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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葉小嵐    


  「你冷靜點,我真的不是小偷!」賴泛芋被婦人歇斯底里的表現嚇得臉色蒼白,額上薄覆冷汗,試圖與清掃婦冷靜交談,但她越是靠近,清掃婦越是抓狂,於是她只好佇立於原處,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會兒,樓下的警衛上來了,衝進屋裡第一件事就是──掏槍對著賴泛芋。

  沒想到豪宅的警衛也是有配槍的啊!

  看到那黑得發亮的手槍,賴泛芋整塊後背一片涼。

  「把手舉起來!」警衛警告。

  「我、我不是小偷!」她慌張地照著指示舉起雙手,「我是來找任揚桐先生的,你們剛才不是也有看過我嗎?」

  她可是在任揚桐的介紹之下,從警衛的面前走過大廳,搭了電梯上樓的耶,總不會才短短過沒幾分鐘,這些警衛就全忘了吧。

  對警衛來說,亞洲人的長相長得都差不多,就算這個女生剛才有跟他們問過話,但他們還是記不得她的臉蛋。

  幸虧她有一頭又直又亮,拍攝洗髮精廣告絕對稱職的烏黑長髮。

  「她好像是那個日本娃娃。」其中一名警衛對她的妹妹頭有印象。

  那樣烏黑直順,光滑水亮的超長髮極其少見,搭配賴泛芋白皙如雪的肌膚,活像一尊會走路的日本娃娃。

  警衛對她的臉毫無印象,但那頭烏髮,他們倒是記得。

  「是那個來找任先生的日本人?」另一個警衛側頭詢問。

  我不是日本人。

  不過此情此景似乎也不適合過多的辯解,得趕快讓他們將槍放下來,否則一個不慎,她又沒讓子彈轉彎的力量,是會死人的啊!

  第一次面臨生死一線間的驚險場面,賴泛芋緊張害怕得心臟怦怦跳,腦子都要失去功用了。

  「對,我就是剛才說要找任揚桐先生的女生!」賴泛芋急急忙忙想喚起他們更多的記憶,「後來任揚桐先生有說我是他的客人,並給我一張門卡,我有秀給你們看過的,記得吧?」她望著左邊警衛,「記得吧?」再望向右邊警衛。

  「是有這回事。」左邊警衛收回槍,右邊警衛見狀也跟著收槍。

  「她是任揚桐先生的客人。」警衛對尚一臉驚魂未定的清掃婦道,「不用擔心。」

  「是、是這樣嗎?」清掃婦不敢放心地問。

  「要不,你先打電話問一下任揚桐先生,我們可以在這陪著你確定完再走。」

  警衛建議道。

  「好。」清潔婦點頭,問賴泛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賴泛芋。」

  清掃婦喃喃在嘴裡複述,打了電話。

  賴泛芋也不敢鬆懈,手依然舉得高高的,就怕有個萬一。

  「任先生,」電話一接通,清掃婦急急忙忙地問,「有個叫來粉瘀的小姐出現在屋裡,說是你的客人,是真的嗎?」

  接到清掃婦的電話,任揚桐才霍然想起今天是打掃的日子。

  他請來打掃的清掃婦雖然盡責,打掃工作也很徹底,但個性非常的歇斯底里。

  有次家裡不知為何出現一隻老鼠,她至少尖叫了五分鐘才停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屋裡發生什麼兇殺命案了。

  老鼠都驚恐成這樣了,若是出現一個陌生人,其反應一定更激烈。

  任揚桐相信,在清掃婦打電話之前,賴泛芋一定被她的尖叫聲折磨得聽力受。

  這比他一開始打算讓她在屋內脫了衣服等個地老天荒,更具戲劇效果。

  他萬萬沒想到,他這一個忘記,就讓兩管槍指著賴泛芋,差一點就小命不保了。

  「你說她叫什麼名字?」任揚桐在電話中憋著笑問。

  來粉瘀?

  聽到清掃婦發音不標準的轉達,任揚桐這才想起他好像沒有仔細注意過那個女孩的名字,包括字怎麼寫……她有說過她的名字嗎?

  印象中好像沒有,簡訊嘛……他只注意到關鍵詞——秘書,其它倒沒仔細看。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以為自己說錯的清掃婦問賴泛芋。

  「我叫賴泛芋,他爸爸叫我來的。」賴泛芋將自己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分開來特別加重音。

  「她說她叫來粉瘀,」她剛說得明明沒錯嘛,老闆幹嘛反問?

  「你爹地叫她來的。」

  「應該是我的客人。」就算不清楚她的名字,但那草莓蛋糕似的甜膩嗓音,聽一次便忘不掉。

  「好,那我知道了。」清掃婦放下電話,對一旁的警衛道:「是客人沒錯。」

  賴泛芋這才完全鬆了口氣,放下僵直酸疼的兩隻手。

  警衛離開,大門關上之後,屋內一片靜謐,兩個女人互視對望,活似高手對招,等著對方出手的那一瞬間。

  「那個……」賴泛芋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你好,請問你是任揚桐的什麼人呢?」

  她先友善示好,仍充滿防備的清掃婦這才放鬆一身的戒備緊繃,以帶著南美口音的英文道:「我是來幫任揚桐先生打掃的。小姐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父親的秘書。」

  「秘書?」

  「是的,」賴泛芋點點頭,「他父親請我過來接他回去的。」

  「喔。」清掃婦指著儲藏室方向,「我可以開始打掃了嗎?」

  「當然。」賴泛芋做出請的動作。

  清掃婦搬出無線吸塵器吸塵,賴泛芋不好意思當著人家的面擅自進入主人的房間裡,故走來書櫃前瀏覽。

  任揚桐的藏書幾乎都與繪畫有關,僅有少數的幾本與商業相關,賴泛芋猜測他應該大學時也是就讀美術方面的科系吧。

  她猜測董事長在任揚顯未出事前,並未打算讓任揚桐繼承家業,所以大概除了老員工,沒有人知道任家還有一位少爺,而這位二少爺學的是美術相關,要不是已經認命,就是也沒有繼承家業的意思吧。

  他跟父兄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層層迭迭、理也理不清的恩怨?

  一無所知的賴泛芋挫敗的預感要在七天之內將二公子帶回台灣,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但既然都答應董事長了,她還是會盡她最大的能力,完成任務。

  盡人事,聽天命囉。

  她轉頭望向灣著腰,清掃沙發底下髒污的清掃婦。

  不曉得清掃婦這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可以打探呢?

  「請問,你幫任揚桐先生工作多久了?」賴泛芋隔著沙發問道。

  清掃婦抬起臉來,「兩三年了吧。」

  「他喜歡畫畫?」

  清掃婦微蹙眉頭,「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負責打掃的。」

  「是這樣啊,謝謝。」可見她來打掃時,任揚桐甚少跟她交談自己的事吧。

  「我來打掃時,任先生很少在家的。」清掃婦又道。

  「是怕耽誤你打掃工作?」話說,這屋子的確感受不到啥人氣。

  它太乾淨了。

  就算請了清潔婦固定打掃,但也不該乾淨成這樣,活像樣品屋似的,沒有生活的氣息。

  「據我所知,他很少住在這裡。」

  「什麼意思?」很少住在這裡?

  「他主要住在另一個地方,好像在史坦頓島那裡,久久才回這裡一次。」

  「久久才回這裡一次?」詫異的水眸瞪大。

  那他剛才出門……

  「甚至一個月才回來一次都有可能。」清潔婦再次給了她深沉的打擊。

  不會吧!

  賴泛芋的嘴角抽搐。

  莫非她以為守株待兔就可守得人來,卻忘了狡兔有三窟?

  賴泛芋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果然還是不見任揚桐的蹤影。

  清掃婦都已經整理好器具回家了,本來就已經十分乾淨的屋子這會兒更是閃閃發亮,桌面亮潔的可以當鏡子。

  難怪她一進屋就覺得這裡很像樣品屋、像室內設計公司給的3D裝潢圖,原來任揚桐根本鮮少住在此處!

  她暗忖不能再坐以待斃,由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從帆布包內拿出手機,瞪著通訊簿上的名稱,用力點了「任揚桐」三個字一下。

  網絡迅速聯機,就等主人接起。

  任揚桐並未讓她等太久,大概響了五聲便接了。

  「幹嘛?」任揚桐開口的招呼不見客氣的。

  「你預計什麼時候要回來?」她假裝一無所知的問。

  「我有答應你我會回去?」

  「你叫我在這等你的。」

  「我會回去啊,」任揚桐揚起賊笑。「但什麼時候不一定,等我想回去時便會回去。」

  原來他一開始就打算放她鴿子了?

  水眸陰沉瞇起。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剛到紐約,人生地不熟,要麻煩你帶路。」

  「你不是我爸請的秘書?我第一次聽說秘書還要叫董事長兒子帶去觀光的。」

  現在的員工都這麼囂張的嗎?

  「不,我是怕你肚子餓了,如果你不想出去,我可以帶飯給你。」

  「要帶飯給我的女人排挺長的,你想插隊嗎?」

  這是在調情嗎?

  賴泛芋瞪著電話。

  好個紈褲子弟、登徒子!

  「我想排隊插第一號。」她大展可讓男人腳軟的甜嗓。

  該死的!「草莓蛋糕」甜度升級,他竟然在那瞬間覺得下腹部泛起了不該有的熱流。

  這女人長得清清淡淡如白開水,上天卻為她配備了另一項可怕的強力武器來征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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