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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頁 千尋 哼,可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種幸運,能夠當秀才的妾,他看上她,是抬舉了她,他越想心情越是得意激昂,有股熱血迅速往身下某個點集合。 「你再不讓開,我就要喊了。」隨著他越湊越近,蕥兒一顆心狂跳不已。 「喊啊,最好把所有人都喊出來,見證咱們的好事。」 「誰跟你有什麼好事?」她忍不住了,張開嘴就喊人。 這窮巷子就是這等好處,一家挨著一家,蕥兒提起嗓子喊,附近鄰居全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上回讓雲青和關關幫了一把的李二叔兒子,發現尖叫的是蕥兒,來不及看熱鬧,便先搶著跑到方家通知。 見有人走出來,汪文同倒也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荷包笑說:「各位鄉親來得正好,剛遂送了我這只荷包做定情,在下本有心迎娶,卻沒想好替我做見證,我與蕥兒妹妹,郎有情、妹有意、相處甚歡,妹妹到蕥兒妹妹臨時改變主意,這教在下情何以堪?」 他居然如此信口雌黃、顛倒黑白,這等關乎女子名譽之事,他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胡說八道,腦子一轟,蕥兒氣得兩行淚水翻滾而下。 倏地,他手中荷包被人奪走,汪文同一個急轉身,對上關關的冷臉。 關關走到蕥兒跟前問:「還好嗎?」 蕥兒委委屈屈地點了下頭。 這個女子……更美!她是誰?會替蕥兒出頭,是她的姊妹嗎?真美,美到讓人開口說不出話,只能口水直流,看,那皮膚細白得像上好的瓷器,那雙眼睛勾人似地望住自己,南開城裡幾時搬來這麼美麗的女人? 如果能將這對姊妹一箭雙鵰,他願意把滿屋子的妾室通房都送出去。 「敢問姑娘高姓大名?」他疾步上前,猴急的模樣令他斯文掃地。 關關不動聲色地握了握蕥兒的手臂,輕輕丟下一句,「別害怕。」 說也奇怪,她並沒有多看蕥兒一眼,不過是把身子擋在前面,昂頭挺胸對著眾人,蕥兒卻不再感到害怕,她緩緩吐口氣,定定地看著關關的背影。說不出口的感覺在心頭交織,織出一張不知道名字的網子,在這個網裡,第一次,她對關關充滿信任。 第十五章 蕥兒險遭辱(2) 「請教這位公子,你方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妹妹於你,果真是郎有情、妹有意?果真將此荷包送予公子,作為定情信物?」關關神色自若,連脾氣都沒有發,只是複述他的話,便將場面給鎮下,吵嚷的圍觀百姓瞬間安靜下來。 我妹妹?她果然是方蕥兒的姊姊?好得很,這對姊妹花若真能常侍自己左右,此生足矣。 「姑娘,在下姓汪名文同,是上元十年的秀才,我與蕥兒妹妹相識近月,言語投契、心靈相合,若能得姑娘的同意,讓蕥兒妹妹委身於我,必會專心一意、疼愛妹妹,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他刻意揚聲說出自己的秀才身份,再輕蔑地掃一眼週遭的人們,自覺高人一等。 關關本想速戰速決的,但見此人如此無恥,忍不住想挖苦他幾聲,輕輕一笑,說道:「上元十年的秀才,至今還沒考上舉子嗎?這秀才可真是當得歷史悠久啊!」 她沒把話挑明說,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上元十年的秀才考到現在上元二十六年,足足過了十六年,連個舉子都沒考上,這輩子的功名大約也就這樣了。 有人捂著嘴偷偷樂著。 汪文同卻不覺得關關在諷刺自己,便咧了嘴道:「妹妹不知這科考有多難,許多人花一輩子時間,連秀才也考不上。」 「是嗎?蕥兒,咱們家大哥從秀才考到進士,考了多少年?我記得是三年吧。」 蕥兒明白她的意思,接話道:「是三年,二哥花得時間比較久,不過這次要順利考上進士的話,算算,也只比三年多個一星半點兒。」她現在能正常說話了,望著汪文同的眼裡帶上鄙夷。 汪文同聞言,瞬地臉色一變,這對姊妹花的哥哥居然一個是進士、一個是舉子,沒聽說過南開城搬來這一號人物啊!不會是誆人的吧?如果有這麼厲害,怎會住在這下九流的地方?又怎地讓妹妹拋頭露面做營生? 他尚未想明白,關關又開口:「這位公子,照你所言,前後算算你大概也近三十歲高齡了,至今仍未成親嗎?」 「回姑娘,在下家中已有一正室,不過在下與蕥兒妹妹情投意合,欲迎娶蕥兒妹妹……」為妾二字,在想起她兩個哥哥的功名後,迅速改了。「娶蕥兒妹妹為平妻。」 「蕥兒啊,這可不是姊姊愛說你了,咱們是什麼家庭,多少青年才俊你都看不上,怎會看上一個秀才?又是一個老得可以當咱爹的秀才,若是哥哥們知道此事,能不生氣?姊姊明白,女人喜歡壞壞的男人,可並不是喜歡長壞的男人啊,就算我們老把你拘在家裡、少了點閱歷,你也別挑這等長相缺德、醜得令人拍案叫絕的男人吶。」 關關的刻薄引來眾人一陣嘩笑,這會兒蕥兒已經平心靜氣,也能順著關關的話演下去了。 「姊姊,莫聽此人胡扯,他是汪老闆的兒子,我去汪家雜貨鋪時,與他不過一面之緣,連話都不曾說過半句,怎麼就扯到情投意合四個字?也不知道是秀才公子老得腦子不好使,還是被鬼迷了心竅,竟能胡言亂語、攀扯至此。」 「這樣啊……」關關上上下下打量了汪文同一番。「也是,我看這位秀才大叔雙眼混濁、腳步虛浮、神智不大清楚,要不,各位鄉親介紹個好大夫給這位老秀才醫醫,免得他在外頭見到頭腳稍微整齊的女子,便說人家與他情深意重、非君不嫁。」關關句句諷刺,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你以為糊弄幾句,事情就可以過了嗎?方才大家全都看見蕥兒妹妹的荷包在我手上,如果不是定情信物,誰會把如此私密的東西送給男子。」 「是送還是搶啊,秀才大叔是個男人,力氣比女人大,何況我家妹妹手裡還抱著那麼多東西呢,如果秀才大叔硬要搶奪,我家妹妹怕也無法阻止吧。」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搶?你到外頭探聽探聽,我們汪家在地方上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又是個堂堂秀才出身的男子,要什麼東西沒有,需要去搶一個小丫頭的小東西。」 通常他把秀才身份拿出來蕩個兩下,大夥兒就會連忙點頭稱是,沒想到這回竟沒派上用場,他目光四望,這才發現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看一眼關關、蕥兒,再打量週遭的百姓幾下,這下子,他心頭敞明,知道今兒個沒法子落得好了。心頭打橫,想道:就算他得不到,也要潑方蕥兒一身髒水,讓她沒臉在鄰里間走動。 「是啊?何必呢?」關關接話。 「說難聽了,我想要什麼女人沒有,需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如果不是妹妹口口聲聲說著好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她心心唸唸想得全是我,哄得我一顆心亂糟糟的,我何至於靦著臉上門來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妹妹立身正、沒招惹過我,豈會發生今日之事? 「我不知道妹妹是不是有更好的對象,才會改變心思,但如今我也看透徹了,似妹妹這般人品,娶回家也只會禍害後院。既然如此,荷包信物便就此還給妹妹,過去的情就任水東流,從此之後,再見面就當作不相識吧!」 謊話一句句,不須思考、不必打草稿,流暢無比,如果考試時有這等本領,他早就是人人搶嫁的狀元郎。 關關搖頭,此人的臉皮頂級剽悍,若是能留下他的基因,定可以在未來世紀裡,培養出剪不斷、刺不破、腐蝕不了的高科技產品。 這年代,在品德上,對女人的要求比對男人的要求高上十倍,女人同男人多說一句話,就是品性低賤,男人偷女人,叫作風流佳話,雖然平民百姓沒有高門大院的嚴格標準,但他這些話一旦流傳出去,從明天開始,蕥兒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蕥兒也心知肚明,氣得一張粉臉漲紅,兩顆眼珠子泡了水,委屈得想尋把刀把自己給砍了。 汪文同撂下話,滿意地看著臉色慘白的蕥兒,揚揚眉頭轉身要走。 但關關卻在此刻出聲。「汪秀才請留步。」 汪文同沒想到關關會叫住自己,他頓了頓,轉過身,重新面對眾人。 「如果汪秀才所言為實,那麼未免太委屈你,咱們方家書香傳家,最重視的便是承諾,如果妹妹真對汪秀才有過承諾……那麼,就算不當平妻只為妾,方家也會把妹妹給汪家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