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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瑪奇朵 胡靖惟見她一臉為難,怔了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剛剛是想當然了,他知道她是他的妻,但對她來說,他不過就是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剛剛兩個人的接觸已經太出格,更不用說他自作主張想幫忙的舉動了。 他的理所當然,想來是嚇到她了吧。 見他沉默,她想他應該是明白了,不再理會他,搶了他手上的扁擔又往自己的肩上扛。 雖然剛剛因為晃動水已經灑出來不少,但是兩個桶子還是沉得很,她深吸了口氣,一口氣挑著扁擔往上提,還沒走上一步,忽然發現自己走不了了。 「胡……大哥,這是又怎麼了?我得趕緊把這趟水給挑完,宅子裡還有別的活要做呢!」許櫻兒無奈極了。 她一個女人要當男人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哪裡還有時間在這裡玩這種曖昧的試探。 胡靖惟也不多說,抿著唇,拿過她肩上的扁擔,不由分說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步往回走。 「等等!等等!胡大哥,雖然我很感激你想幫忙,但是街坊鄰居就要出來了,這……」許櫻兒急急忙忙地跟在他身後,試圖分析這樣對兩個人的名聲有多不好,當然,最主要的是對她的名聲非常不好! 雖然她很感激他的義氣相挺,但如果在現代就算了,她頂多請人家吃個飯或者送個回禮就行,但是在古代就行不通了,她上回在人家門前吐了,到現在還是街坊鄰居們的談資,有些忒愛造謠生事的婆娘,最近老是想打聽她是不是和胡屠戶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要是又讓那些人看見他幫她挑水,只怕不用一天,各種可怕的流言就會傳得眾所皆知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胡靖惟看了她一眼,粗礪的聲音短促有力的回道。 許櫻兒還想說些什麼,就見對面路上已經有了幾個街坊往他們這裡看過來,她連忙收了話,又離得他遠遠的。 偏偏好事之人防不勝防,一個路邊賣早點的大嬸上上下下的看個不停後,忍不住打探道:「呦!這不是李家媳婦嗎?怎麼這一大早的,和胡屠戶一起往回走啊?」 許櫻兒心裡一跳,深怕被看出些什麼,但表面上倒是一臉無辜。「啊?前頭的是胡屠戶啊,我就想著怎麼看著那麼熟悉呢!我婆婆想吃東街那兒的茯苓糕,我本來早早的想去秤點回來給婆婆吃,結果走到半路才想起我荷包裡頭的銀錢不夠,這不趕著回去取錢好趕緊再去呢,你也知道,那家鋪子的糕點最是搶手,沒早早去排隊,就連屑屑都摸不著了。」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也不等大嬸回話,連忙抬腳走人,要不然這一耽擱下去,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出現。 一路上跑跑走走的,她好不容易終於在靠近家門前的時候追上那個挑著水還健步如飛的男人,結果那男人倒好,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走進他家?! 胡靖惟站在門內,看著傻楞楞的許櫻兒,耐著性子低聲道:「回家裡去。」 許櫻兒抱著想看看他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的心情,忿忿地回到家裡後院,然後就看到到目前為止最不科學的一幕。 他竟一手提著水桶,從兩家相連的牆上跳了過來,先放了一桶在地上,又身輕如燕的跳了回去,接著又用同樣的招數挎了另外一個桶子過來。 她震驚得瞪大雙眼,看著他表演完傳說中的輕功後,然後一手一個桶子把水給倒進水缸裡。 喔!天啊!原來高手真的在民間,敢情連屠戶也都要具備這種可以視高牆於無物的輕功本領嗎? 許櫻兒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甚至連他都已經走到她面前,喚了她兩聲都沒反應。 胡靖惟無奈地看著她一臉呆楞,不得不抬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接著又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清醒了沒有?」 許櫻兒倒抽了口氣,忙不迭地道:「清醒了、清醒了!」 怎麼能不清醒,想來這男人不懂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吧,彈的這一下,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塑膠子彈給打到,疼啊! 「清醒了就好好聽我說話,以後別再逞強自己去挑水了,我每天會幫你把水給挑滿,還有……我也會幫你把柴火劈好的。」 她楞了下,隨即連忙搖手拒絕。「不、不用了!這些我自己都能做的,怎麼好一直麻煩你。」非親非故的,平白接受他的好意,她會覺得有負擔。 胡靖惟既然開了口,就不允許別人拒絕,更不用說這個「別人」,打從一開始就是他列入保護範圍的人。 前幾天剛好他出城去了,留守的人也不方便多關注她的動靜,他才會到今天才發現她居然自己一個人幹這些粗活。 不管當初她是為了什麼才嫁給他,不管兩個人從成親到現在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甚至現在她對他還處於相見不相識的狀態,但她既然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母親,那麼他就不會放著她如此操勞而不管。 許櫻兒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當自己遇見了一個大好人,嗯……或許是對她有點好感的大好人,但是不管他有多好,該說的還是要說清楚,「胡大哥,我很感激你的幫忙,只是我一個新寡的婦人,總是要避諱,更別提宅子裡還有我婆婆和小叔子,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以後這些活計,我還是自己來就行了。」 胡靖惟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緒之複雜,實在無法形容,妻子對著丈夫說自己是個寡婦,這樣可笑荒謬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碰到了。 他心中一陣煩躁,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複雜的前因後果,只能粗聲粗氣的丟下話,「總之,這些活我會幫你做好。」 她沒想到她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他還是堅持著,她再也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你這樣幫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轉頭一躍就翻回牆的另外一邊。 「說吧,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胡靖惟提起最後一桶水往許櫻兒家裡的水缸裡倒的時候,一道蒼老又熟悉的聲音突地從他身後傳過來,他的身體僵了下,緩緩轉過身。 胡老夫人一同他對上視線,佝僂的身子不禁微微顫抖,表情難掩激動。 他什麼話也沒說,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她雖然努力保持平靜,但是聲音仍滿是哽咽,「你好好地給我說清楚,這前前後後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會兒是你戰死的消息傳回來,一下子又是你通敵叛國了……你可知道我們胡家三代的清名,就這麼砸在了你的手裡!」 她人是老了,可是眼還沒瞎,她一手帶大的孫子,又怎麼會不知道是怎麼個模樣?就算他臉上多了那一大把鬍子,就算聲音變得跟以往不同,但是那身子還有走路的樣子,她看過一次就明白了。 只是他想隱瞞身份,她也不急著在白日時就在他媳婦兒面前拆穿他,但是她還是要問問清楚,他如今這個樣子,還有胡家被扣上的罪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聽見他和孫媳婦的對話,知道依照他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於是她刻意守了大半夜,果然等到他又翻牆過來。 胡靖惟沉默了半晌,看著祖母沉痛的雙眸,他微閉雙眼後,再度睜開,緩緩說著這幾個月來的驚險,「這一切都是押赴邊關那批物資惹的禍……」 無意間,他發現押赴邊關的物資不對勁,一件件的冬衣裡頭,有大半都摻了蘆葦花,那樣的衣裳縱使穿了,被冷風一吹,仍會讓人連骨子裡都發寒。 北關那是什麼地方,風冷得可以刮掉一層皮,兵士拿著兵器駐守邊疆,結果卻連穿都穿不暖,這又是什麼道理? 胡靖惟心性堅忍,知道此事必定牽連甚廣,硬是忍了下來,等著後續仔細查訪確定,再上折子好將那些國之蠹蟲一網打盡。 不想,一到北關,除了他帶來的親兵,其他人都被打散開來,而他還沒來得及仔細查探,就受命領兵出征。 本來說好是兵分兩路包抄,結果等進了峽谷,該合圍包抄的另外一路人馬卻不見蹤影,而他和他的兵奮勇突圍,僥倖存活的也不過十來人。 他直覺事情不單純,所以突圍後沒有回到邊關縣城休養,而是在偏野之處先搜傷並且打聽消息。 果不其然,戰敗的消息經過一天一夜居然沒有傳回城裡,各個城門也嚴加看守,似乎正在盤查些什麼。 胡靖惟要是還不清楚這是個圈套,實在枉費他領兵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