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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典心 「那,咱們打賭的期限是何日?」 「五月二十九。」彪形大漢拿著字據,大聲的念出來。「今天都六月初一啦!」哇哈哈,他贏了! 沒想到,對方又是一笑。 「但是,現在還是五月。」 彪形大漢傻了。 「啊?」 馬上的上官清雲,緩緩低下身來,笑容可掬的看著好友。「今年閏五月,所以今天是五月初一,離期限還早得很。」 轟! 簡單幾句話,卻恍如晴天霹靂。 只聽得那徐緩好聽、飽含笑意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宣佈。 「所以,輸的是你。」 「媽的,你耍我!」大漢氣得哇哇大叫。 「願賭服輸。」他慢條斯理的回答,靠得好友更近一些,把之前聽見的大聲嚷嚷,用溫和有禮的語調,原封不動的重複一次。「賭金一百兩,請快快交出來。」 「你……」 「各位弟兄,這趟辛苦了!」上官清雲直起身子,揚聲說道:「今晚,設宴龍門客棧,敬謝各位,一路上與我出生入死。大家跟我一起,謝謝徐大鏢師,今晚這頓好吃的、好喝的,用的全是從他口袋裡掏出來的銀兩。」 一聽到有豐盛菜餚、上好美酒可以享用,鏢師們都樂得心花朵朵開,乖乖的齊聲道謝,大嚷大叫:「謝謝徐大鏢師!」 宏亮的聲音,傳得附近幾條街都聽得見。 被擺了一道的徐厚,在眾人的道謝聲中,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他像是胸口中箭,痛苦的摀著胸口,還懊悔的跑到大門邊,用頭猛撞牆壁洩憤,痛惜自己白白被坑了一百兩銀子。 薄唇上笑意未消的上官清雲,看著好友的背影,又開口問道:「對了,沈總管呢?」 照理說,每趟鏢回來,體恤鏢師辛勞的沈總管,都會親自迎接,但如今放眼大風堂門前,卻不見沈飛鷹的身影。 徐厚太過悲憤,忙著用頭毀壞牆壁,連話都說不出來。倒是一旁的僕人,畢恭畢敬的幫忙回答。 「稟報上官鏢師,沈總管接到聖旨,晌午時就進宮去了。」僕人不敢拖延,又補上一句。「傳旨太監還說,皇上有令,請您一回來,也盡速入宮。」 入宮? 上官清雲想了一想。 鏢師入宮,雖是難得之事,但他也曾遇過幾回,每次都是因為他押運賑銀,或是保護皇親國戚,立下大功的時候。當今天子,對於賞賜有功之人,可是半點也不吝嗇。 這一次,皇上宣他入宮,想必又是一番嘉獎,再加上豐富的賞賜。 對於賞賜,他興趣不大,大多分送給弟兄們。但是,能得到皇上嘉獎,他倒是非常樂意領受。 主意既定,上官清雲策馬轉身,還不忘出言提醒。 「徐厚,我入宮去了,你記得把銀兩準備好!」說罷,在徐厚的撞牆聲,與眾鏢師的注視下,他朝著皇宮奔馳而去。 蒼衣與白馬,很快就不見蹤影,消失在玄武大道的另一端。 ☆ ☆ ☆ ☆ ☆ ☆ ☆ ☆ ☆ ☆ ☆ ☆ ☆ ☆ 「啊,上官,恭喜恭喜!」 「是啊,恭喜!」 「是大喜呢!」 「恭賀上官鏢師。」 打從踏進皇宮起,所有路上遇見的人,不論是大臣或是太監,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笑容滿面,爭相上前對上官清雲拱手道喜,態度慇勤熱絡,更勝以往。 太監畢恭畢敬的領著他,往皇宮深處走去。穿過幾道金碧輝煌的宮門,繞過種滿奇花異草的御花園,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一片遼闊空地,出現在眼前。 這片空地,春季時會運來各色牡丹,冬季時則是灑水為冰,是皇族們遊玩的地方。而空地旁,則有一座雅致涼亭。 「皇上在賞月亭裡,請上官鏢師慢走。」太監低聲說,離著亭子遠遠的就停步,不再上前。 上官清雲點頭致謝,邁步往前走去,蒼衣隨風鼓起,如獵鷹展翅。他意態悠閒,蒼衣掩蓋了他精壯結實的體魄,再加上儒雅謙和的態度,很容易讓旁人誤以為,他是個書生,而非是名聲響亮的武師。 第1章(2) 賞月亭外,圍繞著大批宮女與太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亭內的幾個人。 「草民上官清雲,叩見皇上。」他來到賞月亭前恭敬叩禮,姿態無懈可擊。耳邊還聽見,好幾名宮女因為傾慕而輕喘的聲音。 他嘴角微勾,老早就習慣女人們的反應,但仍舊暗自得意。女人們的愛慕,可是多多益善,他表面淡定,心裡其實可享受得很。 端坐在亭內龍椅上的皇甫仲,手中那碗香氣盈盈的碧螺春,才喝了第一口,還來不及好好品嚐春茶滋味,一瞧見上官清雲出現,驚喜的就把茶碗擱下。 「愛卿愛卿,快快起身!」皇甫仲如釋重負,差點就要跳下龍椅,伸出雙手去扶眼前的男人。 雖然入宮多次,但是皇上的態度,還是頭一次如此熱絡興奮,彷彿他的歸來,就能替皇上解決一件天大的難事。 「多謝皇上。」上官清雲心中狐疑,神色如常的緩緩起身,低垂的黑眸,不著痕跡的觀察賞月亭內。 相爺公孫明德、大風堂總管沈飛鷹,隨侍在皇甫仲兩側。他心知肚明,這兩個男人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會眨個眼,從他們兩人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 多年的江湖歷練,磨練出強烈的直覺。一陣不祥的預感,緩緩浮上心頭。 「此趟押運賑銀,可多虧了上官愛卿。」皇甫仲難掩喜色,左一句愛卿、右一句愛卿,叫得可熱切了。「公孫對愛卿誇讚有加,還將愛卿的功績,交由朕親自閱過了。」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草民只是盡一己之責。」他對答如流,眼角卻瞄見一抹燦爛銀光。 賞月亭裡,還有別人。 而且,還是個少女。 她身穿滿繡苗服,戴著精緻眩目的白銀頭冠、白銀花圈、白銀項鏈、白銀流蘇,從服飾打扮看來,就可以猜出,她是個苗族貴族,而且地位極高。 不僅如此,那些繁複的首飾,仍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白裡透紅的小臉上,雙眸晶亮如星,紅潤潤的唇瓣,如花瓣般誘人。 如此美人,就連長年受女人包圍的上官清雲,也不禁心中一動。 坐在龍椅上的皇甫仲,還忙著誇讚,一長串背得滾瓜爛熟的功績,就似連綿江水、滔滔不絕,停都停不下來。 「朕發現,數年內你立下不少大功。六年前,你保護親王府,一夜間殺退四十多個盜匪;五年前,你押運四川貢銀,途中幾度遭遇盜匪襲擊,仍將貢銀全數運回京城;四年前,你隻身進入梟鷹寨,不費一兵一卒,就勸降了兩百多人……」 歷年功勳如清風過耳,他情不自禁的,又朝貌美如花的少女看了一眼。 這次,她發現了。 清麗的小臉一亮,她雖然略顯羞意,眼裡眉梢卻難掩喜色,絕美的笑靨,讓一身華貴服飾,全都相形失色。 「愛卿幾番建功,朕都想延攬愛卿入朝為官,但愛卿謙恭,每次都婉拒……」 上官清雲表面上斂目垂首,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到那少女身上。 「就連朕的賞賜,愛卿也分送給弟兄,此舉更是義氣過人……」 她掩著嘴角,格格輕笑,白銀流蘇跟著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朕就在想,非得賜一個由得愛卿獨享的賞賜,才能獎勵你的勞苦功高……」 那惑人的笑靨,讓他難得的失去警戒。 「好在,有公孫提醒朕,愛卿已年過二十八,但長年奔走,至今尚未婚配……」 少女輕咬著唇,像是沒耐性的貓兒,幾度想要上前,卻又明知不可,只好在原地,快樂的踏地轉身,身姿曼妙如舞。 「再加上,苗地禾武吾煉雅喜納公主,對朕表明心跡,言明對你愛慕已久,此生非你不嫁。朕已經決定,為你們二人主婚,你們郎才女貌,正是佳偶天成啊!」背完一大串由宰相擬好的台詞,皇甫仲到這會兒,才喘了口氣,終於放鬆下來,重新端起茶碗。 上官清雲彷彿聞見,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 站在一旁的公孫明德,這時才開口。 「還不謝恩?」徐沉的語氣,不怒自威。 失卻防備的上官清雲,一如往常,低頭叩謝。「謝皇上恩——」最後一個「典」字還沒出口,他頸後的寒毛,瞬間全都站了起來。 等等,他在謝什麼?! 一瞬間,他驟然清醒過來,努力捕捉著方纔的模糊記憶。 獨享的賞賜。 至今尚未婚配。 俊美的臉龐,逐漸慘白如雪。 禾武吾煉雅喜納。 愛慕已久。 朕已經決定,為你們二人主婚。 主婚?!主婚?!主婚婚婚婚婚婚婚婚婚婚…… 餘音在他腦中迴盪,眼前忽地一片泛黑,他有生以來,終於感受到遭逢嚴重驚嚇而昏厥前,會有什麼感覺。 悅耳的銀鈴聲,由遠而近,美麗的少女像是終於獲得許可,咚咚咚的奔到他眼前,仰起暈滿嫣紅的小臉,熱切的注視著他。那抹嫣紅,不是害羞,而是掩飾不了的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