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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綠光 「這幅畫,是和她共享的,愛畫的人不在了,還留這做什麼?」他掹地發狂似地掙脫拉米亞的鉗制,瘋狂地噴黑四面牆,最後,還不放過書架上即將完成的油畫,屬於她的畫作。 拉米亞見狀,把畫護在身後。「你先冷靜下來,我可以以我的名字起誓,絕對把她找回來!」他現在知道自己搞錯狀況,也知道這幅畫可能是在威為愛而畫,當然不能讓這幅畫也滅頂。 「不需要。」 「你決定分手?」 「你不是很樂見?」又是冷冷的笑。 「我……我錯了,我知道道歉也沒用,所以你給我機會彌補,好嗎?」既然是他害人家分手的,他當然有義務讓他們重修舊好。 「沒必要。」 「有有有,絕對有其必要性,請務必給我機會。」見他垂眸像在考慮,拉米亞才微鬆一口氣,然而事情就發生在他放鬆的一瞬間——畫,被搶走,下一刻,被折成兩半…… 他見識到奉在威的怒火了,第一次發火,媲美核彈。 「隨你高興。」丟下這句話,奉在威走了。 拉米亞在一大片的空白之後,視線落在被折成兩半的畫,頭痛地無聲哀嚎。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自作孽,不可活! *** 宣妍倚窗,瞪著早已復元到看不出傷口的指尖。 她不懂,怎麼會那麼痛。 她對痛向來遲鈍慢半拍,但是這刀傷,淺淺的,卻是痛入心扉。 奉在威曾對她說:「這樣不是很糟嗎?哪裡痛了都不知道,等到哪天你有感覺了,已經不是痛,是完蛋了。」 對啊,她也覺得完蛋了。 乾姊則告訴她,「你沒聽人說過嗎?痛是一種自我保護。你以前不覺得痛,是因為沒人保護你,你必須學會保護自己,久而久之以為不痛,但現在的你被人深深地愛過,被護在手心疼著,痛覺自然就回籠了。」 是這樣子嗎?宣妍沒有反駁,只是覺得指上的痛早已消失,但心裡的痛還是寸寸纏結不放。 乾姊又對她說:「那叫做思念啦!你知道嗎?奉先生的經紀人兼合夥人跑到館裡找你,就連館長也下達指令,一獲得你的消息立即通報。你說,我該不該出賣你?」 當然不該。她在躲人,在等他回美國,讓這一段情隨著時間消逝。 「奉先生回美國了。」昨天,乾姊這麼說,她的心像是被剮開再撒上鹽巴,痛得她淚流不止。她以為淚已經流光了,但事實上不然。 「宣妍,發生大事了!」 門開,乾佳瑾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宣妍被打斷沉思,胡亂抹淚,看著一臉驚慌的她。 「天啊,你知道嗎,館長在奉先生回美國後去整理房子,才發現房間裡頭有一大片被噴黑的塗鴨壁畫,就連原本要參展的油畫也被折成兩半……唉唉,你別哭,別哭∼」 他一定很恨她,一定的。這是她原本預定的結果,但她沒想到他竟會破壞所有畫作,像是故意要破壞曾與她分享過的一切,讓彼此斷個乾淨,彷彿彼此根本不曾相遇相戀過。 「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乾佳瑾軟聲哄著。 「我要是去的話,館長會知道我暫住在你這裡。」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不會啦,館長已經回家了。」乾佳瑾抽來面紙替她拭淚。「你不是有鑰匙嗎?要不要過去看看?而且,你也應該順便去拿你的換洗衣物吧。」 宣妍想了下,沒考慮太多,拿出尚未歸還的鑰匙和門卡,和乾佳瑾來到曾與奉在威相處個把月的住所。 擺設未變,氣息未變,卻是人事已非。 她緩緩地走向他的房間,推開門,那面她嚮往的壁畫竟被黑色噴漆給嚴重覆蓋,長長斜撇,一鼓作氣地破壞了他精心的傑作,像是在他心裡劃開界線。她輕觸著黑漆,宛若那是他揮落的血,從不說出口的悲。 「奉先生不告而別好幾天,館長想說明天就是展覽日,到這裡來看看他是否有留下畫作,結果……」乾佳瑾忍不住歎氣,拿起被折成兩半的畫框。 「他一定很恨我。」宣妍貼向早已乾涸的牆面,淚水滑落。 「不會啦,沒那麼嚴重。」說什麼恨?哪來那麼大的仇恨? 「乾姊,你不知道,你不懂……」他們曾經坐在那旁的沙發,看著壁畫,說著未來,聊著藝術,生活順遂得太夢幻,夢醒才會如此椎心泣血。 透過畫作,她可以解析他的心。每一筆、每個點,都是他用最溫柔的心刻劃出的愛,而這片牆,只有死氣,只有放棄。因為已經不需要了,所以他放手毀得一點都不心疼,毀得不留一絲原貌。 那是他最低調的捨棄宣言,因為他認為自己被遺棄了。 被毀的畫代表著他憤怒的愛……他是愛著她的,並非把她當替代品!她怎麼會笨到現在才發現? 只有你可以。 她彷彿還聽見他低柔的嗓音,廄覺得到他溫厚的大手牽著她的,帶領她踏進這不與人分享的聖域。 你看見那裡沒有?那裡有一個我,但我決定在旁邊再加上你,然後在海灘上再加兩把休閒椅,不管哪個角落裡都有我們兩個。 不見了、不見了……她手撫上原該有片海灘,有兩抹身影的漆黑角落。 那個角落什麼都沒有,他不要了…… 哪天,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帶你出國去走走,我們可以先去南法的農莊,然後游萊茵河,再到澳洲大草原看夕陽,還有很多很多很美麗的地方,我都想帶著你去。 他傭邪噙笑的俊臉還近在伸手可及的距離,但她手一探,抓在手心的,卻是滿滿的失落和惆悵。 第10章(2) 「乾姊,他真的不要我了。」好痛、好痛……沒有人疼惜她,她那已愈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她心頭底下烏黑牆面像也發出哀鳴,在昏暗的房間裡頭低泣,那是他無聲的眼淚。 這是她自己決定的結局,但他劃清界線的舉動這麼肅殺而不容回頭,塗黑了他們的未來,否決了他們的愛情。 她又痛又怕,喉頭酸楚,思緒快要崩塌,像要無法呼吸,靈魂像是要被撕裂。 她從喉頭擠出教人鼻酸的無聲嗚咽,那是想嚎啕大哭卻又哭不出口的擠壓,被悲傷狠狠梗住,吐不出也嚥不下。她快要喘不過氣,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我沒要他難過的,我是為了讓他快樂才離開他的,但是他卻沒有因此變快樂,怎麼辦?是我錯了嗎?我以為他是不愛我的……」為什麼她的愛情竟要讓兩個人一樣的痛苦? 她痛苦的喃著,一字一句都是費盡力氣地吐出,宛若裹著血淚。 「宣妍,別哭,我不是帶你來哭的。」乾佳瑾內疚得要死,緊抱著她。 「乾姊,他能不能找到一個愛他懂他的女人?如果找不到,他是不是會比以前更寂寞?」她的寂寞是自找的,但他的寂寞卻是她無心給予的。 她沒有想到當她痛苦時,他會比她還傷心。 在今晚,她才知道,他們脅持了彼此的靈魂,分開讓彼此變得不完整。 宣妍無言的哭了一場,收拾衣物離開時,早已過了凌晨。 等到門關上的瞬間,有兩道人影才從洗衣間裡閃出。 「你還不原諒她嗎?」拉米亞小心翼翼地說。 奉在威黑沉的眸斂下,長睫掩去眸底高深莫測的思緒。 *** 宣妍幾乎一夜未眠,乾佳瑾自然是義氣的陪她哭一場,直到天亮,才頂著一雙核桃熊貓眼上班,而宣妍則是無神地瞪著窗外,直到手機嗚咽了幾聲才回神。 手機是自從知道奉在威回美國之後才開機的,已經安靜了好幾天,難得今天竟然有人來電。 她拿起,瞧苦上頭無號碼顯示,心竟棲惶起來,猜想著會不會是他,但又否定了自己的噫測,最後自嘲苦笑地接起手機。「喂?」 「妍妍。」 宣妍張大眼。「阿嬤!」啊啊,糟,又好想哭了。 「你今天怎麼沒有上班?」奶奶問著,有幾分苛責。「我到藝術館來找你,人家說你搞失蹤,你到底是怎麼了?」 「欸,阿嬤,你怎麼會跑到藝術館?」宣妍聽奶奶的口氣變差,不由得慌了起來。 「你說要帶男朋友來見我,都沒有,我只好自己來了。」 「阿嬤——」沒有男朋友啦∼ 「反正,你先過來,要不然我一個老太婆在這裡,也不知道該站哪還是坐哪。」 「阿嬤,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切斷電話,沒時間傷春悲秋,她快速梳洗之後,搭上小黃,在藝術館隔街下車再火速前進。 為何這麼麻煩? 因為她可以走到路口,確定門口有多少人在,究竟會不會被館長給逮住等等,但不知道怎麼搞的,她老覺得有很多視線纏著她。 宣妍看向對面來者,還有左邊、右邊……她是眼睛哭得很腫很嚇人嗎?不然為什麼每個人都在看她?還是說,她今天穿得超沒品味超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