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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可樂果 「我說……」蘭陵樂低柔的嗓音帶點不明所以的曖昧,大掌漫不經心的撫上她吹彈可破的芙頰,指腹滑過她精緻而又細膩的五官,最後停在那張嬌艷欲滴的唇瓣上。 呃……太明顯了吧,居然這樣明目張膽的勾引她。杜少容暗吃一驚,裝作若無其事的對上他的視線,卻控制不住沸騰的血液往雙頰燃燒。 在明顯感覺到她身子輕微的顫抖後,蘭陵樂又極盡挑逗地附在她耳畔一字一頓的說:「我、想、吻、你。」 杜少容芙頰瞬間染成一片火紅,訥訥地說:「樂爺,一大早做這種事,好像不太好,小心傷身哪。」 她承認,對於男女之事一向沒什麼招架力,若遇到對方執意挑逗,她大概只有高舉雙手投降的份了。 「會嗎?我不覺得。」哈哈,原來她會害羞啊,有趣極了。 以往總是他惱她為多,可是現在情勢似乎逆轉了,在發現她原來也是有死穴之後,蘭陵樂更進一步的撩撥她,故意在她小巧的耳珠吹氣,害她全身寒毛直立,不敢輕舉妄動。 唔……這個惡魔!分明故意挑t逞她。 杜少容暗惱,儘管渾身僵硬如石,卻還是故作鎮定道:「樂爺,不是說好等我換回女裝才、才──」 「才怎樣?莫非你想反悔?」蘭陵樂神情不悅的打斷她,想到昨天的事就一肚子火。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否認,笑容十分僵硬。 「是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似笑非笑,視線落在她略顯慌張的玉顏上,不讓她有反駁的機會,驀地,他神色一凜,霸道的命令,「去把你這身該死的男裝給我換掉!」 杜少容聞言一愕,尚來不及反應,原本怒氣沖沖的他忽然附在她耳邊輕聲催促,「快去吧,我等你。」 「呃……」她瞠目結舌,被他反覆無常的態度給弄糊塗了。「樂爺,小妹真的不能換。」 話一說完,立即遭瞪,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她苦笑,無奈的解釋,「樂爺,我是有苦衷的。」 蘭陵樂瞇起眼,忍抑地壓下熊熊怒火,冷聲開口:「好吧,如果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就答應今日不動你歪腦筋,要不,就乖乖讓我吻個夠。」最後一句話,隱約流露他勢在必行的決心。 乖乖讓他吻個夠?她怎麼覺得他好像不只想吻她這麼單純,他的眼神分明帶著侵略性,光是與他對視,她的心跳都會不由自主的加快。 「既然沒話要說,那我要吻你了。」自認已經盡到告知的義務,蘭陵樂低頭便要吻住她的唇。 杜少容見狀,迅速抓起擱在一旁的扇子,刷地一聲打開扇面,及時擋住他熱情的唇。 「你!」蘭陵樂惱哼一聲,「杜少容,你這是在做什麼?」 相較於他的熊熊怒火,杜少容反而十分鎮定。 「樂爺,小妹有話要說。」她無辜的眨眨眼睛,若無其事的問:「不知樂爺可知現今朱雀城內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 「京兆尹。」說完,他又瞪她。 杜少容暗暗在心裡扮了個鬼臉,裝作沒見到他不悅的瞪視,緩緩點頭笑道:「正是此事沒錯。」 蘭陵樂抿唇不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昨日自「瓊林樓」聽來的消息,他雖不感興趣,但並不表示他沒有發現這當中的不尋常之處。 城內百姓皆錯認她的性別,她若真是男兒身也就罷了,偏偏她不是,不僅玉顏過美、膚質過細,甚至連體態也比一般男子來得纖細柔美,這樣一個丰姿絕艷的美麗佳人怎會是男子呢?難道城裡百姓都瞎了眼不成,他百思不解。 「不瞞樂爺,小妹極有可能是未來的京兆尹。」她試著輕描淡寫的說。 聞言,他直接開罵:「荒謬!」 杜少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若是女兒之身的杜少容確實荒謬,但若是你眼前的杜少容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話中透露著玄機,蘭陵樂是個聰明人,立刻會意過來,激動地抓住她纖細的皓腕,俊眸閃過一抹寒意。 「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朝堂之上可沒有女子立足之地,你想瞞天過海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這女人瘋了不成,竟然妄想當一城之首?要是嫌日子太無聊可以說一聲,他絕對奉陪到底,但就是不准她跑去當啥京兆尹。 見她似乎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蘭陵樂再撂下重話,「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你要是敢坐上京兆尹的位子的話,後果自負。」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她當上京兆尹,那他豈不是要遙遙無期的等下去?不准,他說什麼都不准。 「去換掉這身衣服!」他陰沉的開口,決定要徹底杜絕所有可能危害到他幸福的障礙,「立刻換回女裝,不准你再以這身裝扮混淆視聽!」 「很抱歉,我不能換。」不畏懼他的怒容,她十分無奈的向他攤攤手,堅持不換就是不換。 「杜少容!」他兩眼幾乎要噴火了。 「樂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她一臉無辜,希望他能夠諒解。 「你做事一向隨心所欲,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他嗤鼻道。她的說辭可笑得令人發噱,毫無說服力可言。 這男人說話還真不是普通的酸。杜少容苦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叫委屈。 突然間他加重握住她腕間的力道,她暗吃了一驚,眉頭深皺的對上他蓄滿火花的眼眸。 「樂爺,你弄疼我了……」她輕喊,然而掃在腕間的大掌卻絲毫沒有減輕力道的跡象,實在拗不過他,她只好從實招來。 「家父膝下無子,少容為討父親歡心,自幼以男兒自居,除了少數親近的人以外,至今無人知道少容是女兒身,尤其是外人。」她輕描淡寫,關於實際過程並無太多著墨。 聞言,蘭陵樂微露詫異,總算明白城裡百姓為何會錯認她的性別了,難怪他第一眼見到她時,覺得她的神采格外駿發飛揚,不似一般大家閨秀,原來是拜自幼養成所賜。 「想不到竟有這等事,之前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討厭被她瞞著,他一臉不快地質問。 「你也沒問我啊。」她不明白他怒從何來。 「這種事情你應該主動向我坦白。」見她還這般理所當然,蘭陵樂更加不痛快了。 他在乎她在乎得要死,她的事他巴不得全刻進心版裡,她不該說得這般雲淡風清。 「那麼,現在坦白應該不算晚吧?」知道他在氣頭上,杜少容索性轉移話題,「京兆尹一職懸而未決,朝中權貴對這個位子虎視眈眈……對了,樂爺,你知道孫丞相與家父素來不和吧?」 兩人從檯面下鬥爭到檯面上,現在則是變本加厲地欲推旗下子弟角逐一城之首,杜家人丁單薄,能與孫家爭鋒者唯有女扮男裝的杜少容而已,她現在可是騎虎難下啊。 「有聽說過。」他冷淡道。 官場上的爾虞我詐雖然不是他注意的焦點,但聽她言下之意,不難明白她在這當中扮演的角色,說穿了,不過是兩個老鬼的意氣之爭罷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姑娘,沒事跟人家膛什麼渾水,想盡孝道也不是這麼個盡法,她以為她真能瞞天過海嗎?太荒謬了! 他敢斷言,官場上絕無她立足之地,一旦東窗事發,下場絕對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更遑論新皇即位,政局詭譎莫測,她一個姑娘家又怎敵得過朝裡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 「樂爺,我也曾想過要恢復女兒身,但父命難違,加上城中百姓對我亦有所期許,我實不忍負之。」 聽她這麼說,蘭陵樂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正義凜然的小臉。 「所以你就忍心負我?杜少容,我在你心裡當真就這麼一文不值嗎?」他咬牙問道。 「樂爺,你的地位無人能取代。」她的心中早就為他預留了一席之地,只要他能夠做出取捨,她隨時願意敞開心門接納他。 「這算是善意的謊言還是安撫?」有過太多上當經驗的他不以為然。 「小妹說的是肺腑之言。」真是的,他的疑心病太重了。 蘭陵樂未置一詞。 察覺到氣氛有些僵硬,她忽然離題問:「前年皇子選妃,以朝中輔臣之女為首選,樂爺,如果是小妹,雀屏中選的機率有多大?」 蘭陵樂對她的問題雖感納悶,但仍然有問必答,「以你之姿,必然是脫穎而出。」 她的容貌未必傾城傾國,但氣質靈動,顧盼間自然流露出一股聰慧氣息,輔以玉貌絳唇,怎能不教人動心? 杜少容朗笑數聲,意有所指的說:「可不是,凡事有得有失,若在當時小妹已經恢復女兒身,那今日怎麼會坐在這裡與你共進早餐?」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至少此刻的她依然逍遙自在,依然無憂無慮的過她的生活,而不是困在深宮內苑等人施捨憐愛的可憐蟲,要過怎樣的日子,由她自己決定,絕不任人擺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