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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黑潔明    


  但他做到了,振作了起來,還為自己找回了手。

  那男人真的很了不起。

  相較之下,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像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只是,她依然忍不住為他無法解開那心結,把自己關在家裡,感到遺憾。

  第6章(1)

  山腳下的城市,亮著璀璨的燈火。

  那點點如星子明亮的火光,像黑夜裡的珠寶盒,在山與山之間,閃閃發亮。她又坐在那兒看山下了。

  每天,無論晴雨,她幾乎都會出去院子裡走一圈,若沒下雨,她會盤腿坐在平台上,把玩著手裡的手機,看著山腳下的城市。

  她說過她是混血兒,她的中文也說得很好,他猜她在這兒是有故人的。

  不知是否該連絡的故人。

  舊情人嗎?

  他不知道,但她的神色總在這時會透著些許柔情,偶爾像是想起什麼,還會扯一下嘴角,然後她會把手機放到一旁,像是試著把腦袋裡的回憶抹去,開始伸展身體,做瑜珈。

  她的身體線條流暢,雖然結實卻又顯得柔軟,做起那些不可思議的姿勢,卻美得像幅畫,甚至一尊雕像,她可以維持同一個姿勢,維持很久,穩穩的,立著,彎著,舉起手,或單腳站立。

  呼。吸。

  他知道,要維持那些姿勢,保持平穩的呼吸,不是簡單的事。

  她漂亮的身體,有著結實的肌肉,才能這樣穩定自己。

  有時,晨間的朝陽會灑落,將滑落她臉頰、頸項的汗珠照得像黃金一般明亮,她整個人也像被鍍上一層黃金。

  雖然汗流浹背,卻美得不可思議,像神話中的女神。

  舞王式。

  他上網查了她做的其中一個像女神一般的姿勢。

  但她不是女神,不是雕像,她會走路,會呼吸,會流汗,還會對他笑。

  剛開始他只是看著,可一天又一天過去,他越來越想靠近,想貼著她,抱著她,舔去她身上如黃金般閃耀的汗水,將她壓在地板上,把自己埋入她溫暖的身體裡,感覺她和他在一起。

  那些念頭不應該被鼓勵,他曉得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沒和異性交往過。他不幽默、不風趣,自閉,脾氣差,還少了一隻手。

  照她的說法,他是個怪胎。

  她不可能看上他,所以他也不想自取其辱,他不該再繼續偷看她,像十七歲的慘綠少年一樣,對著那女人做白日夢。

  可明知不該,他卻怎樣也無法阻止自己,無法壓抑強烈的渴望,無法控制日復一日,壓力在身體裡累積。

  當他幾乎感覺自己嚐到了她頸上的汗水時,他切換了畫面,放下手中的本子和鉛筆,不再看著她,起身到健身房運動,消耗身體裡無名的熱火。

  他那堆運動毛巾乾了。

  她其實不需要幫他處理,但她受不了東西沒有物歸原位,而樓下那男人雖然基本上很愛乾淨,但有時他一忙起來,就完全不顧生活雜事。

  他可以把衣服堆上一星期再一次洗,運動毛巾也是,但那讓地下室的健身房,總是會充滿汗臭味。

  所以,就替他收了,替他洗了,替他曬了,然後替他折好放回去。

  這只是順手,她不介意,反正她也要洗她自己的。

  她做完瑜咖沖了澡,洗去滿身汗,把自己的毛巾收了,幫他的也收折好,下樓放回健身房。

  到了地下室,她卻發現那男人不在實驗室,在健身房。

  他躺在一台重量訓練的健身機器前,做著舉重的訓練,卻沒有打開那些電腦儀器,只是單純的在運動,滿身的汗,顯示他已經做了一陣子。

  因為躺著,他沒有看到她,仍不斷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些沉重的槓片舉起。那負重的訓練讓熱燙的汗水在他強壯結實的肌肉上緩緩流淌著,隨著他每次使用肌肉而滴落,在地上滴成了一灘小水池。

  他的身體該死的強壯,萬分可口誘人。

  這男人有著強壯的胸大肌,結實的二頭肌,塊壘分明的小腹,壯碩的大腿,緊繃的小腿,還有一雙超大的腳掌,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繃得很緊。

  她看著那個正在運動的男人,只覺口乾舌燥,幾乎想要走過去,跨坐到他身上,撫摸他結實的小腹,啃咬吸吮他誘人的胸膛,用身體來回磨蹭他腿間的男性。

  這念頭如此生猛,讓她屏住了氣息,手心冒汗,渾身發燙。

  當她發現她在吞口水時,她強迫自己立刻轉身,抱著毛巾悄無聲息的快步上樓,到廚房倒了杯水喝。

  這不夠讓她冷靜,她打開冰箱,在水裡加了一堆冰塊,再喝一大口。

  噢,狗屎,她凍到腦袋都痛了。

  喘了口氣,娜娜坐在桌邊,喝著那鎮魂一杯冰塊水。

  感覺好像好多了,至少她腦袋裡不再滿滿都是那滿身是汗的像伙——要命,他又出現了。

  生猛、火辣,汗水淋漓。

  該死,她需要再衝個冷水澡。

  她放下水杯,放棄喝水能冷靜下來的念頭,轉身上樓回浴室,一邊在心裡警告自己。

  別忘了最高指導原則,他是客戶,是客戶,是客戶!

  深夜,新月爬上山頭,如一把銀白色的彎刀。

  高毅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滿身大汗淋漓,左肩痛得像剛被截肢時一樣,手上仍有著可怕的觸感。

  他甩著手,下了床,起身到浴室裡沖澡,試圖舒緩疼痛,洗去掌中的異物感,但熱燙的水柱沒太大用處,他仍無法完全放鬆下來,手裡依然像是揪纏著什麼,像是抓提著什麼。

  他不知那是什麼,他從來不記得,即便恐懼,他每次都會試圖低頭看,但他總也會在那時驚醒。

  黑夜裡,往日舊夢緊抓著他不放,讓肩頭緊繃,腦袋也繃得死緊。

  他不想吃止痛藥,所以下樓到廚房,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威士忌,喝了一大口。緊繃的頭皮與肩膀,仍在陣陣抽痛,他強迫自己等待第一口火辣辣的烈酒發揮效用,而不是像個酒鬼一樣猛灌那東西。

  一百,至少數到一百。

  他靠著酒櫃,在黑暗中默數,告訴自己疼痛會消失,至少會減緩,他媽的緩一點,但回憶在腦海裡作怪,讓全身肌肉都繃緊。

  狗屎!管他的!

  他喝了第二口,卻感覺到有人靠近,他寒毛直豎,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了,還是仍在夢中,反射性抓著酒瓶回身往對方砸去。

  來人閃過了他的攻擊,抓住了他的手,不知用什麼打了他的臉面,讓他瞬間暈了一下,但他仍及時抬手擋住另一記攻擊,用蠻力單手抓住對方的脖子,將那傢伙

  舉了起來,試圖將來人往牆上砸去,但那傢伙好輕,太輕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卻不知怎溜出了他的掌握,還變出來巨大的鉗子,夾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扭力襲來,讓他失去平衡,瞬間被帶著往前翻了一圈,然後砰然摔倒在地。

  他試圖掙扎,然後聽見她冷然的聲音。

  「別動,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

  他不再掙扎,不是因為她的威脅,是因為那個女人。

  他鬆了口氣,停下了動作,迅速放棄掙扎,只費力從被夾住的喉嚨裡擠出兩個字。

  「是我。」

  夾住他脖子的女人一怔,下一秒,眼前亮起燈光,他眨了眨眼,辨認出那是她的手機。

  她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仍抓著他的左手腕,而她拿來緊緊夾住他脖子的,竟然是她那兩條白嫩又結實的長腿。

  老天,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一瞬間,腦袋裡一片空白。

  見是他,她鬆開了他的手和脖子,瞪著他問。

  「博士,你三更半夜的在這裡做什麼?」

  她腿一鬆開,他才有辦法呼吸,但臉反而更紅,只能喘著氣,摸著自己的脖子,沒好氣的反問:「你三更半夜的在這裡做什麼?」

  「你觸動了警報系統。」她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手一撐,站起身來。

  「我下來喝水。」他不讓自己朝她光裸的腿看去,只嗆咳兩聲,跟著爬坐起身,有些惱的問:「我怎麼不知道屋裡有警報系統?」

  「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保全系統,我裝它只是以防萬一有漏網之魚,這系統在

  晚上你回房睡了才會開啟運作。」她走到牆邊開燈,轉身就踢到掉在地上的威士忌酒瓶,她彎腰撿起來,拎著酒瓶挑眉看著他。

  「喝水?」

  他面無表情的瞪著她,半晌,才改口道。「我睡不著。」

  娜娜看著那個只穿著短褲,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將酒瓶放到桌上,瞅著他問:「因為肩膀會痛?」

  他一愣,雙唇緊抿,黑眸深幽。

  「你有時會不自覺摸你的左肩。」她指著自己左邊的肩頭,告訴他:「而且你左肩這邊現在整塊都是紅的。」那不是她弄傷的部位,太大片了。

  他站起身,舔了舔乾澀的唇,啞聲道:「下雨天,偶爾會讓我的肩膀很酸痛。」這話,讓她不安的換了支撐身體重心的腳,瞧著他問:「我弄壞你的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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