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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夢漪 以防萬一,還是去看看吧,在她下定決心動身前進的同時,身後不遠處,一抹未引起她注意的黑影,正將她的一切反應全看在眼裡。 二樓的獨立隔間內,慕容宵正素然自若地品著當季香茗,對著終於出現面前的身影報以一笑。 「你來了。」 「慕容公子特地差人找我,不知有何貴事?」沒有多餘的寒暄,凌蝶冷著臉,直接切入正題。 「沒什麼,只是偶然在這座城中覷見你的身影,想親眼確定你是否真的安好……」慕容宵優雅地將手中瓷杯放回桌上,看看她的眼底滿是欣慰。「你能夠平安回返,真是太好了。」 凌蝶緘默不語,平靜無波的眸子直視著他。 「這一切,應該歸功於孫神醫吧。」他驀然輕歎。「不過,雖是為你慶幸,可據說從不插手他人之事的孫神醫,這回之所以會破例違背自己的原則,全是因為唐熾強人所難之故。」 凌蝶微地蹙後。 「你想說什麼?」 「倘若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就該認命自省,而不是逼迫他人為自己代勞,你不這麼認為嗎?」慕容宵沉聲道:「為了一償己身後願,卻將帶不相干之人拖下水,就算孫神醫有其能耐,也無法保證不會有個萬一,可唐熾對此卻未顯絲帶顧忌,仍舊一意孤行,如此將他人之命視如草芥……這樣的人,當真有讓你繼續追隨的價值嗎?」 忽爾,凌蝶不自覺地淡然揚笑。 這疑惑,當初親身經歷的她確實感同身受;可如今卻是從另一人的口中道出,令她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稍稍斂色,她淡聲道:「不論他做出怎般萬惡不赦的決定,他仍舊是我侍奉之主,這一點慕容公子應當明白才是。」意有所指地瞟向一旁潛身暗處、對她投以怨憤視線的身影。 竭心為主鞠躬盡瘁,這是身為暗衛不可違逆的命運。 慕容宵卻是不認同地攢眉。 「我認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倘若慕容公子此番對談只為說服我,恕凌蝶失陪了。」同樣的結論,她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複述。 還以為會是什麼要事……真不該來的。凌蝶暗忖。 「不管他做出怎樣的決定,你的意念仍舊不變是嗎?」慕容宵神色倏沈。「就算他登上掌門之位後意欲血洗紫陽門,你也無所謂嗎?」 血洗……凌蝶雙眸驀然一瞥。 「跟在他身旁這麼多年,你應該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他的手段,連對待身為唯一親信的你都已是這般不堪,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慕容宵面色凝重道:「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三番兩次找你攀談,是因為我認為你是唯一能夠阻止一切的人。」 「……阻止?」 「沒錯,阻止。」慕容宵沉重頷首。「你該明白,他是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人,你也清楚他在紫陽門中遭受到的是怎般待遇,一旦讓他掌握大權,屆時排山倒海而來的報復定是難以計量,甚至連無罪之人亦可能因他的一時興起而枉送性命啊。」 依唐熾的個性,此番可能性確實不是沒有,但一一 凌蝶僅是一逞地直視看他,不發一語。 「要想徹底根絕這場可能的世劇發生,只有一個辦法……」慕容宵肅然道:「阻止他得到掌門令,只有這個辦法。」 掌門令? 「敢情慕容公子亦是貪生怕死之輩,故捏造莫須有之罪,欲借凌蝶之手替你除去阻礙?」凌蝶譏笑道。 「是否真屬莫須有,你該心知肚明。」慕容宵致眸,隱去眼底的真意。 「我自知能力不足,故對掌門之位從未有過一絲妄念,也定會忠誠臣服於掌門所選出的繼位者。」他抬眸,堅定地望向她。「但,唯獨唐熾,我無法認同。」 「不知凌蝶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慕容公子如此器重?」 慕容宵誠摯一笑。 「我說過,我相信你的能力。」 「喔……」凌蝶徐然垂眸沉思。 須臾,她淡然啟唇:「那麼,不知慕容公子希望凌蝶怎麼做呢?」 「公子真信那個女人?」 密談至終,待凌蝶翻然離去後,一直沉默在旁的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這個麼……」慕容宵撫額尋思。「較之於朱香琦那個蠢貨,她應該多少值得期待吧。」 原本希望能夠藉朱香琦拖住孫獨行,不讓唐熾有機會自北境生還,可歎她對孫獨行的行蹤掌握原來也不過爾爾,因而錯失了時機。 至於這隻小蝶兒……要讓她與唐熾陪葬稍嫌可惜了,可若無她又難以牽制唐熾,著實教他為難啊。 現在只希望她的罩子能放亮點,別讓無謂的忠貞之心給蒙蔽雙眼才好。要是他的魅力不足以擄獲她,他可是會很失望的啊。「公子就算不靠她,應該也有其它辦法能夠取得掌門之位吧!」 眼見主子如此器重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令少年頗感不是滋味。 「光是和一群爭骨頭的瘋拘搶得頭破血流。那有什麼樂趣可言呢?」一抹精芒耀於慕容宵眼底。「要以真本事斗倒其他人,這位置也才算是坐得名副其實啊。」 對掌門之位沒有一絲妄念?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要他降低自己的格調,去和那些搬不上檯面的傢伙竟爭?別開玩笑了。 呵,那個無能的掌門算什麼?看著吧,他會以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從七位長老手中拿到繼位權的。 第7章(1) ……你不需為此感到罪惡,畢竟你有你的立場,我能理解。 但,你明白的,除了你之外,再沒人能夠近身接觸他。 所以,要想阻止那場可能造成的殺業,只有你能辦得到…… 那番似是而非的妄斷,明帶憂懼、暗透恐嚇地不斷滲入她的思緒,企圖造成她的不安。 別讓他得到掌門令,拜託你。 為什麼會想要求她? 難道她給人的感覺,真有那麼好操弄嗎?三言兩語就想誘她叛主,會不會太過自信了點? 再者,掌門令至今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求她又有何用? 與其將心思放在挑拔她和唐熾之間的羈絆上,還不如去求孫神醫要來得有用吧!凌蝶微微一曬。 她的主子只有唐熾,這一點是絕對不變的。 所以,其它那些雜七雜八的渾事,與她無關,也沒有理會的必要。 回到唐熾秘密下榻的客棧,果真見他如約待在房內等她歸來。 「情況如何?」半躺在床上假寐的唐熾,聽見聲響後慵懶起身,轉首望向來者。 「表小姐今晚意欲夜襲孫神醫。」這是她探聽到的結果。 「喔,可見整天光會追在男人屁股後面跑還是有用的嘛!人人難以探得行蹤的孫獨行,竟然如此輕易就讓她發現了下榻處呢。」唐熾邪魅揚笑。「既然如此也不好教那自以為是的笨女人太過得意,本少主今晚就纖尊降貴當只捕蝗的黃雀,陪她們玩玩吧。」 「那,屬下該做些什麼?」 「不必,今晚就先讓我玩個盡興,你待在這兒等好消息吧。」 「是。」恭敬領令,下一瞬。凌蝶驀然欲言又止。「那個,主子……」 「嗯?」詢問的目光瞟向她。 「主子……若然順利坐上掌門之位後,想做什麼呢?」她問。 然而,捫心自問,要說完全不在意,是騙人的…… 唐熾微地挑眉。「怎麼會這麼問?」 「只是一時好奇……因為,就屬下的觀察,認為主子其實並沒有掌權的打算,這爭位之舉,自始至終就只是為了與掌門鬥氣不是?」她一邊悄悄覷著唐熾的表情變化,一邊小心翼黝斟酌字句:「那麼,當真鬥贏之後,不知主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嗯,打算嗎?你若不提倒還真沒想過……」唐熾思索了會兒,忽地詭魅一笑。「無論是否真只是想同那隻老狐狸鬥氣,好歹在這件事情上頭本少主也砸了不少本,倘若真能順利奪位,不趁機藉此大鬧一番豈不無趣?」 「咦!」聞言,凌蝶不由得愣住。「大鬧……嗎?」 「例如,將那些曾經瞧不起本少主的傢伙一個個捉來玩玩,人予我一,我奉還十,連本帶利有倍有還啊!再有,紫陽門雖被尊為毒派之首,卻從未有過相關作為,庫房裡的毒物屯久了不免會變了藥性,也該是時候拿出來用一用,順便替紫陽門鞏固該有的威信吧。」眼底濃烈的憎意,透出了殘忍的腥膩血氣。 「既然那頭老狐狸把這紫陽門視若性命,那麼最好的報復,豈不就是直接斷了他的這條命脈嗎?」他移目瞟向她,得意笑道:「你認為這主意如何?」 凌蝶聽得一整個無言,吶吶道:「確實是主子的作風……」 像他這種鬧法,還沒來得及跟整個江湖為敵,就會先被自家門人給合力拉下台了吧。 話說回來,如此耗心費力的佈局數年,最後卻以大鬧作結……難道不覺得空虛嗎?她不禁在心裡暗自微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