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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莫顏 所以誠誠對父親並沒有怨恨,反而是好奇,這麼多年沒見,他對白書禮的印象很模糊,現在這個人出現在自己眼前,是真實的,而且,這個爸爸很高大、俊朗,那微笑也很溫暖。 唐心憐見誠誠遲遲沒叫爸爸,低頭對誠誠道:「叫人呀。」 誠誠看了她一眼,才羞赧地喊了聲。「爸爸。」 白書禮立刻伸手想要抱他,但誠誠卻躲到唐心憐身後,畢竟是小孩子,還有些忸怩。 「他太久沒見到你,難免會害羞。」唐心憐趕緊打圓場,同時摸摸誠誠的頭,安撫他。 誠誠自幼就沒被白書禮帶過,對他來說,最親的人一直是唐心憐,在他心中,唐心憐才是媽媽,至於爸爸這個空位,一直找不到人填補,同時他對年長的男人有一份戒心,所以沒辦法立刻和白書禮混熟。 白書禮點頭。「我明白,其實我早該來看你們了,只是這幾年,我身不由己,很多事不能作主,但是現在,我可以作主了,這也是我回來台灣的原因。對誠誠虧欠的,我今後會努力彌補。」當他說這話時,語氣誠懇而堅定,尤其是他的目光,有一種屬於男人的內斂,卻比過去更明亮。 這樣的目光讓唐心憐既熟悉又陌生,像燙著似的避開視線,她的臉不自覺地染上緋紅,總覺得白書禮最後說的一番話,另有暗示。 阮湘萍眼看差不多了,便說道:「大家多年好友沒見了,先上車,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聚聚吧。」 她拉唐心憐往出口走去,白書禮則紳士地幫女士拉行李跟在後面。 來接他們的是一輛加長賓士車,除了司機,還有一個男人,兩人一看到白書禮,立刻上前將行李接過,司機把行李放進後車廂內,那名男子則禮貌地為他們拉開車門。 賓士後座是六人位子,唐心憐、湘萍及誠誠坐在一起,白書禮則坐在他們對面。 唐心憐的目光始終不敢看向白書禮,時隔多年,白書禮變得更英俊成熟,他雖然穿得十分休閒,但是那衣服質料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唐心憐跟著鍾振東久了,多少有些眼力,白書禮身上有著同樣高貴的氣息,從一個人的穿衣品味和說話氣度,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生活過得好不好。 唐心憐打從剛才一見到白書禮,然後一路上了車,她感覺白書禮似乎很有成就,而且剛才上車時,她聽到坐在前座的男子,稱呼他為「總經理」。 她知道白書禮出身很好,但他很少談他家的事,當初大姊懷了他的孩子時,白家人出現,不知用什麼方法擺平了這件事,讓姊姊嫁不進白家,生下孩子獨自撫養,而父親他們絲毫不怪白家人。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白家在政商界極有勢力,只不過白家人非常低調,而且看不上他們唐家的家世。 那時候,自己便對白書禮死心了,如果白家人看不上正妻出身的大姊,身為情婦女兒的她,又有什麼資格進白家? 往事一幕幕掠過唐心憐的心頭,她心中苦笑,湘萍瞞著她,計劃了這麼一出相逢的戲碼,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她身邊已有了鍾振東,若是被他知道她和初戀情人見面,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她突然想到了司機,她真是糊塗,上了白書禮的車,居然放了自家司機鴿子,她忙打了通電話。 「小郭,我和誠誠坐我朋友的車回去,抱歉,忘了告訴你,你先回去吧,若需要接送,我再打電話給你。」 交代完後,她切斷電話。 「小郭是誰?」問話的人是白書禮,他溫文有禮,但問話的語氣卻散發著一種沈穩不容忽略的氣場,這份氣場,是多年在商場高位上訓練出來的。 唐心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若說是她的專屬司機,阮湘萍一定會覺得很奇怪,因為她是最瞭解唐心憐的經濟狀況,她不可能請得起一名司機。 在她正努力想著理由時,誠誠突然代她回答。「小郭叔叔是鄰居,他是開計程車的。」 阮湘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你還特地叫了計程車,真抱歉,讓他白跑一趟,有沒有關係?」 唐心憐搖頭笑道:「沒關係,他人很好,不會計較。」她心下鬆了口氣,低頭偷偷望了兒子一眼,心想兒子反應真快,說謊都不打草稿的,根本快和鍾振東一個樣了,回頭得向他抗議,不准教壞她兒子。 由於事出突然,唐心憐完全不知道湘萍的安排,坐在車上,從頭到尾都不好意思看向白書禮,只是安靜地聽著阮湘萍和誠誠說話,但她能感覺到白書禮的視線,他一直在盯著她。 白書禮的目光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強自鎮定,掩飾心中的狂跳,卻在這個時候,包包裡的手機響了,把她給嚇一跳。 她趕忙拿出手機,一看到「老公」二字,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按下拒接按鍵。 「怎麼不接電話?」阮湘萍奇怪地問。 「是陌生的號碼,大概是電話行銷或是詐騙的,最近這種電話很多,只要是沒看過的號碼,我都不想接。」她笑笑地解釋,其實心虛得很。 阮湘萍聽了點頭。「是呀,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電話很多,還有一種響一聲就掛斷的,留下來電顯示,引誘你打回去詢問,其實是為了賺你的通話費,千萬別接,要小心!」 唐心憐點頭。「好的,我會注意。」她一邊微笑著說,一邊偷偷將手機關機,她覺得自己和白書禮再度重逢的事,還是不要讓鍾振東知道得好,就當……當她的手機沒電好了…… 第6章(1) 鍾振東瞪著手機,小白兔居然不接他的電話?他不死心,再撥一次,這次她居然直接關機,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他百忙之中抽空關心她,她該感到高興才是,怎麼能不接?! 若換了其他女人,能受到男人時時刻刻的寵愛,早就欣喜若狂,偏偏她還不知珍惜。 鍾振東念歸念,嘴上卻是彎起笑弧,小白兔八成是氣他在走之前,對她需索無度,所以在跟他鬧脾氣呢。 會鬧睥氣也是好事,起碼她在氣他的同時,心中也有他的影子。 愛久了有恨,恨久了就有愛,他時不時地在她身上刻著自己的印痕,讓她習慣自己的味道,久了,就會烙印在心上了。 「老闆。」傑克在門板上敲了兩下,對他道:「有消息了,從美國走私微晶片的嫌疑犯,已經查出來了。」 鍾振東立刻起身,跟著傑克來到會議室,十二人小組已經在會議室等著,傑克將剛剛才收到的密碼訊息,透過電腦解析重新組合,原本只是一堆數字的資料,最後變成了一張張圖片,顯現在牆上的螢幕裡。 「這人是誰?」鍾振東問。 「這個人出身柬埔寨,三年前才定居美國,拿的是工作簽證,平常在科技公司上班。我們查出他交了個女友,是中美混血兒,這女人光是一年內,就進出北京七次,再仔細一查,她母親的戶頭有大量金額匯入。」 「這女人是地下軍火商?」 「不是她,這女人在中國也有一個男友,名叫羅伯,是英國人,長期在中國開店做生意,實際上是個幌子,他才是地下軍火商,也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很好,原來是自家人捅的樓子,就讓英國佬和美國佬自家人去吵,琳達,聯絡安德議員,我要見他,越快越好。」 「是。」琳達起身去安排。 「幹得好。」鍾振東拍拍傑克的肩膀,轉身走回辦公室,拿起外套準備出門,過了一會兒,琳達進來回報。 「安德議員,今晚八點,老地方。」 「嗯,我現在要啟程飛往華盛頓特區,這裡交給你們了。」 「明白,老闆慢走。」 鍾振東拿了外套和手提箱,來到屋頂的停機坪,直接坐上飛機飛往郊外。 他在直升機上又撥了通電話,小白兔的手機依然關機,他嘀咕了幾句,心想暫且讓小白兔輕鬆個幾日,等事情解決完,他回台灣再好好「修理」她。 話說,在台灣這一頭,唐心憐此刻的心情,正經歷一場震盪。 從機場出來,坐上了白書禮的車,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白書禮是誠誠的親生爸爸,她不能制止他們見面,還必須支持他們父子重逢,白書禮也對誠誠極盡關愛,她看得出,他在極力彌補父子分開後的生疏。 白書禮直接將他們帶到他位於台北的住處,巧的是,他住的地方,居然就在信義區的高價地段,而且跟她是同一棟。 唐心憐和兒子坐在沙發上,母子倆呆望著屋內。 同樣的格局,同樣的方位,只不過她和兒子住在十六樓,白書禮住在十五樓,只隔了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