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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千尋 他離得開才有鬼!那只麻雀吃定他心軟,說不定到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甚至還會找借口,幫她說話。 阿雪歎氣,「後來呢?」 「出了海關,她又攔下計程車,堅持不要我跟。我無可奈何,只得搭上另一輛,讓司機追趕小燕的車子。」 「那個時候你和阿敘聯絡上,是你告訴他,你在美國,對不對?」 「對。」 「那你一定不曉得,她也發了簡訊給辦公室的同事,說她找到真愛再也不回來了。」 那個「真愛」,讓大家議論紛紛的「真愛」,讓她對他徹底失望的「真愛」,讓她疑心愛情不過是一場空話的「真愛」,只是小麻雀的手段? 她那麼聰明,竟會輸在這麼沒頭腦的事情上面。誰說愛情不會讓人昏頭? 他不說話,只是緊了緊眉頭……他果然不知情。 小麻雀啊小麻雀,女人心計用之於愛情,還真是厲害詭譎。難怪那麼多的後宮戲,一部比一部精彩、一段比一段讓人拍案叫絕。 品駽歎了口氣,繼續說:「兩車追逐當中,我那部車失控了。等我再次清醒,已經是十天以後。我腦震盪,右腿和兩手骨折,因為疼痛,醫生開了不少鎮定劑。」 等我真正清醒,能夠和小燕談話的時候,已經超過一個月了。 「我的手機在車禍當中撞碎了,加上雙手上了石膏握不住東西,所以只能請她打電話給你。我讓她隨便找個借口安撫你,就是別告訴你,我發生車禍、無法下床。」 阿雪苦笑,小麻雀那個借口還真……惡毒。 「之後呢?」 「我努力說服小燕,說婚姻是兩個相愛的人才能共同創造的奇跡。我每天重複同樣的話,告訴她,我願意將自己的公司作為補償,移交給她;我還說可以把所有的存款給她,可她什麼都不要,只要我的愛情。」 「我說,很抱歉,因為我的愛情已經全部給了你,無法給她自己所沒有的東西。」 「就這樣,她又和我耗了一個月,直到這個月,我終於說服她放下不實際的感情,也說服她說出真相。」 「阿雪是你對不對?即便醉了,但我的感覺沒有錯,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人確實是你不是別人,對不對?」他的眼光裡帶著希冀。 阿雪點頭,緩緩起身,緩緩走到他身邊,緩緩在靠在久違的寬闊肩膀,雖然那裡的紗布有點扎人,但……陽光依然耀眼。 「我漸漸能夠自己行動了,前兩天,我趁小燕不在,打了電話給賀青樺。」 「為什麼打給他,不打給我?」 「我想,你會因為我的不告而別而生氣。兩個月,是段不短的時間,何況我有過不良記錄,我還特別答應過你,再也不從你身邊離開,現在卻發生這種事……於是,我想從他身上旁敲側擊,先一步掌握狀況。沒想到,他卻告訴我,你結婚了,嫁給候補名單上的第一位。」他深深歎息。 「阿雪,就兩個月,你真的不能等嗎?不能等我回來給你一個解釋,等我回來把事情說清楚?你這麼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算真的要和誰雙宿雙飛,也會與你面對面把事情講清楚?你當真認定,我是那種碰到事情只會逃避的、不負責任的男人?」 低眉,她不發一語。 「你從不相信任何人。我以為這些日子,你已放下仇恨,願意試著相信人性,沒想到……即使是對我,你也沒有基本的信任。我很失望……」 他說的對,這才是問題的中心點。她不信任人性、不信任他、不信任愛情。如果她真能真心信任,就不會讓事情演變成今天的光景。 誤會解開了,她的理直氣壯消失了。阿敘說的對,任性於她沒有幫助,說到底,她的個性必須為今天的事,負超重大的責任。 「我明白綁架事件讓你對人性絕望,我理解阿姨、姨丈們的現實爭產,讓你懷疑親情的價值,我能夠體會舅媽不在、舅舅離世,讓你害怕在人們身上托付感情,但是如果你不肯打開掌心,將過去的陰霾放掉,你又怎麼能夠抓得住明天的幸福?」他試著同她講道理。 她吞下哽咽,輕聲道:「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以為你嚇到了,被……床上的血跡嚇到,我以為你只是玩玩,不願意對一個、一個……負責任。」她說不出「處女」兩字。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血跡正是讓我對小燕的謊話深信不疑的原因?」 阿雪明白,畢竟她已經當過四年的已婚婦女。 「我和賀青珩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明白,回台灣之前,我已經和賀青珩深談過。我只是不懂,如果你嫁給他的目的,是為了搶回公司,你怎麼就沒想過,我也能為你辦到?是不是因為你始終相信我會站在母親那邊,一心一意當你的敵人?」 「阿雪,我不想說教,但你必須改變,唯有改變,你才能真正享受到關懷與疼愛。我願意為你無限付出,但你不能把我阻擋在門外,你得相信我不會傷害你,會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你必須相信有我在,就不會放你一個人孤零零過日子。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生氣你把神聖的婚姻看得太隨便,生氣你不看重愛情,生氣你……」「你夠了哦!」賀青樺從廚房衝出來,臉色比誰都難看。鐵青的臉色、醜陋的表情,顯示他的憤怒已到達臨界點,他不只是因為品駽的過度說教、不只是因為他們的誤會冰釋,更因為阿雪的舉動,實在表明了那具木乃伊已經敗部復活。 「知不知道你拜託那位小燕打電話給阿雪時,她講什麼?她說你們要結婚了,讓阿雪別再等下去,因為你們再也不會回台灣。知不知道為什麼阿雪不能等你兩個月,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等,她得盡快給孩子找個老爸,不能讓孩子在出生後,父親欄上填上父不詳……」要不是衝撞木乃伊太沒人性,他真想跟藍品駽來一場橄欖球賽。 「什麼?你懷孕了?」 品駽大叫著截下賀青樺的話,之後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他一把扶起阿雪,也不想想自己才是需要別人攙扶的半殘男人,他小心翼翼地帶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面走,一面嘮叨。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難道不知道懷孕的人要保持心情平穩,不能隨便動怒嗎?你怎麼可以允許我罵你?你這樣不愛護自己的身體怎麼可以?你有沒有聽過,懷孕很傷身體……」 看著義正嚴詞的品駽突然變成嘮叨歐巴桑,賀青樺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望向阿敘,本想咕噥一句——什麼嘛,我才是她的正牌老公好不好? 可是那個不愛說話的阿敘走到他身邊,一手拍上他的背,笑得很礙眼。他說:「什麼都無所謂,她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賀青樺橫眼瞪人,這叫趕鴨子上架,他都這樣問了,他能說不對? 咂咂嘴,阿敘的冷笑出現一絲溫暖,挑挑眉毛說:「走吧,我們一起去收拾行李。我該回美國,而你……該回家了。」 阿敘伸伸懶腰,打個呵欠說:「終於不必天天守夜、防止色狼入侵,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覺……」 看著他的背影,賀青樺的額頭浮現三條黑線。 尾聲 寧靜的房間裡,公主床旁擺著一張嬰兒床,床上的胖小子睡得很熟,帥帥的臉像極了他家老爸。 公主床上躺著他的老爸、老媽,照理說,那個很閒的老爸,應該拿著童話繪本到兒子的床邊念故事才對,可沒想到,享受童話故事的不是兒子,而是他家老媽。 她曾經是個熱情開朗的小女生,雖然有時候過於固執,卻從不曾吝於付出關心,甚至因為太善於付出,而經常受到傷害。 那年,她的父母死於瘟疫,村人都指著她說,那是緣於她的詛咒,他們說她將會為村莊帶來惡運。失去父母親的小女孩成了眾矢之的,最終,她孤零零地被村人趕離村莊,被信任的人們背叛,是小女孩心裡最沉重的傷痛。 小女孩長大後被稱為雪後,這是人們對她的誤解,但她從不想解釋。 她認為,沒有感受過暖陽就不會被冰雪所傷,所以她寧可當個冰冷的女人,也不願意親近人們。 但無論雪後如何偽裝自我,終究有副良善心腸。當她在冰雪中遇見連心都被雪冰凍的男孩時,還是將他帶回古堡,甚至在知道小男孩終於找到自己的夏水恆時她同樣感到無比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