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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凌淑芬 經過一整夜的「放鬆身心」,rou體是飽足的,神智是清明的。 可可枕著一堵強壯的胸膛,望著天花板,心神慵懶地飄浮著。 「你想,納坦斯為什麼要找荻荻?」心不在焉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摩挲。 在她小腹上游移的大掌一頓。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在我們第一次做愛之後?」他的嗓音在她的耳中隆隆震動。 「當然。為什麼不?」她瞄他一眼,再枕回去。 身下的男人沉默一下。 「你沒有任何問題嗎?」 「有啊!我不就在問了?」 「我是指……」算了。她不再是他記憶中百依百順的天旋,他最好盡快開始習慣這個事。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即使做事有點兒不瞻前顧後,有勇無謀,她的靈魂依然清新一如初生,不曾蒙塵。他喜歡她現在的樣子,當初放開她,就是為了這樣一個開朗快樂的天旋。 南拍拍她的臀部,自己坐了起來,下床撩起黑色的長褲套上,再到更衣室找件衣服穿,地上的那一件襯衫幾乎被她扯碎了。 「如果我們要開始談正事,我需要一點實質上的食物。」他回頭看她一眼。 床上的她坐起來,兩腿抱在胸前,下巴頂在膝蓋上,精靈般的臉上有一抹奇特的笑容。 「怎麼?」南對她挑了下眉。 「沒事,我只是想到,在……」她瞄一眼牆上的投射鐘。「六個小時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很危險的男人。」 他選了一件黑色襯衫套,扣好扣子,優雅的長腿轉身走回床前,勾起她的下巴,重重印上一吻。 「在許多人眼中,我依然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的黑眸變深。「但是你永遠不需要怕我。」 可可的心徹底融化。 天哪!她好愛這個男人。 他走回去撩出幾件衣服丟給她,逞行離開房間。 可可「噢」了一聲,把牛仔褲和上衣從臉上扯下來。 果然,是她的尺寸!咕吒兩聲,她穿戴妥當,一起出房去。 「你為什麼會有我的尺寸的衣服?」她坐在一張長餐桌前等著被喂,語氣酸溜溜的。「還是,不同的女人來,你的衣櫃裡就有不同尺寸的衣服?」 南走向一座雪白的酒櫃,長指滑過自己的眾多私藏。 「相信我,我的女人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多。」他回頭看她一下,眼中是沉靜的笑音。 可可滿意地點點頭,欣賞眼前的絕佳風景——他。 「西克絲,廚房裡有什麼食物?」他突然微揚聲。 可可一愣,還來不及弄清他在跟誰說話,半空中突然響起一道柔和女音。 「冰箱裡有翠玉炒飯、法式烤春雞、意大利海鮮燉飯、天使細面,需要我為您先設定烤箱或微波爐嗎?南先生。」 可可跳了起來。「有人在監視我們?」 那個聲音一聽就是從揚聲系統送出來的。昨晚他們一路廝纏到床上,如果都被中控人員看得一清二楚,她一想到就整張頭皮發麻。 南大笑起來——天,她喜歡他的笑聲。而且他一定不常這麼笑。 「西克絲,介紹你自己。」 「方小姐,您好。」那道優美的女聲有如音樂般悅耳的響起。「我是西克絲(Cics),Central Inetllnt Control System。您在此間的任何需要都可以交由我處理。」 「她不是人。」可可驚呼。 「西克絲是由天樞主導研發的人性化中央系統,我們跟國防部的下一項合約。」南選定一瓶適合早上喝的水果淡酒。 「聽說比爾蓋茨的家裡也有一套類似的系統,他家一定跟你這裡一樣。」可可興奮地道。 「比爾蓋茨!」他嗤之以鼻,好像那位軟體拒子和自己有多麼不適合相提並論。 「抱歉。」可可吐吐舌頭。 她喜歡可以這樣毫無壓力的和他抬槓。 「你想吃什麼?」 「起士漢堡。「可可毫不遲疑地道。 南搖頭輕笑,「美辦。西克絲,家裡有漢堡嗎?」 「雖然不符合您的飲食習慣,但,是的,冰箱裡有漢堡。」西克絲悅耳地回答。 一句「美國人」,再加一句「不符合您的飲食習慣」,說得那個愛吃垃圾食物的女人汗流俠背。 南走到廚房區,開了冰箱拿出生鮮的漢堡肉。 「等一下!你要下廚?」可可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不行嗎?」他回頭看她一眼。 「不,沒事,我只是以為……」以為角落裡永遠躲著神秘的女傭等著蹦出來服侍他。 天啊!南集團的老闆親自為她做漢堡!這漢堡要是沒吃完,她怕自己會被天打雷劈。 他整治好兩個漢堡,端回餐桌去,可可發現了一些他在生活小節上的龜毛。例如,他不在意吃平民食物,可是吃飯一定要在餐桌,餐具一定要銀器。他也不介意喝可樂——誰會在早上喝水果酒——可是一定要倒在水晶杯裡。 他看似親切隨和,骨子裡對生活品質有極高的要求,這就是她愛的男人。 「如果你身邊有這麼多方便的設備,為什麼常常沒事要叫瑤光?」她握起一個塞得飽飽、鮮美多汁的漢堡,心滿意足地啃起來。 「瑤光不是女傭,她在南集團的職稱是總裁特助。」 雖然許多他貼身的事務依然由她一手料理,這是主僕兩人千百年來的老習慣,一直以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可實在餓壞了,顧不得什麼吃相,一口氣啃掉半個,終於解了點饑才慢下速度。 同樣是吃漢堡,人家就是吃得像上等牛排一樣的乾淨優雅。 「山姆·費雪是誰?」她一邊欣賞他白牙陷入麵包裡的美景,一邊閒聊。 南抓漢堡的手一頓。 「納坦斯和山姆·費雪。」他慢慢咀嚼口中的牛肉餡。「還有其他男人你想問的嗎?」 「暫時先這樣。」她愉快地道。 南把漢堡放下來,抓了張餐巾紙拭了拭手指。 他的女人對其他人的好奇多過於對他的,這是另一件需要習慣的事。 「山姆·費雪曾經是羅伯森的搭檔。」他往椅北一靠,拿起水晶杯中的可樂淺啜幾口。「他比羅伯森大幾歲,入行的時間更早,羅伯森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像羅伯森現在帶葛瑞絲一樣?」可可點點頭。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同意。「大約十年前,南集團和美國政府的秘密單位有一項合作關係,內容是針對國外幾個……敏感的組織。」 「OK。」可可在這方面pass。 「這個計劃被敵人滲透了,一名情報員和他的線民陳屍在紐約市一間三流旅館裡,費雪是該案的承辦警官,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南集團下的手。」 可可忍住問他「那你們有沒有做?」的衝動。 他眼中的光芒一閃。「不,不是我們。被滲透的人是政府那一頭,我們花了點時間找出叛徒是誰,甚至和費雪合作了一段時間。層級越查越高,最後來到一位官員身上。但是我們能收集到他涉案的罪證之前,他已經搶先一步讓人將費雪滅口。」 看似平靜的陳述裡,處處是驚心動魄。 可可沒有那麼天真,當時他們要殺的人絕對不會只是山姆·費雪,他必然也是目標之一,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件事牽涉的機密太多,層級太高,不是一個紐約市警察可以應付得了。」他把水晶杯放下。「羅伯森一直深信費雪是我下令滅的口。或許某方面來說,他的死我也有責任,但我沒有殺他,沒有必要。」 「那個官員呢?」沉默了片刻,可可輕聲問。 南挑了下唇角。 「他又是另一回事。我讓人將『移除』了。」 可可知道「移除」是什麼意思。她又沉默下去。 南雙眼直視著她。 「可可,我不符合傳統對『好人』的定義,但我不濫殺無辜,我也不欣賞為了自身利益而犧牲無辜的人。許多人並不適合進入司法系統接受審判,有太多機密容易外洩,更多探員的身份會被曝光,人命會犧牲,司法也不見得制裁得了他。」他深深看著她。「由我來處理他等於幫美國政府一個大忙,許多高層人士都鬆了口氣,包括你們稱之為總統的那個人。」 他稱呼美國用的是「美國政府」、「幫美國一個忙」、「你們稱之為」等第三人稱,彷彿這裡並不是他的國家,雖然可可知道他確實擁有美國籍。 這塊土地只是他選擇的住所,他對待整個世界的觀點就是如此,一個冷然的局外人。可可漸漸明瞭。 他周旋的領域可以明亮炫目如「時尚風雲」,也可以黑暗陰森如情報廝殺,她的背心隱隱有一股寒慄。 或許山姆·費雪在接下案子的那一刻就死了,只是當時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費雪有家人嗎?」她不想做任何評判,只是問。 「一個女兒。當時年紀還小,沒有其他親人,於是我為她安排了一位監護人出面領養,表面上和南集團查不到任何關係。由我們出面目標太大,」他解釋。「不過她所有費用都是我支付的,我們定期聯絡。很聰明的一個女孩!有時刁鑽得讓人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