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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樓采凝 「睡吧!」夏隨風沒作解釋,拿起竹筒,也喝了口水。 或許是藥效有了效用,她心底有諸多疑問尚未問出口,眼皮已沉重的垂下,一切的一切都暫時拋在腦後,不再去想。 夢裡,她和江傑在「微林書苑」裡為了某篇文章而爭論,但在爭論中偶爾也因為某些想法相同,彼此相視而笑。 夢裡,有他溫柔含笑的眼神、有他笑意盎然的面容。 夢裡,到處都是血跡,場面一團凌亂,腥臭的味道竄鼻而來……讓她又驚又慌又亂。 江傑,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第二章 「不要死,江傑你不能死……江傑——」 梅沁從夢中驚醒,她坐直身子,臉龐、鬢邊全是淚水。 夏隨風被她的囈語與尖叫聲給震住,正在扔柴火的他抬起臉所看見的就是她淚流滿面、傷心欲絕的模樣。 他輕吐口氣,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告訴過她,她喜歡的男人不一定會死,她為什麼還是聽不懂? 「喂,你是不是有了體力就只知道哭?」他拔高嗓音說道。 梅沁抹去淚水,扁著嘴看他,這男人就這麼沒有氣度嗎?一開口就只會對她冷嘲熱諷。 「你真的很無情。」老是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真無情的話,就不會陪你走這一趟。」他用下巴點點她身邊的東西,「還有一顆藥丸,快吃下去,這樣才能好得徹底些。」 「我已經好多了。」那藥丸的怪味道到現在還殘留在口中。 「不吃是不是?那我回去了。」夏隨風隨即站起,他可沒興趣再照顧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你又威脅我?!」咬咬纖薄的柔唇,她暗自嘟囔道,最後還是將藥泥丸子給吞了。因為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趕快好起來,一定要。 「我可沒有威脅人的意思,只是我有我的做法,還有你的拗脾氣最好改一下。」他坐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又閉上眼。 「別睡了,我們快趕路吧!」雖然燒已退,但是梅沁仍感到渾身沉重無力,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延誤救人的時間。 「你不要再逞強,好好再睡一會兒,天就快黑了,乾脆就在這兒待到明早再走吧!」 太陽漸漸西下,氣溫也開始下降了,夏隨風早早將剛剛拾來的柴枝生起火以取暖。 「什麼?我們兩個要在這裡過夜?」她很吃驚。 「怎麼?怕我吃了你?」他扯開一絲笑痕。 梅沁不安的垂下臉,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個夜晚。 「能不能……能不能去附近民家打擾一晚?」睡在這種地方,她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附近民家?」他逸出笑,「你到附近走過嗎?」 「我是沒有,到底怎麼了?」 「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有民家也不見得願意收留我們,你還是認命的在這裡待一晚。你過來吧!這位置有牆擋風,不至於太冷。」他伸了個懶腰,看顧她一整天,他真的困了。 「怎麼會這樣呢?」老天還真不幫忙,「可是我睡了好久,睡不著了。」 「那就閉目養神吧!」說著,他便閉眼睡下,不再理會她。 眼看夏隨風就這麼合上雙眼,想必他看顧了她一天,當真累了。雖然她很不滿意他的態度,但是這陣子的同行,她發現他的個性就是如此,一張嘴從來不會說好聽話,但心地倒不錯。 像風般喜歡自由,卻因為她而被縛綁了,難怪會這麼氣她、討厭她,唉!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和雙頰,似乎是退燒了,而她也有了飢餓感。 起身四處看看,她發現身邊完全沒有可以果腹的東西,一早從寺廟帶出來的乾糧在路上也吃完了,該怎麼辦呢? 她今早吃過早膳後,路上只吃了幾口乾糧就沒再吃過任何東西,難怪會餓了。 她呻吟地看看四周,除了融雪還是融雪呀! 漸漸地,她放棄了。回到石牆邊,她忍著飢餓,看著夏隨風一副熟睡的模樣,不禁想,這壞傢伙哪時候才會醒呀? 不一會兒,她嘴裡的壞傢伙終於醒了! 他坐起身子,伸了伸懶腰,才望向梅沁就見她正用一雙怨懟的眼睇著他。 「怎麼?你沒睡!」 「對。」她怎麼睡得著? 走近她身邊,夏隨風蹲在她身側。 「你想做什麼?」梅沁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點。 「幫你檢查一下。」夏隨風沒好氣地說。 「你是大夫?」 「略懂皮毛。」他舅舅可是淮北的神醫,他十五歲離家後曾跟在他身邊習過一陣子醫術,後來發現自己對習武比較感興趣。 離開舅舅之後,他便四處拜師學藝,這一路只能用「坎坷」來形容。 聽他這麼說,梅沁伸出手,半信半疑地讓他為她把脈,「你沒騙我,真的懂一些醫術?」 「別說話。」夏隨風閉上眼仔細診著脈象,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已經好了大半,但仍要注意保暖,別再著涼了。」 「真的假的?」 「如果是假的,你現在就沒這麼好的體力了。」說完,他便起身走向另一邊。 「喂……夏隨風,你要去哪兒?不是要在這兒過夜嗎?」他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問題是她已經餓得走不動了。 明明餓得頭昏眼花,她仍強迫自己舉起雙腿跟上。 幸虧今晚月色明亮,否則她還真怕會跟丟。走了一段距離後,她看見他走到一處覆滿雪的山坳處,拿出藏在那兒的一條繩索拉了拉。 驚奇的是,另一頭像是有人回應般,繩索也抽動了兩下。接著他又沿著它走過去,梅沁才瞧見在繩索的另一頭繫著一隻竹籠,裡頭有一隻兔兒。 「兔子!」她睜大眼,「怎麼會有兔子?」 「這是雪兔,雪季才出來活動。」他抓了兔子,往另一個方向走。 「你要做什麼?」 「將它給宰了!」 「什麼?」梅沁捂著嘴兒,難以置信,「它不過是隻兔——」 「你想餓死嗎?」回頭睨她一眼,他便折返剛剛廢棄的石牆。 「原來你不是要離開?」害她跟著他走那麼遠,如今又要走回原地,天……光想她都累了。 可是吃兔子……為什麼要拿這麼殘忍的事考驗她? 「我只是來看看收穫,是你自己傻傻地跟著。」向來無牽無絆、天涯獨行的夏隨風,最受不了的就是身上多個擔子。 只是為什麼,他竟愈來愈習慣這個擔子? 「剛剛那是你設的陷阱嗎?」摸摸肚子,她實在是餓壞了,只好跟小兔說聲抱歉了。 「沒錯,知道你睡醒後會餓,我就先去設陷阱,哪知道你竟然沒睡。」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卻見她還怔怔地望著他手裡的兔子。 「把臉轉過去。」他沉聲道。 「為什麼?」 「你要看著我手中的刀子活生生刺進這隻兔子的肚子裡?」瞧她都快要哭了出來,還直盯著這隻兔子看。 「不……我不看。」她趕緊轉過身。 他撇嘴笑笑,抓著兔子利落地宰殺、去皮,處理好後用刀刃插著,直接放在火堆上烤。 「我可以轉過去了嗎?」梅沁有氣無力地說。 「可以。」發現她沒穿上毛氅,他起身將毛氅拿來為她披上。 感受到他的體貼,梅沁心窩微熱,偷偷瞄向他專注烤兔子的表情,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挺善良的,好幾次他可以丟下她不管,可他卻沒有這麼做。 這麼說,她過去真的誤解他了嗎? 「這給你。」他將烤熟的兔肉遞給她。 「好香!」她拿在手上,吞了下口水。 夏隨風扯開笑容,「那就快吃吧!」 梅沁瞧了他一眼,轉過身咬了口,因為飢餓,她很快就吃完了。 「別吃這麼急,喝點水。」他將竹筒給她。 「謝謝。」她趕緊喝上一口。 他瞇起眸瞧著她,「知道嗎?像你現在這副乖巧的模樣才惹人憐愛。」 「什麼嘛!」噘起小嘴,梅沁忍不住碎念道:「才對你印象好一些,你就原形畢露。」 瞧她背著他直嘀咕著,夏隨風搖頭輕笑,又撕丁塊肉給她,「多吃點,身子才復原的快。」 梅沁偷偷笑了出來,開心地接過。 此刻夜深了,冷冽的風刺骨,頹傾的牆根本擋不住那寒氣。 但是眼前的火光,彷彿有道熱氣襲上了心頭,令她渾身暖烘烘地,使這一夜不再難熬。 ☆ ☆ ☆ ☆ ☆ ☆ ☆ ☆ ☆ ☆ ☆ ☆ ☆ ☆ 真是舒暢呀! 踩在冬日長長的街道上,一道橘白光影從路的那頭直射過來,照得一片雪地亮晃晃的。 兩旁人家無不搬出被子趁午時曬在院子、大門邊,好去除那霉味。 梅沁笑望著在街上奔跑的孩子,他們一個個穿著厚厚的冬衣,邊跑邊搖晃身子,可愛極了。 「好久沒看見這麼舒服的陽光,瞧大伙好像更忙了。」身子頓覺暖和,活動力也就增加了。 「沒錯,如果氣候好一些,我們的腳程也可以加快,便可提早兩天到達蘭州。」夏隨風眼觀四方,發現愈近大城鎮,三教九流的複雜人物也就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