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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佟蜜    


  「昨晚談了什麼?」隱約記得自己似乎說過什麼,但一個字也不記得了。

  她果然忘了。他婉轉暗示。「昨晚你高熱不退時說了不少話,說你這次墜崖,始終沒放棄求生,對你自己和……我,有些想法也不同了……」

  「有嗎?我不記得了,那時神智迷糊,說不定連你也沒認出來,那些或許是沒意義的胡言亂語,不能當真吧。」

  「不,你當時認得我。」難道,真的是她在胡言亂語?但她說得有條有理……

  不,他不信,否則她此刻老往他身上挨,又是為何?她雖然偶爾鬧他,可不是豪放女。他還想問她,腳下卻忽然一溜,整個人往坡下滑。

  他竭力穩住身體,唯恐摔到她,因此無法止住滑勢,直到他撞到一棵大樹,才停下來。他額角撞到樹,她的左小腿卻也撞到樹上,他見狀,倒抽口氣。

  「我沒……事。」她抓緊他衣襟,才沒痛得叫出來。「你額頭流血了……」

  他將她放下,就要檢查她斷骨,忽然,另一側傳來聲響,兩人同時望去。

  連夜下崖救人的玉兒和獵戶們終於趕到,看到的就是傷痕纍纍、柔弱可憐的粱覓,無助地坐倒在地,抓著荊木禮衣襟,狀似推拒,身上卻穿著他的外衫,而荊木禮衣衫不整,握住兄長左足,一臉緊急之色……

  梁覓被火速送回城中。

  這時候不能再讓她回山上小屋了,荊木禮讓她住進城中購置已久的宅子,玉兒去延請大夫診治。到這地步,他不得不坦白她的女兒身,大夫聽了瞠目結舌,玉兒卻臉上血色盡失,呆了呆,斬釘截鐵地對他道:「你是男人,不宜進粱姐姐的閨房。」接著便不由分說地將他趕出房間。

  接下來三天,他連她一面都見不到,都是玉兒在照料她。

  午間,荊木禮去請了大夫回來,玉兒打開房門,請大夫進去,他站在門邊,渴望從門縫窺見她一眼,但他看不見床,房中也不見她身影,而玉兒請大夫進去後,白他一眼,就把門關上了。

  他無奈,見不到她,只能為她做飯、熬藥。

  他歎口氣,來到廚房,熟練地挽起衣袖,為她做午飯。她這三天幾乎都在昏睡,吃得也不多,他總是煮粥,煮得熟爛,讓她好入喉。

  粥滾了,他將炒香的肉末加入粥裡,白粥表面浮起薄薄油光,粥清淡,油能潤胃,炒香的肉末可使胃口大開。他將粥放到小火爐上,繼續煨煮,另外準備三碟小菜,都是菜肉相混。一邊做菜,一邊想著她。

  她傷口癒合得如何?最擔心她宿疾發作,他叮囑玉兒該如何給她服藥,以往她有病痛,都是他親自照料,這次將她交給玉兒,不是信不過玉兒,但無法親眼看見她,心裡總是慌。

  她昏睡三日,他這三日卻睡不好,傷在她身,也痛著他的心。

  真的只過了三天嗎?他覺得像是過了三年。

  他正忙著,玉兒進廚房來了。他問:「大夫走了嗎?他怎麼說?」

  「他說梁姐姐體質差,幸好受傷時,你及時處理傷勢,只要多休息調養,皮肉傷都會好,斷骨也是幾個月內就會癒合。」

  自從知道梁覓其實是女子,玉兒就沒給他好臉色看。

  「她一直昏睡不醒,不要緊嗎?」

  「大夫說,他開的藥有助眠之效,只要沒發燒,傷口沒化膿發炎,這幾天睡得多了點也無礙。」玉兒道。大夫知道梁覓是女子,她請他保密,暫時別說出去。

  她用一副晚娘眼光掃過粥和小菜。「煮好了嗎?」

  「快了,你試試味道吧。」他茹素,試味的工作都交給玉兒。

  玉兒取筷,挾了小菜送入口中……好吃!她舌頭都要融了,卻面無表情。

  「嗯,馬馬虎虎。你吃素,做素菜就好了,不必等我來試味,不是嗎?梁姐姐也能吃素菜啊。」

  「我沒讓她跟著吃素。她體虛,現在又受了傷,需要肉食滋補。」玉兒瞇眼瞧他忙,看他挑了副乾淨碗筷,連著粥菜放入托盤,看他想了想,另行切了一份水果,也放入盤中。

  那雙粗糙大手,曾握住一條脆弱的繩子,毫不猶豫往崖下跳,現在為同一個女子做飯菜,動作輕柔,像摘花一樣溫柔謹慎。他從未親口提過對梁覓的感情,但人盡皆知,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早已洩漏對她的珍愛。

  以往只知兩人曖昧不清,現在親眼見識到他的感情,對梁覓的癡心……她越看,火氣就越大!

  他竟然獨佔梁姐姐的秘密這麼久!雖說是梁覓單純,不知自己被姑娘們愛慕,可是他全看在眼裡啊!他老早知道梁覓不可能娶妻,早晚是他的人,在眾姑娘追逐梁覓時,他早就不動聲色地把她據為己有,太可惡!

  就算得知他茹素的原因讓她動容,就算親眼見他為梁覓跳崖,她相信他配得上梁姐姐,她還是嚥不下這口氣!

  她正要開口,廚房邊的矮牆外有人路過,說話聲傳進廚房裡。

  「喂,你聽說沒有?常香館的梁公子從得道崖生還的事?」

  「當然,這兩天大家都在談,他真是命大啊。據說荊公子下崖去救,他對梁公子可真是……咳咳,情深意重。」

  「聽說其他人下崖找到他們時,兩人正在拉拉扯扯,荊公子的衣服都脫了,穿在梁公子身上,前一晚兩人做了什麼好事……一目瞭然啊。」

  「唉,年輕人就是性急,兩人死裡逃生,歡喜是當然,也不必這麼急著「慶祝」。梁覓傷成那樣,他本來就柔弱得像是豆腐做的,怎麼吃得消?」

  荊木禮眉頭抽搐。那天他急於察看她的斷骨有無移位,草草向玉兒等人解釋過,哪知回城就被傳成霸王硬上弓的禽獸?

  怪不得這幾天他走在街上,總覺得有很多奇怪的眼光瞧著他。

  「阿禮這孩子也真是的,平日看他穩重踏實,沒想到他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啊……」說話聲漸漸遠去。

  「荊大哥,你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玉兒一臉幸災樂禍。「何必和流言計較呢?人家可沒說你不該「吃」了「梁大哥」,只怪你吃相難看,你下回改進也就是了。」

  但他根本沒「吃」,最多是瞧了「菜色」而已。辯解只是越描越黑,他不想多談,道:「我跟你送飯菜上樓吧。」

  「不,我送上去就好,你不能進梁姐姐的房間。」

  「我有事要和她談。」

  「什麼事?我轉告就好啦。」

  「有兩件事,其一是阿芳這幾天不斷上門來想見她。」阿芳已聲淚俱下地向他懺悔過,她是被人利用,她懇求要見梁覓,親自道歉。他相信阿芳是被人利用,但仍不放心她見梁覓,沒有答應。

  「那不急,可以等梁姐姐精神好點再說,另一件事是?」

  「那王老頭醒了,我想跟她商量如何處置。」見玉兒張口欲言,他道:「這事不能讓你轉達,那老頭來路不明,他想殺我們,說不定他還有同黨,你知道得越少越好,這事我一定得和她當面談……」

  「不,我會把這事和梁姐姐提一下,你暫時還是別去打擾她。畢竟她是女子,你進她閨房,就是不恰當。」

  「但我和她的關係,非比尋常。」再見不到她,他無心做事了,他把話挑明。「玉兒,你知道我的為人,我若對她無意,要顧及她名聲,我就不會相她同住……」

  「對她有意,就可以不必顧及她名聲嗎?」

  「不,我不是這意思,我是非她不娶……」

  「她有說非你不嫁嗎?」

  他語塞,玉兒故意刁難道:「不只我知道你和梁姐姐關係匪淺,全城的人都知道,萬一她將來回復女兒身後,另外有了意中人,那人卻因為你,懷疑她的清白,你賠得起嗎?你沒聽見剛剛外頭走過的人怎麼說的?」堵得他無話可說。

  她板著臉,端起托盤。「總之,你不准進她閨房,你想告訴她的事,我會幫你帶到。」

  玉兒來到梁覓房前,敲敲門。「梁姐姐,我送午飯來了。」

  她進了房,將托盤擱在桌上,轉頭一瞧,赫見床鋪是空的。人呢?她吃驚,叫道:「梁姐姐!」

  「我在啊。」說話聲發自窗口。粱覓坐在窗邊,身畔倚著一對枴杖,面帶微笑。

  「你怎麼下床了?大夫說你的腿剛開始癒合,這幾天最要緊啊!」

  「沒事,我很小心的,這幾天老是躺著,怪悶的,我就過來窗邊看看風景。」梁覓望著窗外庭院,美眸有絲恍惚。「我好久沒來這裡了……」幾乎忘了她選買的宅子,有這麼美的庭院。

  當初買下此處時,庭院中栽植不少花草,如今只餘青草,幾株樹靜立庭院一角,樹下設有石桌石椅。

  庭院不大,但樸實幽靜,她是很喜愛的,卻不准自己輕易涉足這裡,以免將來他娶妻,她會捨不得搬走,任憑他怎麼勸,她就是不住進來,只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要他娶妻成家後,別忘了給她這短命師父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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