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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孟軒    


  佟若寶被他責備得抬不起頭,但也自知魯莽,不敢回嘴,只是支吾了兩聲,才努力解釋道:「當時義父和太子都那個樣子,我一時心急,又無法可想,便趁著他們都出門在外,求奶娘幫我離開這兒,打算回東陵國去找你:奶娘本來不肯的,後來拗不過我,才讓我隱瞞身份扮成了男孩子,偷偷拜託準備出外走商的熟識商家帶我過去;我也實在天真,以為到了東陵國就能馬上見到你,誰曉得意外這麼多……」

  本來想說趕緊將擺了這麼多年的生米煮成熟飯,畢竟她又不是沒說過自己和赫連遠的事,就算公孫少辰貴為太子,總不能強娶民婦,將太子大婚一事搞得像土匪搶妻似的,白白惹人笑話。

  但人生禍福參半,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的,她就是不幸掉下來的那顆芝麻……雖然曾遭險境,但還好被他這個愛惜食物的給撿了起來;只是事情發展超出她的預想太多,不僅兩人之間繞了一大圈,還連累了赫連遠落入公孫少辰手中。

  赫連遠一邊吃東西,一邊聽她說這團亂七八糟的事,只覺腦中活像是塞滿了滾燙的漿糊,粘稠燙熱得讓他發暈。

  他長長歎了口氣,放開摟住她的手,順勢往後躺在冷硬的地板上,絲毫不在乎會消化不良或沾上污漬灰塵什麼的。

  見他頹然倒下,原本靠坐在他腿上的佟若寶嚇了一跳,趕緊湊上前去,「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傷口疼了?吃太多肚子痛了?」

  赫連遠瞄了她一眼,伸手拉她趴伏在自己胸前,不讓她瞧見自己煩悶的神情。

  「……沒,我想事情。」肚子一空,腦袋也跟著空,現在胃裡滿足了,他也能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從現況裡解套。

  只是想歸想,赫連遠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該怎麼辦才好。身為俘虜,他已經沒有和敵人平起平坐的談判立場,反倒比較可能成為向東陵國索要贖款的籌碼,畢竟他身為重要將領,對於軍情、兵力都瞭若指掌,朝廷只會急著將他接回,絕不可能任他在西原國自生自滅。

  可是回去之後,就不一定了。

  畢竟他為了敵國准太子妃而貿然行動的事一傳回朝廷,恐怕已經有人拿這個當借口,將他視為通敵叛亂分子,屆時一追究起來,九成是活罪可免、死罪難逃。

  這麼一來,寶娃又該如何是好?難道又要丟下她一個人?

  他捨不得。

  「赫連遠,」乖乖窩在他身上的佟若寶伸手撥弄著他的手指,小聲喚著一言不發的他,「你說你只記得到京城之後的事,那……你記得我們見過嗎?」

  「嗯。」被她的詢問拉回紛亂不已的心神,他沉沉應了聲,「那時就覺得這小姑娘怎麼搞的?未免太挑食,也不想想還有人餓著,沒東西可吃。」

  佟若寶聽了只是笑,那輕微的震盪彷彿在他體內也漾出圈圈漣漪,惹得赫連遠心裡發軟,身子卻不甚自在的略微僵了起來。

  「所以那時我才覺得奇怪,怎麼既是你、卻又不像你?」她卻沒察覺他的異樣,照樣笑咪咪的回憶著過去,「別說我挑食,那些吃東西的講究還都是你教我的呢!」

  赫連遠默然不語,只是撫著她柔軟髮絲的手勢愈顯眷戀。

  「那……這些年,你……有沒有認識過什麼別的人?」佟若寶握住他的手,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只是小小聲的問道。

  她知道他依然孤家寡人,但知道他沒了記憶之前,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守著那個婚約;但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雖然兩人最後終究還是走在一起,可想到之前他說不定也喜歡過其他姑娘,心裡總是有點疙瘩。

  「有。」相較於她的支支吾吾,赫連遠倒是答得乾脆。「這些年我雖然都待在軍中,沒認識多少人,但心裡總記得一個女孩……」

  聽他這麼說,佟若寶的身子都僵了,明知自己計較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顯得很幼稚,但心裡卻還是像吃了未成熟的果子似的,又酸又澀,難受得很。

  也不知是故意或碰巧,赫連遠握拳抓住她想要抽開的手,收在掌心細細摩挲,「我總記得有個女孩,也不想想自己才長得一丁點兒大,還大膽的爬上牆邊,對著外頭的我說要和我說話;也記得她餓著肚子不吃午飯,只為了把那些食物給我吃;還記得她說自己是大將軍的女兒,自然不能畏畏縮縮的……」

  他拍了拍身前那個抱緊了自己的姑娘,邊笑邊歎道:「不愧是將門虎女,我總算見識到了。」

  既柔弱又剽悍,認定目標便不輕言放棄,哪怕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他恐怕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可是看眼下的情況,自己大概是凶多吉少,不管他如何思索,總是想不出兩全其美的方法;而寶娃也已經為他折騰了太長的時日,他實在不忍心再讓她陪著自己吃苦甚至送死。

  難道還是要將她托給公孫少辰等人照顧,就像自己從未與她重逢一般……

  「赫連遠,之前奶娘帶我逃到西原國的時候,我們路上也是餐風宿露,有一餐沒一餐;後來我回去找你時不小心掉了盤纏,只好去人家家裡當丫鬟,那時也沒少吃了苦頭。」她抬起頭來,迎視著他垂眼望著自己的複雜目光,坦然一笑,「我不怕的,你別扔下我啊……」

  赫連遠乍然呆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她察覺了幾分,還搶先一步表明了心跡,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響應,只是將她攬得更緊。

  「我說……這兒到底是牢房還是御花園啊?」再度踏進地牢的公孫少辰,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春情四溢的景象,忍不住嗤哼一聲,酸溜溜的諷道。「寶兒,你奶娘叫你回家吃飯了!」

  赫連遠轉頭瞥他一眼,確認他臉上只有嘲諷,沒有任何之前見到自己和鍾舞陽談話時的怒氣或吃味神情,稍微定下心的同時,一個計劃也驀然在心裡成形。

  公孫少辰曾說過他是正人君子--當然跟這個黑心的傢伙比起來,每個人都稱得上心慈手軟。但是既然想不出什麼正當的方法來脫險,那麼他也不介意用點骯髒的手段。

  「這兒是豬圈。想養著我就別計較糧食,萬一把我餓瘦、餓壞了,你這個皇太子還有面子嗎?」

  不怎麼正經的回了幾句,赫連遠將賴在他身上依依不捨、不願離去的佟若寶扶坐起身的同時,在她耳邊飛快輕道:「你想辦法讓鍾舞陽來見我,我有法子。」

  見她一臉驚訝不安,赫連遠傾身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唇邊揚起安撫的笑意,「回去吧!吃飽一點,才這麼幾天,怎麼又瘦了?」

  「可是……」

  「沒事,別怕。」相較於她的忐忑,他則是一如往常的溫聲安撫。

  待他看著那個一步一回頭的小身影出了地牢,他臉上的微笑連同良心一併迅速收了起來。

  ……如果他的計劃成功,該怕的就是公孫少辰了!

  「寶兒說你想見我,我便來看你了。」受了佟若寶的求情,鍾舞陽來到地牢,淡淡說道。

  赫連遠朝她一笑,「有一事要請鍾將軍相助。」

  「請說。」

  「我想借你的劍和脖子一用。」他爽快要求,彷彿跟鄰居借醬油一般若無其事。

  鍾舞陽聞言一怔,先是盯著他好一會兒,隨即露出會意的微笑。

  「請。」她側過身,露出腰間寶劍。

  第8章(2)

  待赫連遠唰的一聲拔劍出鞘,她也配合的拉開了嗓子,「來人!」

  守在外頭的衛兵匆匆跑進來,在見到眼前的景象時忍不住大驚,「將軍!」

  「楞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稟告太子?」赫連遠懶洋洋的催促道,一點都沒有鋌而走險的緊張。

  士兵被嚇得慌了手腳,急忙領命離開,完全沒注意到這匪徒與人質之間一片和諧。

  而公孫少辰得了消息,趕到案發現場時,心裡也是一團亂七八糟,根本沒心思去察覺其中的異狀。

  「……這是在做什麼?」

  公孫少辰目皆欲裂的瞪著眼前的人,咬牙切齒的磨出這麼一句質問。

  「威脅你。」

  相較於公孫少辰的恨聲怒目,待在牢裡的赫連遠卻是一臉輕鬆,彷彿這兒是他待慣的軍帳,所有人都必須聽他的指揮。

  --至少以目前的情勢來看,是這樣沒錯。

  「赫連遠,你這是什麼意思?恩將仇報?」深吸了兩口氣,公孫少辰緩下那發緊的喉頭,嗓音又回到平時那帶著諷笑的疏懶聲調。「虧我之前還誇你正直,這會兒你倒是自己打臉了!」

  「太子殿下對我一向有奇怪的誤解,如今難得有機會讓你明白,我也總算鬆了一口氣。」赫連遠輕描淡寫的回嘴,並沒有受他挑撥而動怒,「聽鍾將軍說,東陵國派使者來談判了?」

  看著那柄抵在鍾舞陽頸邊的利劍,隨著赫連遠有意無意的動作而輕顫著,公孫少辰心中惱怒,卻也只是點點頭。「正等著和本王討論你值多少價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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