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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孟涵 接著我和於婷聊起寒假中發生的事,於婷戲稱,我們三個總有一個人處於失戀狀態,一個人戀愛中,她還要我早早失戀,這樣或許下一個談戀愛的就是她了。 筱琪的復元比我們預期的要快,記性不好就是有這種好處:倒是我,開學兩星期了,都沒見到鍾雋,也沒有他的消息,難道馬上應了於婷的話? 鍾雋沒見到,辛克勤卻時常出現,他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知道我準備考研究所,於是三不五時就拿一疊各校期中、期末考的考古題給我,雖然我很委婉地告訴他,不用再麻煩了,他不知是憨直還是裝傻,說反正他也要考研究所,一點兒也不麻煩。 他不麻煩,我可煩了。 有一天下課,我和於婷、筱琪正要回宿舍,突然瞥見鍾雋在前面和一群同學聊天。我想起鍾雋告訴過我,如果我要去阿姨家,他可以順便載我回去,於是我丟下於婷和筱琪,興沖沖地跑去問鍾雋:「鍾雋,你今天什麼時候要回家,我可以搭便車嗎?」 一群原本在聊天的人,因為我突然插了一句話,他們全都停下來看著我,鍾雋連忙介紹說:「她是章芷翎。」 「喔!久仰大名。」他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已經不奇怪了,只是仍有些不自在,我看著鍾雋,等他回覆我。 「我待會兒和朋友約好了,恐怕不方便讓你搭便車。」說完,他又和同學繼續剛才的話題,無視於我的存在。 我討了個沒趣,意興闌珊地回頭找於婷和筱琪。於婷不但不安慰我,還取笑我說:「你好像蜜蜂看到花就撲過去,不過蜜沒采著,撲了一鼻子灰。」 我白了她一眼,穩隱覺得鍾雋好像刻意疏遠我,對我冷淡,是我多心嗎? 於婷還兀自碎碎念著:「唉!我真是招誰惹誰啁!室友一個失魂落魄,另一個整天魂不守舍,沒一個是清醒的。」 我和筱琪相視苦笑,我撰著筱琪的肩膀說:「筱琪啊!我們別理那個戀愛絕緣體了,她不會瞭解我們的心情的,我們去大吃大喝一頓解解悶吧!」 「好啊!走!」筱琪二話不說就答應。 說完,我們倆就不理於婷逕自往前走。於婷連忙追上來,邊嚷著:「你們莫名其妙的心情我是不懂,但有吃有喝的別忘了我。」 我們三個一路打打鬧鬧回到宿舍,我向她們提議先去阿姨的餐館,然後再作打算,一定要好好地瘋幾天,筱琪高呼萬歲,於婷則有些猶豫,放不下學校的課業,最後在我們的威脅利誘下,終於捨命陪君子。 收了簡單的行李後,我們朝車站出發,半路巧遇鍾雋,他問我:「你們是要去阿姨家嗎?要不要搭便車?」 我有一些欣喜,更有一肚子的疑惑,反問他:「你不是和朋友約好了?」 他看了看手錶,然後說:「時間還夠,而且反正順路。」 一個鐘頭前他還不留情面地給我難堪,現在卻主動邀我們搭他的車,他的反反覆覆讓我大惑不解,但我並沒有拒絕,還是搭上鍾雋的專車,路上鍾雋很快就和於婷、筱琪混熟了,我們幾個嬉鬧聊天,不算短的車程,只覺一眨眼就到了。 阿姨是最喜歡熱鬧的,看到我帶了許多朋友來,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地招呼,她要鍾雋留下一起吃個飯,他竟也老大不客氣地坐了下來,阿姨拿手菜一道道上桌,我們是吃得直呼過癮,飯後,姨丈搬出新買的卡拉OK,大夥兒就更是瘋狂了,趁著於婷和筱琪高歌之際,我偷偷問鍾雋:「時候不早了,你不是有約?」 「沒關係啦!那個約不去也沒關係。」他若無其事地回答我。 「那你幹嘛當著同學的面拒絕我?」我有些氣惱,聲音也不禁高八度。 鍾雋看我生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是怕有閒言閒語傳到辛克勤耳中,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反覆地咀嚼鍾雋的話,什麼是不必要的誤會?他怕辛克勤:誤會什麼?誤會他對我有意? 那天,大家HICH到大半夜,只有我提不起興致,可是卻還要強顏歡笑;曲終人散後,更是久久不能成眠。 從此,鍾雋和我就維持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情誼,他總是在固定的時間出現,讓我搭便車回阿姨家,偶爾會順路帶我去逛逛街,就好像情侶約會一樣;我唸書煩悶時,會打電話找他聊天,有時也會打情罵俏,這讓我感覺我們「好像」是一對戀人;只要有他的同學在場,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甚至如果辛克勤在場,他還會故意製造機會讓我和辛克勤獨處。 於婷說我對鍾雋像蜜蜂看到花,我一定是全天下最笨的蜜蜂,明知採不到蜜,還會被刺得滿身傷,可是我就是不捨得離去。 沒多久後,研究所的考季開始了。 雖然,明知去「陪考」的成分居多,但我並沒有臨陣退縮,還是四處出征應戰,是不甘心已經花了許多時間準備,也是找個目標讓自己忙碌起來,以冷卻對鍾雋的念念不忘。 有好幾個星期沒回阿姨家了,也就是好幾個星期沒遇到鍾雋。 為什麼會喜歡上鍾雋呢?我反覆思考,卻始終找不出答案,喜歡一個人,似乎沒有理由,如果我能找到喜歡他的理由,或許我也就能找到理由不喜歡他了。 從一開始,鍾雋就挖了個陷阱讓我跳下去,然後偷偷地將陷阱愈挖愈深,讓我無法逃脫,是我前世欠他的吧!上輩子一定是我把他甩了,所以這輩子注定要還他的債。 考完試後我覺得元氣大傷,連著好幾天窩在宿舍沒出門,在我吃光了筱琪所有存糧後,她把我拖出去,要我給她個交代,於是我得請她吃頓好的,還得把存糧補齊,巧了!我們在餐廳門口遇到鍾雋。 「考完了吧!考得如何呀?」他竟然不識相地問我這個問題,真是「陳水」——欠扁。 「還用問嗎?你剛剛不是已經說了,考『完』了吧!」姑娘我免費奉送兩白眼。 他笑了開來,又問我:「這星期要去阿姨家嗎?」 我點點頭。 「那就老規矩羅!」說完他就離開了。 一種甜蜜的感覺在心中漾開來,我和他的「老規矩」,只有我和他懂,就是星期五下午三點在校門口等他,我開始期待星期五的到來。 筱琪突然遞給我一張面紙。「幹嘛?」我一臉的疑惑。 「把口水擦一擦。」筱琪取笑我。 「去!吃飯去啦!」我笑著打她的頭,竟敢取笑我。 真是度日如年,不過兩天的時間,我好像等了兩世紀,好不容易捱到約定的時間,我來到指定地點,下午三點,校門口只有稀稀落落的人走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鍾雋一直沒出現。 我最討厭人家遲到,我的前男友是個遲到大王,總是讓我浪費時間在等待上,為此我不知抱怨過多少回,最後他乾脆不和我約時間了,只說,我有空就會打電話給你、有空就會去看你…… 結果總是怕他來時我不在,反而浪費了更多的時間在守候。 唉!等待的時間是很折磨人的,我來來回回踱步,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難道出事了?我敲敲自己的腦袋,出什麼事啊!又不是演連續劇,更何況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鍾雋絕對會長命百歲的。 還是他臨時有事?我腦中浮現那一天在阿姨家唱歌時,鍾雋的一句:「那個約不去也沒關係。」 我們的約定,是不是他口中不去也無所謂的約?我甩了甩頭,想拋開這個想法。還是,他根本忘記了?我不知道在鍾雋心中,我是什麼樣的朋友? 看了看手錶,他已經遲到將近四十分鐘,這是我忍耐的極限了,我歎了口氣往車站走去,女兒當自強,自己回去吧! 我沒有直接回阿姨家,故意在街上晃蕩,想在人群中掩飾自己的落寞,結果,我沒有擺脫落寞,反倒是增添了疲憊。 回到阿姨家,阿姨一見到我就說:「芷翎你回來啦!鍾雋等你好久,剛剛才走呢。」 「喔!他有說什麼嗎?」我坐下來,槌著酸痛不已的雙腿。 「他說,臨時被助教抓去出公差,來不及通知你。」阿姨一邊忙著招呼客人,一邊對我說著。 恰好是用餐時間,阿姨的小餐館正熱鬧著,我趕緊起來幫忙,每次來阿姨家都白吃白喝,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好不容易忙完了,這才想起自己的飢腸轆轆,阿姨家什麼沒有,好吃的東西最多,正準備坐下好好享用我的晚餐,鍾雋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問說:「你生氣了?」 我坐下來,開始吃晚餐,沒好氣地回他一句:「我沒有生氣,我憑什麼生氣?」 ,「都聞到炸藥味了,還說沒生氣,好了啦!對不起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