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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香彌 陶真被她一問窒了窒,他還真推算出來,這袁拾春就是明冬夫人,但他同時也算出,倘若再派人對袁拾春下手,恐怕會大難臨頭,因此他想收手,不再幫顧明惠辦事。 當初顧明惠假扮明冬夫人,取信萊陽王后,私下曾再找上他,並給他一筆錢。 「說來這事還要多謝陶叔,若不是陶叔當初告訴了我明冬姊姊的事,我也想不到這主意呢。」 瞅見他的臉色,顧明惠隱約看出什麼,沉著臉再威脅道:「陶叔,咱們現下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屆時,若是讓王爺認出她來,別說我,就連你也會有事。」 陶真此時真是後悔不已,當初就不該逞一時口舌之快,把明冬夫人的事告訴了她,這才造成了他如今騎虎難下的局面。 病了數日,袁拾春痊癒後,如往常那般,繼續做著糕點,送到酒樓飯館寄賣。 前兩日,得知袁康氏竟想給她找婆家,她拒絕道:「娘,我暫時不想成親,倒是大哥年紀已不小,您先給大哥安排親事吧。」 袁康氏勸了兩句,見女兒還是堅持,只能先由著她,再苦口婆心勸了女兒幾句,「那李賢不守婚約,毀婚另娶,怕也不是什麼好品注的人,以後你就別再想著他了。」 袁拾春為安母親的心,頷首道:「我明白,我不會再把他放在心上。」會把李賢放在心上的原主早已經不在。, 這日,將做好的一批糕點分別送去幾家酒樓飯館後,她準備回去,突然聽見鑼鈸聲由遠而近傳來,抬頭一望,瞧見前方有支披紅掛綵的迎親隊伍抬著花轎往這兒而來,那紅艷艷的喜色,令她難以忍受的扭過頭,改走一旁的另一條巷弄。 迴盪在耳旁的喜樂和炮竹聲,刺痛她的耳膜,勾起她不堪的回憶,她抬手捂著雙耳,不想去聽那對她而言彷彿是魔音穿腦的喜樂,可即使摀住了雙耳,眼前卻無法遏止的浮現那日辜稹元大婚的情景。 她從未想過,他竟會迎娶明惠為妃。 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以為他失去了她就活不下去,結果,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明惠便取代了她,他還把王妃的身份給了她。 前生,他只讓她屈居為妾,現在卻娶了明惠為妃,在他心裡,誰輕誰重,已不問自明。 她為他放棄回去的機會留下來,到頭來卻落了一場空。他擁著嬌妻,過著他的日子,而她也將在這個異世裡,孤獨的過著自己的日子,再也無法返回自己的世界,就像那偷了靈藥的嫦娥一樣。 袁拾春步履蹣跚的走出巷弄,已聽不見鑼鈸喜樂聲,她緩緩放下掩住兩耳的手,誰知手甫放下,耳邊頓時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她抬起眼,還來不及看清發生何事,倏然間被人給擒住,頸間抵著冰冷的刀刃。 那男人粗暴的抓著她,站在她身後,喘著粗氣,威脅著追上來的人。 「放我走,否則我殺了她!」嘶啞的嗓音透著一抹絕然的狠勁。父親貴為伯公,卻私下與外族勾結,違反朝廷禁令,十年來暗地裡販售數千匹馬給外族,觸犯通敵之罪,致使家族被查抄。 身為家中獨子的他在數名護院的掩護下逃了出來,然而就在即將要逃出京城時,撞上了萊陽王,被發現了行蹤。 那幾名護院為保護他已被殺,只剩他一人,他拚命想逃出一條生路,但這些人不肯放過他,窮追不捨,走投無路的他只能放手一搏,期望這些人能有所顧慮,不牽連無辜之人。 見狀,追上來的數名侍衛沒有動手,為首的常四回頭以眼神請示自家主子。 她剛要啟口,便在那些侍衛裡瞥見常四,常四是辜稹元的貼身侍衛,有常四在的地方,通常也能見到辜稹元。 她心頭一震,抬目朝前方望去,果然瞥見辜稹元徐徐走來。 她心緒一陣震盪,脫口想叫他,卻在聽見他那句冷酷的話時,咽喉彷彿被人給生生勒住,所有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以為隨便抓個人質就能威脅本王,要殺儘管殺,殺了她,你也逃不了。」 她顫著唇,不敢置信的望住他,他竟不管她的死活,要讓這人殺了她! 他冷漠無情的話,比起抵在她頸間的利刃還要銳利,直直往她心口上刺得鮮血淋漓。 絲毫不在意人質死活的辜稹元,話剛說完,目光不經意瞟向那人質,在瞥見她那含嗔帶怨的眼神時,驀地一怔,有抹異樣的感覺掠過。 常四聽見主子的話,明白主子的意思,示意手下用不著顧慮人質,直接動手。 男人沒想到這些人竟真的不顧人質的死活,明白自個兒逃不了了,既然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他舉起手中的利刃,發狠的朝手中的人質砍下,怒恨的大吼道:「不要怪我狠毒,這一切全是萊陽王逼我的!」 袁拾春全身彷彿凍結了,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望住那張曾眷戀不捨,此時卻無比陌生的臉龐。 她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一件事,曾對她深情呵寵的那個辜稹元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常四趁機一把拽過袁拾春,將她甩向身後,接著朝那男人下顎揮出一拳,將男人給擊倒,兩名侍衛隨即上前,制住男人。 猛不防被常四一甩,袁拾春整個人撲倒在地,她準備爬起來時,發現有人走到她身側,她抬眸覷看,心痛的閉了閉眼。 瞅見這女人竟哭成了個淚人兒,辜稹元不知為何竟覺有些煩躁,斥罵了句—— 「又沒死,你哭什麼?」 「方纔只差一點我就沒命了!」她睜開淚眼,餘悸猶存的嗔瞪著他,怨他的無情、怨他冷酷,怨他不在乎她的生死。 他沒想到她膽敢這般責備他,換了平時,他早讓人把這女人給拖下去,可此時,她那嗔怨的眼神竟罕見的勾起他心頭一絲憐惜,不知不覺間緩了語氣回道:「你這不是沒死嗎?」 「那是我命大。」他剛才分明壓根不顧她的死活。 除了明冬,從來沒有人敢這般一再頂撞他,他的寵溺和縱容只給明冬,其他人休想在他面前放肆,辜稹元冷下臉喝斥,「不知好歹,是本王及時出手,才救下你。」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楚,她想告訴他,她是明冬,她想質問他為何短短一年多他就移情別戀,但剛要開口,就見他沒有一絲留戀的拂袖離去。 她張著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彷彿整個被冰封起來,所有的聲音也被冰凍住,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只有無聲的淚奪眶而出,淹沒了整張臉。 女兒的病雖已痊癒,但這幾日神情很憔悴,眉目之間染著抹郁色,讓袁康氏有些擔憂。 想了想,袁康氏對正在做蛋糕的女兒提議,「拾春,等過兩日你大哥休息,讓你大哥帶咱們出城去散散心可好?」 袁拾春隨口應了句,「娘若想散心,讓大哥陪您去就是了,有幾家酒樓飯館向我訂了貨,這幾天要趕做出來給人家。」說完,抬起眼,瞥見母親臉上的憂心之色,她一楞之後明白過來,母親是擔心她,才會提出想出城散心的事。 她將攪拌好的麵糊倒入兩個圓型的烤模中,再放入特製的平底鍋裡,蓋上鍋蓋,讓灶裡的小火慢慢烘烤蛋糕。 伸手挽著袁康氏的手,臉上堆起笑,向她表示,「娘,我沒事了啦,您不要擔心。」 袁康氏打算好好跟女兒談談,「娘知道你心裡頭有事,咱們母女倆沒什麼話不能說,你心裡有什麼委屈儘管告訴娘,別自個兒擱在心裡,悶出病來。」 她關懷的眼神讓袁拾春心中一暖,坦白說道:「我承認這段時間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所以有些悶悶不樂,不過現在沒事了,我想通了,一直留戀過去的事也挽回不了什麼,不如把它放下,緊揪著不肯忘記,那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她明白迫使自己放不下的原因,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犧牲回去的機會,為辜稹元留下來,他卻娶了別人,不甘心自己付出的滿腔感情,就這麼被辜負了。 可再多的不甘心又能如何?她不想繼續作繭自縛,把自己陷在怨恨的情緒裡,所以她打算把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給埋葬了,雖然她暫時還做不到,可她會努力,她相信總有一天,當再回首過去那段歲月時,她能雲淡風 聽了她這番話,袁康氏總算安心了些,以為她話裡提的人是李賢,她說道:「你能想通就好,娘相信老天爺一定會給你安排一個更好的姻緣。」 明白她誤會了,袁拾春也沒多解釋,只微微笑了笑。 待蛋糕烤好,她把蛋糕倒扣放涼,其中一個晚點要送去蘇府。 蛋糕涼了後,由於這裡找不到鮮奶油,她拿出自己做的果醬,將蛋糕做了些裝飾,再小心放進提籃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