了撇嘴道。 「如若是你爹幫你定的親,你也不嫁?」 「我爹?!」她更加鄙夷了,嘴角露出幾分譏誚,反問道:「他沒戰死在沙場上嗎?」聽到她這樣詛咒自己親爹,皇甫霽眉頭不由得一陣緊蹙,這裴震天可是大業國的頂樑柱,她這個身為女兒的人竟然這樣詛咒親爹…… 「你不知道你爹可是威震天下的大將軍嗎?有他在邊關鎮守,臨近幾個國家根本不敢覬覦我大業國。」 「這關我什麼事?他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大業國的頂樑柱那又如何?對我來說,他就是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陌生人又如何有權力資格插手我的婚姻大事?」她冷嗤了聲,不屑地說道:「況且,說不定他早已經忘了我娘跟我,又怎麼會管我的婚事呢?」 「你這麼出色,他一定不會忘了你的。」皇甫霽試圖替裴震天辯白。 「當然是早把我們忘了,而且他妻子兒女眾多,也不缺我們母女兩個,又怎麼會想到我?」裴子瑜好笑的瞅他一眼。 「坊間都知道裴大將軍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我聽說當年他在戰場上死都要將跟他一起出征的同袍帶回,所以他怎麼會是那種不負責任、忘記妻女的男人?」 「霽三,你別試圖改變他在我心中不負責任的形象,我跟我娘在翠緹縣這十二年,他奉命回京次數一共三次,每一次停留時間約莫三個月。 「可是這三次,他有哪一次來見我跟我娘的?說他是大人物忙,不能千里迢迢過來,那也能派個心腹手下過來看看吧,或者是請人帶個口信。 「但他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難道你要我自欺欺人的說他心裡有我跟我娘嗎?這種事情我做不到,所以別再說他心裡有我有我娘。」她冷冷勾著嘴角,不想再多說。 這話讓他無法反駁,這畢竟是裴府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實在不好插手。 她站起身來,「好了,總之事情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一導再來找你,帶你一起去學堂,可以嗎?」 「好。」他點頭。 看著他突然變得沉默冷淡的表情,裴子瑜知道自己方才多說了,也算是拂了他的好意,想道歉,但,為她爹那個不負責任男人道歉,這事她實在做不出來。 她眼角帶著一抹受傷與無奈,瞄了他一眼,暗歎口氣,「那我先走了,你忙。」 她眼底閃過的那-抹帶著幽怨落寞的流光並未逃過皇甫霽的眼,讓他不自覺的對她生起一種憐惜、想要呵護她的衝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