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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阿香 馬車的車輪聲隆隆,漸行漸遠,載著朱明與小滿離開了。 第4章(1) 一直站在門前目送,「雲槐夏」不免感傷,自己何時才能回家呢?然後聽見身旁的人兒亦微吁一聲,彷彿心有同感。 是啊!莫怪心有同感,他們現下可是同乘一條船,禍福與共。 「雲槐夏」的態度放軟了,首次對「安瑛姿」好聲好氣的說話,「餓了嗎?」 「安瑛姿」再也無法板起臉孔,「是餓了。」遲疑了一會兒,仍是釋出善意,「要去看看朱明和小滿替我們準備什麼吃食嗎?」 「好。」 「雲槐夏」也很高興的接受對方釋出的善意,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明顯的改善。 時近黃昏,以乾糧填飽肚子的兩人總算有心思整理儀容,首要之務便是有水,可飲用,更可以用來淨身——現下兩人都忙得一身髒,累得滿頭大汗。 「對。」 「安瑛姿」同意,「你去撿柴火,我來挑水。」 「雲槐夏」迫不及待的點點頭,飛奔似的去執行被分派到的工作。 撿柴火沒「他」想像中的難,只要把路上看到的樹枝撿起來便是,而且愈撿愈多,愈來愈有成就感。「他」就這樣樂此不疲,往愈來愈茂密的荒郊野林裡走去。 時近黃昏……黃昏? 「咦?天什麼時候黑下來的?」不經意的抬起頭,「雲槐夏」這才驚覺時光飛逝。 跋緊轉身,「他」又赫然發現另一項驚人事實:「他」迷路了…… 「累死了……」拖著疲累的身軀往床上一躺,「安瑛姿」立刻舒服的癱著,連根指頭都不想動了。 「她」都忘了自己現下是女兒身,而不是體力充沛的大男人,所以才會想都沒想的自告奮勇,一肩承擔下挑水的工作。 一提起水桶,「她」就心知不妙。有這麼沉重嗎?重到「她」不得不以雙手握住桶把。更不用說當「她」將水桶垂入井裡汲水,再往上拉時,簡直是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完成一連串的動作。 最糟的是,「她」發現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一次挑起整桶滿滿的水,只好一次挑半桶,花上雙倍的時間和力氣,才完成把小木屋內的水缸裝滿的工作。 直到「安瑛姿」勉力從床上坐起身,這才發現窗外夜幕低垂。入夜了,「雲槐夏」卻還沒有回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匆匆下床,抄起桌上的油燈便往屋外沖。 夜空一片漆黑,所幸尚有月光,明亮的光暈將旁邊的雲層鍍上一圈銀邊,亦照亮地面萬物,讓人不至於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感。 手持著油燈,「她」左顧右盼,試著以「雲槐夏」的角度思考,如果「她」要撿柴火,會往哪裡走呢?小木屋週遭地上沒什麼樹枝了,是本來就沒有,還是被「雲槐夏」撿走了?往更遠一些的地方眺望,樹影幢幢,「他」是不是往那裡去了? 「安瑛姿」想走快一點,但是一起步就差點被冗重的裙擺絆倒,一次、兩次後,乾脆把裙擺撩高,翻至腰際,以裙帶重新綁過,這才鬆了口氣。 「她」筆直的走向那片樹影,走近一些才發現是小小的野林。這片野林在白晝或許是枝葉婆娑生趣,可是在夜裡就變成一座鬼打牆似的迷宮了。 不知怎地,「安瑛姿」有種直覺,「雲槐夏」就是在裡頭。 「有人在嗎?」 「她」拿著油燈,一步一步的深入野林,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呼喊聲隨著流動的夜風傳遍每個角落。 「是……雲槐夏嗎?」驀地,一記微弱的聲音響應了「她」。 「安瑛姿」大喜,朝著聲音來源喊道:「你在那裡嗎?」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他」又回應,聽起來快哭了。 「沒關係,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過去找你。」 「安瑛姿」將油燈提得更高一些,快步朝呼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野林裡的路並不好走,時而顛簸,時而濕濘,好不容易,「她」終於看見前方矗立一道有別於幢幢樹影的高大身影,遂鬆了口氣。 「找到你了。」 「我……我迷路了。」 「雲槐夏」亦大大的鬆了口氣,試圖擠出微笑,殊不知比哭臉更難看。 唔,看來「他」不只是迷路,同時也嚇壞了,俊美無儔的臉龐此時流露出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我想也是。」 「安瑛姿」頷首,看了眼對方雙臂中所抱的樹枝,「不過你倒是撿了不少柴火,夠我們回小木屋後生火燒熱水,洗熱水澡。」 「我們回得去嗎?」 「雲槐夏」現下是迷路迷到怕了。 「你可識得路?」 「我怎麼會識得路?」 「安瑛姿」直接回答,「不過別擔心,老天爺會識路。」 老天爺會識路?「雲槐夏」糊塗了,可是當「安瑛姿」打手勢示意「他」尾隨「她」的身後時,仍乖乖的跟了上去。 舉頭望明月,是西方,由西往右望,便見北極三星,以此為定標,「她」心底有了方向,自信十足的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未幾,便帶著「雲槐夏」走出野林。 「雲槐夏」瞠目結舌,表情滑稽的看看「她」,又轉頭看向身後的野林。 「你好厲害!」 「哪裡,只是我之前也有過迷路的經驗,一回生,第二回再不熟,也知道該怎麼做罷了。」 「安瑛姿」心下好不得意,嘴上仍謙遜一番,然後舉步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你迷過路?在哪裡?」 「雲槐夏」抱著柴火,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上「安瑛姿」。 「在通往西域,當地人稱為『死亡之境』的塔克哈姆姆沙漠,那真是一趟令人難忘的旅程。」 「怎麼說?」 「雲槐夏」驚艷於「她」突然綻放的燦笑,宛如月光下盛開的曇花,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身旁。 「因為當置身沙漠時,才能真正體會出『滄海一粟』的感受,遠遠近近、成丘成峰的,就只有漫天黃沙與之同行。白晝,沙子會燙手得像是流動的火焰,但是一到夜裡,又涼冷得有如冰川之泉。」 「安瑛姿」說得雙眼發亮,意猶未盡,大有意欲舊地重遊的念頭。 「你已經去過塔克哈姆姆沙漠?真好,我一直想去,卻尚未能成行。」 「雲槐夏」又羨慕又嫉妒。 「你也想去那裡?」 「她」挑起眉頭。 「是啊!我想去,因為橫渡塔克哈姆姆沙漠後便能抵達安錫國,也就是我祖父的故鄉。我年幼兒時,他尚未過世之際,常常與我閒話過往,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入贅安家後,再也沒有機會回安錫國探親。」 「雲槐夏」感性的說。 「等等,你還沒去過安錫國?」 「安瑛姿」突然發現一個疑點,「那你呈獻給皇上的『孔雀開屏』又是從何得手的?不是從安錫國千里迢迢找來的?」 「當然不是。」 「他」淡淡的笑了,「祖父曾向我詳細的描述過孔雀的外形,我記憶深刻,適逢皇上降旨,我便按照記憶繪製成圖,會同與安家長年合作的老工匠研究,改良其中機關,這才完美的打造出『孔雀開屏』。」 「換句話說,那隻鳥是你做出來的?!」 「安瑛姿」低聲嚷道。 「親自動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出一張嘴說說罷了。」 「雲槐夏」謙遜的說。 「什麼『只是出一張嘴說說罷了』?」 「安瑛姿」對「他」刮目相看,不自覺使出平日與對方挑釁、拌嘴的口吻,「你的『孔雀開屏』大受皇上賞識,還留在御書房裡當珍玩,害我好生眼紅呢!」 呵……距離小木屋還有一段腳程,有個人在路上拌嘴比較不無聊。 似乎明白「她」的用意,「雲槐夏」竟然笑開了,「多謝謬讚,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言,這真是最好的讚美。」 「我現下才是那個弱女子,不是你。」 「安瑛姿」感觸頗多,「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方纔我挑水時,才發現女人家的力氣真是柔弱得緊。」 但是千百年來,就有不少如此柔弱的女人家,或因家道中落,或因時勢所逼,不得不挺身而出,撐起頭頂上的一片天,出色能幹得教不少大男人汗顏。 「的確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就像我本來自認為方向感不差,在城裡大街小巷的走也絕不會迷路,哪知都是地標、店招幫的忙,一旦這些都沒有了,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天生的方向感了。」 「雲槐夏」淡然一笑,「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向你好好討教這種老天爺識路的本事,日後待要橫渡塔克哈姆姆沙漠時便能派上用場。」 「好啊!」 對他們而言,這種友善的交談還是頭一遭,待他們總算返回小木屋時,彼此還覺得這段路程太短,因為無法多交談幾句而感到遺憾。 回到小木屋後,兩人都又累又髒,「安瑛姿」先行挽起袖子,生火燒熱水,然後呼喚「雲槐夏」,「你先去簡單的淨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