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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練霓彩 最重要的是,這個挾恩情入住莊園的青年,是長安城三千閣十二金釵的常客,他每三日就出現在梅晴予的廂房裡一次,每次都待足了一整天,做了什麼沒人知道,但這勢子一看便知道他是迷上了那姐兒。 這麼一個沉迷青樓的男子,厲盟主怎麼可能把女兒交付給他呢? 把這個憂慮跟女兒促膝長談之後,身為好爹爹的厲盟主居然被女兒瞪了一眼。 「爹爹嫌棄巫公子嗎?女兒一條小命是爹去求來的,但也是他飄洋過海來救的呢!人家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不是?」 「但、但是他這樣流連青樓妓坊……」 「巫公子喜歡的姑娘在裡頭嘛!他當然要常來常往啊!」 「可、可是你不是老往他院子裡跑……」 「巫公子一個人待在房裡不出來,很寂寞啊!女兒去陪陪他,和他說說話嘛!」 「哎唷,爹你很不開竅耶!就跟你說巫公子心裡有人了,你還把女兒硬塞給人家做什麼?」 「女兒你……你明明前頭還說要以身相許……」 厲盟主擔心得幾乎要哭了,厲姑娘歎了口氣,給老爹拍拍背,把氣撫順了。 「爹啊,你想嘛!我們支持巫公子追得美人歸,是不是就給了巫公子一個恩啊?既然有了恩情,那以後要是莊裡有難了,巫公子是不是也要出來幫個手啊?那這份回收利益這麼大的恩情,要不要做足了推給人家啊?」 「呃……要。」 「對嘛!女兒是為了阿爹著想的啊!阿爹就支持巫公子往三千閣跑,等他追到了美人,再幫他辦個盛大的婚禮,如此一來對巫公子的恩情不就到手了?」 「啊,聽起來好像是……」 「阿爹真聰明。不愧是女兒最崇拜的爹。」 在厲盟主懷裡撒嬌的厲家女兒給阿爹灌了迷湯,趁阿爹繞進她複雜的歪理,陷入迷惑之後,愉快地走了。 巫邢天傳書回巫凰教,信裡言明了他要在長安待著。 三言兩語將教裡事務安排分配穩當之後,他就此待下了。 按照著梅晴予淡然平靜地表明自己是三千閣裡十二金釵之一的身份,他重新以一個初客的立場,開始培養和她的情誼。 每隔三天一見,而每次見面,他就和她閒聊,和她評點字畫,討論書冊,和她研習琴技棋譜。 巫凰教裡若有事無法解決,派了來者,或者傳了書信,若正逢他在梅晴予的廂房裡,他也不屏退她,就當著她的面前處理、議事;他藉由這個動作向來送信、來求決策的教內人士展現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且讓他們牢記,她的安危必須列為首位。 於是,巫凰教上下都曉得,舉足輕重的祭司大人在長安有一位心愛的女子。 而三千閣內,也因為巫邢天張揚的存在,來客們都曉得了厲盟主的莊園裡有位重要客人在追求梅晴予,而挽拒無數贖身請求的梅晴予對這青年彷彿也芳心默許,與之互動頻頻,說不定很快就要送上花轎嫁人去了。 這許多傳言,梅晴予聽了,只是低聲笑笑;若問那蒙面的青年,那人只拿了那雙冷冰冰的凌厲眼睛刀割似地望來而已,駭得旁人不敢再多嘴。 於是,這麼一對交往進度神秘的戀人,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底定終生,就成了眾人下賭的一件事兒。 在門外偷聽著一夥人兒閒來無事聊八卦的戀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笑著牽著手,步調優閒地晃回自己的廂房裡,不給他們揭開賭盤了。 歷經這諸多折磨,終於走到了一塊兒,這樣私密的故事,當然要關起門來細細地品嚐。 日後,還要等著白頭偕老呢! 尾聲 那小小軟軟、賴在膝頭上撒嬌的長毛傢伙,睜著湛藍如洗的眼睛,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 梅晴予摸摸它的頭,憐愛地把桌上的水煮雞肉撕得一絲一絲零碎的,捧在手心裡給那小傢伙嗅著,然後讓它就著她的手心,大口大口地開始吃。 甜甜軟軟的讚美從梅晴予口中陸陸續續吐出,卻少有間斷,幾乎是那小東西每做個動作,她就軟軟地讚一句;那小東西鎮日倚在她小腹上睡著,趴在她膝頭上磨蹭,那翻肚的依賴模樣看在巫邢天眼裡,簡直該拖出去扒皮拆骨。 但是,梅晴予對那小傢伙護得緊,出入都帶著它。 小傢伙又懂得膩著人撒嬌,它邁著步子,尾巴搖搖,踱步踱得搖曳生姿地去各個廂房逛一圈回來,便有好幾個雛兒跟在它身後走,手裡捧滿了各廂房的金釵們賞下的東西。大到簪子步搖、小到寶石墜子金絲飄帶,全成了它的玩具,動不動就能在地板上上演撲殺戰,把那些小巧玲銳的珠貝蓋子、翡翠戒子、繡鞋上鑲的珍珍都拆下來,叮叮咚咚地追得滿地滾。 瞧它玩得多歡,那長尾巴翹得高高的,背拱起來,毛也豎直了,就差沒有威嚇那些滿地滾動的獵物。 巫邢天瞪著它撲玩,心裡想著,幸好這三千閣裡外都打掃得乾淨,沒有一隻耗子,不然總有一天會被撲出一個屍體來。 梅晴予坐在榻上,偎在巫邢天肩旁,那小東西膩得夠了,就在她膝上站起身來,四隻爪子都小小地伸了出來,伸了一個懶腰,打個呵欠,然後一躍下地,便開始追逐地上散亂著的玩具。 望著它撒野,梅晴予輕聲地笑了,巫邢天則安靜地擁緊她腰際,偏過臉在她的額邊落下一小吻。 她舒適地歎了一聲,往他懷裡偎得近一點。 「這孩子飄洋過海的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懷念故鄉?」 他很沒形象地翻了白眼。「看它玩成那瘋樣,怎麼也不像是思念舊地的樣子。」 她卻沒接下話去,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以指尖理著裙擺,把那孩子躍下地去時弄亂的裙褶撫平。 「那日,送來這孩子的姑娘,身份很高嗎?」她輕輕地問,輕輕地垂下長睫。 巫邢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皺起眉頭。「哪個姑娘?」 「紅衣裙的……」她才起了頭,就乍然停住了。那巫凰教裡上下都是紅衣,只有肩上刺繡有所改變,以及腰帶款式會不一樣而已,只單單說了紅衣,哪裡分得出來誰是誰? 她指尖壓在膝上,將唇抿得緊緊的,壓退了唇色成為一片蒼白。 巫邢天畢竟曾經伺候了她那麼些年,很瞭解書香世家裡那種嚴厲禁止顯露情緒的教養。要她理所當然地表現出自己心中想法,是很為難她的。 他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誘哄。「這小傢伙送來的時候,我只顧著處理公事,實在沒有理會來的人有哪些……不過你若要問我,你那天身上穿些什麼,發上簪些什麼,抹了什麼樣的香粉,擦了什麼樣的唇色……」 細細喃喃,他的唇游移到了她耳邊,呵得她耳上一片臊紅。「我倒是可以細細地數給你聽,如何?」 梅晴予被他的輕佻逗弄得雙頰暈紅,心裡又氣又羞,那眉頭才輕輕蹙起來,就立刻被欺上來的男人給綿密地落下一個吻。 她氣得拿手去堵他的嘴,反而把自己弄得手足無措。 那十年磨練之後再相逢的男人,根本沒了年少時在梅府裡養出的端莊模樣,現在一整個就是地痞無賴! 巫邢天臉上在笑,笑得很壞。「沒辦法,我忍不住嘛……晴予這裡,這樣光滑柔嫩,一皺起來就像花瓣一樣,看著就讓人嘴裡饞,耐不住要湊上去啃兩口。」 好好的一個蹙眉,到了他口裡一形容就變得格外地下流丟臉,梅晴予氣得拿抱枕打他,卻連人帶枕地被摟到他懷裡去。 他輕描淡寫地重提方纔的話題,「你方才問,把這破壞力十足的小傢伙送來這裡造反的女人是誰?」 「明明就是好好的一個姑娘,到了你口裡怎麼像是……」她聽得不自在。 巫邢天的反應倒是理所當然。「沒找到你之前,那些都是人,有模有樣,會走會跳,叫得出名字;但現在找到你了……」他把臉埋在她肩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粉味兒,「會哭會笑,哄都來不及哄了,光是看你的時間都不夠,走路吃飯都在想,除了你一個是活人以外,其它的看起來都是會走動的蠱,要把心思動到她們身上去的話,恐怕就是一整地的哀號遍野了。」 他說得甜甜蜜蜜,她聽得毛骨驚然。 邢天原本就是激烈的性子,當年與她初遇,入得梅府,習了教養,有她的存在,才沒有走向偏鋒去,為禍眾生;像他這樣非生即死,把心思都放在一處的極端性情,若沒有她溫溫潤潤地滋養著,恐怕就往大魔頭的方向走去了。 但他這麼一說,梅晴予就曉得,自己心裡頭的飛醋根本白吃了。 她小手溫柔地撫在他的發上,巫邢天愉快地哼哼,一施力就把她壓倒在榻上,那唇熱熱地就貼在她頸脈上,吮出一個印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