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綠光 > 將軍,夫人喊你去賺錢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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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綠光 如易寬衡所料,翌日大軍總算是歸營了。 由於長期作戰,傷兵不少,所以易寬衡忙著調度軍醫,囑咐她在房裡待著就好,然而她怎麼可能坐得住。 她跑出房外,拾級而下,卻見通堂那頭早已經擠得人滿為患,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氣中瀰漫開來,教她不禁搗著口鼻,不敢多看戰爭的殘酷景象。 她知道她不該再往前走,因為她根本幫不上忙,出現在通堂也只是阻礙軍醫救人,可是當她瞧見後頭被抬進的傷員恁地眼熟,那蓄滿整個下巴的落腮鬍、那依舊面無表情的容顏—— 「叔叔!」她拔腿朝他跑去。 嘈雜的通堂裡,南安廉像是聽見她的呼喚,抬眼望去,卻什麼都沒瞧見,下意識的尋找易寬衡,心想她是否跟在易寬衡身邊,卻突地瞥見一抹小小的身影正企圖跑過通堂,眼看著要被人群給踩著,教他不禁拔聲吼道:「丫頭,給我站住!」 那轟然巨響教混雜著交談哀嚎聲的通堂瞬間安靜下來,大伙都朝他望去,就見他踉蹌站起身,兩旁的人想要攙扶他,卻被他揮開手。 南安廉大步朝周耘喜走去,腳步有些虛浮,但眸光懾人,教周紜熹定在原地不敢動,直到他來到跟前。 「叔叔,你受傷了……」周紜熹啞聲說,她看見了血染紅他軟甲裡的衣袍。 「小傷。」南安廉閉了閉眼,忍著胸腹間的痛楚,緩緩在她面前蹲下,與她對視。「這兒人多,回房去。」 「叔叔呢?」她問,看著他的臉,他臉色蒼白得發青,教她惴惴不安。 「我待會就回去。」 「一定喔。」 「一定。」 「不可以太久。」她忍著淚水,忍住想抓住他的衝動。 「你話真多。」他不禁苦笑。 「軍醫呢?」她左顧右盼,就見幾名軍醫就地診治著傷兵。 軍醫不少,可是傷兵更多,一時間根本抽不開身。 「等一下就過來,你回房。」 「好。」周紜熹不是很願意,但也知道留在這裡她真的幫不上忙,也怕她話說多了,會延遲軍醫醫治他的時間。 她邊走邊回頭,瞧見易寬衡已經帶著軍醫到他身旁,解開他身上的軟甲,那染血的衣衫被劃破,雖然有用布條紮住,但就連布條也都浸成血色,怵目驚心。 再接下來的,因為被易寬衡擋住了視線,所以她看不見,儘管擔憂,她還是聽話的回房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趕忙開門,果真瞧見易寬衡和另一個人攙著南安廉回房。 她退到一旁讓他們入內,待他在床上坐下後,她才發現他身上紮著布巾之處,不只是胸口腹部,就連手臂都有。 「安廉,待會伙夫那會把湯藥拿來,記得喝了再睡。」易寬衡收斂笑鬧,神色嚴肅的囑附著。 「你是我娘啊,說那麼多次。」 「你這傢伙。」易寬衡啐了聲,瞧他身受重傷,勉強原諒他的無禮,回過頭對著另一個人道:「包百戶,你跟我一道走吧。」 「易大人,我想要留下來照顧南參軍。」包中難掩愧疚的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南參軍也不會受如此重傷。」 他原是隸屬於銅鑼城西屯衛所的百戶長,這一次隨軍來到北方大郡,眼看著大軍已經得勝,卻在回營之際遭到幾名殘存的暮古兵突襲,位在末端的他防備不及,要不是南安廉出手相救,他現在無法站在這裡。 「不關你的事。」趕在易寬衡開口之前,南安廉已經冷淡的說著。「不過是順手而已,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出手。」 「但就因為是我,我更有理由留下來照顧南參軍。」包中濃眉大眼,身形高大極為陽剛。「南參軍有傷在身,勢必要有個人在旁照料,我絕對是最好的人選。」 「不需要。」 「需要。」周紜熹嬌軟開口。 幾個男人不由得回頭望去,就見周紜熹走到南安廉跟前,振振有詞的說:「叔叔,我沒有辦法照顧你,一定要有個人在你身邊才成,至少要待到你可以行動自如。」 「我不用你照顧我。」他沒好氣的道。他會指望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不成?「這些年我都是這樣走來,不需要有人在旁邊煩著。」 「你說的是哪門子的話?你之前不需要人照顧那是因為你受的傷都不重。」易寬衡毫不客氣的吐槽。 南安廉涼涼看了他一眼,逼得他只能摸摸鼻子閉上嘴。 「所以……叔叔也覺得我煩著你嗎?」周紜熹站在床邊,眼眶紅通通的,就連鼻頭也泛紅。 「你……你不會。」南安廉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那就再多個人照顧叔叔嘛。」說著,她淚水已經不自覺的掉落。 她是真的擔心他,他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可是他的氣色真的很糟,像是一個不小心在睡夢中就會離世,要是半夜突然怎麼了,她一個人能幹什麼? 南安廉張口欲拒絕,但一見她一聲不響的掉淚,閉了閉眼道:「好,就依你,別哭了。」 「真的?」她隨即喜笑顏開,變臉的速度快到教人懷疑她的眼淚是假的。「包叔叔,南叔叔就麻煩你照顧了。」 包中愣愣的看著她,直覺得這娃兒真是不簡單,三言兩語就把性情孤僻、不願與人來往的南安廉給安撫妥當。 無論如何,對周紜熹來說,這結果她再滿意不過,多個人在,才有辦法照顧南安廉,而她,只要別扯後腿就好。 如周紜熹所料,包中幾乎是把所有的事全都給包了,舉凡上藥、擦洗等等得使力的工作,全都交給他,而剩下的自然就交給了她。 「叔,擦過澡後很舒服對不對?」周紜熹站在床上,替他擦拭一頭長髮。 「要是能沐浴更好。」 「那你就知道當初我不能沐浴時有多可憐了。」雖說天寒地凍的,可問題是她全身都是沙塵,要是不洗,這日子真不知道怎麼過下去。 「是啊,你就知道我現在多可憐。」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可憐,你才躺了三天就能擦澡,而且有包叔叔幫著你,你應該要慶幸了。」她知道他是個有潔癖的人,儘管能夠容忍髒污,但只要一回哨樓,他會立刻將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 甚至,只要沒出哨樓應戰,他也會一早起身就沐浴,想事情時也喜歡泡澡,和其它人三五天才洗一次相比,他真是乾淨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是啊,他真是利落,只一件衣袍也不知道要拿到何時,存心要冷死我。」南安廉狀似埋怨,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周紜熹聞言,隨即拉起床上的被子。「叔,先披著,要是冷著了就不好了。」 南安廉回頭。「隨口說說,你倒當真了。」他看起來像是怕冷的樣子嗎? 「叔,不冷嗎?」她問著,突地瞥見他的胸口上有血漬未拭淨,利落的爬下床,拿起一旁的手巾輕抹著他的胸膛。 這動作本是沒什麼的,但一觸及他的胸膛,她才猛地發覺他的胸膛極為厚實。 他身上被布巾纏住大半胸膛和腹部,但沒遮掩的部分線條分明,要說他是猛男也不為過…… 「怎麼突地臉紅了?」 他低醇的嗓音伴隨著大手撫上她的額,嚇得她猛地一震,下意識的轉頭就想跑,豈料辮子卻被他給拉住。 「跑哪?過來。」南安廉沒好氣的將她扯回。 周紜熹因為突然意識到男女有別,也不是先前沒有男女有別的認知,而是真是把他當長輩,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害羞起來。 「怎了?」他俯近她,問道。 她搖了搖頭,卻發覺辮子還被他抓住。「叔,不要拉我辮子,會痛。」 南安廉睨她一眼,把玩著她的辮子,突道:「手還挺巧的。」 「辮子而已,不難。」總不能老是披頭散髮,就連翻身都會壓到頭髮痛醒。 「也替我編吧,省得老是一團亂。」 「男人也編辮子嗎?」她瞧這兒的男人大多是把長髮束起再紮成包頭。 「也沒什麼不可以,橫豎戰事已經停歇,不戴頂冠自然就不需扎頭。」 周紜熹被轉移了心思,追問著他的盤算。「那接下來呢?叔要回京城當官?」 「你少聽你易叔叔胡扯。」 「不是這樣嗎?易叔叔說叔是參軍,是個官的。」見他長髮未干,她乾脆又爬上床替他擦拭。 「不一樣,我是平民投軍,並不是武官子弟,更不是衛所裡的屯兵,不過是因為戰前軍例破格拔擢的,待戰事過去,自然是恢復平民身份,哪來的官職?」 她微皺起眉,考慮起現實問題。「那咱們要回哪?」 「先到京城再打算。」 「大人要回京城?」包中適巧回房,不禁脫口問道。 南安廉冷睨一眼,見他手上拿著一件沒見過的衣袍,冷聲問:「我的衣袍在哪?」 包中不禁哭喪著臉。「大人,你的衣袍洗好晾乾了,可方才拿回時,不慎掉到雪水裡,濕了大片,所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