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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千尋 品駽用他的方法和阿雪談戀愛,而阿雪也愛上他的戀愛方式。 冷漠,漸漸自她身上褪除,她越來越愛笑了。雖然她微笑的對象只限於熟識人物,比方品駽、比方阿敘、比方——品駽最痛恨的賀家兄弟…… 安靜的會議室裡,業務部經理指著報表侃侃而談,他那自信的態度裡隱含著一絲驕傲。他的確有本事驕傲,可以在新一季的報表中開出這麼亮眼的成績,任何人都有權利把眼睛掛在頭頂。 阿雪坐在品駽身邊,她望著電腦螢幕,一下一下地敲著鍵盤、點著滑鼠,開會很無聊,時間又很長,幸好有電腦可以幫她排解寂寞。 對於公司的高層員工而言,阿雪的存在已經不奇怪,他們知道她是幕後老闆、公司真正的負責人;對於一般員工來說,阿雪是董事長的前妻、藍副理的現任女友;總之,在眾人的心目中,她是在男人面前很吃得開的女生。 至於為什麼吃得開,就很難解釋了。 大多數的時間裡,她表現得冷冷的、不太理人,一副脾氣很差的千金小姐模樣。所以某些對她的美貌感覺礙眼的女生,還會在她背後嘲諷:「沒辦法啊,誰讓她有錢有勢。娶了她,可以一輩子免奮鬥,有那個條件,誰都是吃得開的女人。」 若問,阿雪有沒有聽過這些話?當然有,而她是怎麼對付那些人的? 阿雪走到她們面前,冷笑道:「知不知道台南市有間歷史悠久的武廟?那邊的注生娘娘很靈,每逢初一、十五,準備好鮮花素果誠心祭拜。以你們的年紀……現代女生的平均壽命是八十二歲,你們還有四十年的時間可以去拜,也許看在你們態度夠虔誠的份上,下輩子會替你們安排個富爸爸。」 重點當然不是注生娘娘或富爸爸,而是那群分明只有二、三十歲的女人,硬是被她冠上四十歲高齡,誰不火大。 她不介意四處點火,而品駽也不介意四處幫她滅火,因為他的原則是——阿雪招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招惹賀家兄弟。 會議終於開完,在賀青珩一句散會後,經理們紛紛離開座位。 阿雪很忙,沒注意到賀青珩射向她,卻被品駽攔下的目光,也沒發覺她的四姑姑不在會場,更沒留意就在十分鐘前,她身邊的藍品駽已被正式任命為總經理。 品駽看她一眼,阿雪還沒忙完,於是他打開會議記錄,等她「工作」結束。 二十分鐘後,她伸伸懶腰,而他放下文件,走到她背後,輕輕捏按她的肩膀。 她滿足地發出一聲歎息聲,瞇著眼,笑道:「你找到自己的事業第二春了,想不想開一間按摩院?我當你的贊助人。」 「不想,這項獨門技藝我只打算服務……」他湊近她耳邊,柔聲道:「我最心愛的女人。」 哈,全世界的女人都無法抵抗甜言蜜語,聽了他這句「最心愛的女人」,她的骨頭幾乎酥了,全身毛細孔張開,大量吸取氧氣,讓她瞬間精神奕奕、充滿活力。 她旋過椅子和他面對面,而他想也不想便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淡淡的吻隨著她雙臂勾上他的頸子而加深,他捧起她的臉,從她的唇汲取專屬於自己的甜蜜。 兩分鐘……或者更久,她不曉得,因為接吻會讓人短暫意識迷濛,也失去計算時間的能力。 他鬆開懷抱,她則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那模樣實在稱不上是淑女。 她對著傻望著自己的品駽說:「你的吻技也太老練高超,實招吧,你從哪裡磨練而來的技巧?」 「你是我第一個吻的女人。」他舉三指向天發誓。 「說謊不打草稿。」 她心裡明明是爽的,臉上偏是文風不動,讓人看不出心思,然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洩露了她的激動。 「我沒說謊,不過我聽過一種說法。」 「什麼說法?」 「如果和自己接吻的那個人是你真心所愛的,那麼就算他的吻技拙劣到令人髮指,你也會因為心之所向,認定他吻技高超。」他笑著,勾起她的下巴,嗓音醇厚低沉,帶著惑人意志的性感。「所以藍伊雪,不要再否認了,你是愛我的。」 有人用這種方法證明愛情的嗎?如果不是他的數學太強、證明題能力卓越,那麼就是他的胡扯邏輯好得嚇人。 她的回答是哈哈兩聲。 他不曉得,她早就已經不去否認愛他。 「聽你的笑聲,似乎很不以為然,那麼……再證明一遍吧?」 說完,未徵得她的同意,他又「證明」了一遍,這一次仍然吻得她熱血沸騰、腦漿翻滾,若不是怕有人會突然闖入,說不定她會把他撲倒在地,上演限制級電影。 待兩人理智再度回籠時,她喘得連坐都坐不穩,只好任他把自己抱在膝上,任自己軟綿綿地趴在他胸口。唉……她得承認,他的攻擊力至少有五千分。 兩人相互依偎,環著他的腰,她微仰頭、視線所及是他若有所思的眼。 他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半晌不開口。她曉得他心裡有事,但不能這樣耗著,再耗下去,小麻雀肯定要找到這裡。 唉,說到那只麻雀啊……最近,她對自己的敵意越來越明顯,但阿雪不想搭理,因為人家是他的「妹妹」呀,阿雪原想對她寬厚禮讓的,但小麻雀人前人後的極端表現實在讓人受不了。 品駽是顆大太陽,只看得見光明面,照不到陰暗處,聽見阿雪的抱怨,他只會笑著滿臉燦爛,緊緊地擁住他說:「我很高興,你終於會為我吃醋。」 然後……然後他們沉溺於親吻、纏綿,關於小麻雀之事哪會有下文? 阿雪忘記自己是從哪裡聽來的,重點是那句話很有意思。它說——「當一個男人不愛你,你笑是錯、哭是錯、溫柔是錯、傲慢更是錯上加錯。」 所以阿雪告訴自己別去在乎,因為品駽的愛情裡沒有小麻雀,因此任她怎麼努力揮動羽翼,也攪不亂一池春水。 回歸正題,她隱約的感覺今天品駽心裡有事。 她笑說:「剛剛我好忙。」 「忙什麼?」他鬆開眉頭,搭腔。 「我寄信給遠在美國的小狼狗,因為上次那只死小狗嘲笑我的英文不行,所以我就給他寫了一大篇英文信,裡面還用外國髒話罵他的金髮女友,告訴她,我們台灣的搖頭丸比曼陀珠更氾濫。」 有嗎?他笑問:「為什麼要用搖頭丸攻擊番邦女子?」 「她是個毒犯。」 品駽笑了,笑得嘴唇開開,她似乎成功地消滅了他的惱人心事。「還有呢?」 「我上網買了一套餐具,是法藍瓷的,我喜歡它上頭的蘭花。」 「用那麼貴的東西吃飯,太浪費,它是藝術品。」 「不管是不是藝術品,重點是它要能讓使用的人感到心情愉快。」 品駽點頭同意。「我還以為你在操作股票。」 「我是啊。」 「賺還是賠?」 「我出手還能賠?」 「賺多少?」 「不多,買不了帝寶,但是可以買它對面巷子裡的小套房。」 「才幾個小時耶,你那麼會賺,我要怎麼拚命,才能趕得上你?」 「你死心吧,我是錢滾錢,比你用腦袋、用體力賺錢輕鬆得多。放心,你認輸,我保證不用鄙夷的眼光看待你銀行存折裡的數字。」 他大笑,又緊緊地摟了她一回合。「你的幽默真傷人。」 「你是太陽啊,哪會受傷。記不記得你講過的那個故事?關於北風和太陽的。」 「記得。」 「所以嘍,怕什麼?寒測北風都得屈服在你面前,區區小女子我,就算賺得了全世界,還是得要懇求和煦陽光照耀。」 阿雪又惹出他的笑容了,這是她進步的地方,她再不是眼裡只看得見自己的雪後。 「放心,陽光從不遺忘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知道了,阿波羅大王,現在可以說說那件讓你眉頭緊蹙的事了吧?」 他思索了一下,緩慢開口,「前天半夜你睡著後,我出門了。」 「發生什麼事?」 最近床底下的鬼不造反,她的睡眠情況良好,所以她完全不曉得他有離開過自己身邊。 「母親忍耐了將近兩周才告訴我,她得到肝癌,要我幫她向公司提出辭呈。」 「什麼?怎麼會?是第幾期的?」她爸爸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聽見肝癌兩字,那些塵封的記憶再度被翻了出來。 她終於明白他難以啟齒的原因,因為對於姑姑們的事,她從來都是不想聽、不想碰的。 見她並非無動於衷,品駽有一絲安慰。「放心,是初期,這幾天等著動手術。」 「阿雪,你願意去看看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