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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瑪奇朵 許櫻兒沒回話,緊緊的抱著小叔子,一路往前奔走。 三人才剛走近小門,許櫻兒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聽著外頭明顯的腳步聲。 胡老夫人也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外頭的人防得那麼嚴密,連這種地方都派了人守著。 「靖兒媳婦,等等我來攔住外頭的人,你……」她是沒什麼能耐,不過靠著一死來攔住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許櫻兒沒回答,把小叔子給老夫人抱著,然後將放在門邊的掃帚一拉一拽,抽出了一根細長的竹棍來,淡淡的道:「我就是再沒用,也沒有讓一個老人家衝在前頭的道理。」 她粉色的唇輕抿,眼裡閃過一絲銳利寒光,將裙擺往上拉,打了個結固定,手碰上門板後,深吸了口氣,下一瞬她快速舉腳,將門用力踹開。 不是生就是死!她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能夠重活一遭,可沒打算這麼快又丟了小命。 她眼裡掠過寒光,看著外頭只站了五個穿著普通護甲的兵士,手裡的竹棍乾淨俐落的直接敲上離她最近一人的頸項,隨即挽了一個劍花,背身,踹倒一個,棍身隨之敲上那人的臉。 電光石火間,她已經解決了兩個人,在其他三人剛反應過來之際,竹棍已經直接對準第三人的面門而去,再撂倒了一個。 她來自和平世界,平常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所以看起來招招狠辣,但都只是把人打到失去行動能力就收手。 當然,這也是她考慮過古代的宅子前後距離遠,這裡又太過偏僻,就是這些人發出慘叫,前頭的人聽到的機會也不大的關係,否則雖然她沒有真正傷害過什麼人,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畢竟現在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 不是有一句話這麼說的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五個大男人對上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閨閣女子,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失了先機,又加上輕敵,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解決了三個,剩下的兩個人很快地就提起了精神,拿著刀子圍了上去。 上頭的人說了,能夠活捉就活捉,不過不重要的一些下人奴婢,死了也就死了。 胡老夫人聽著外頭打鬥的聲音,心急如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探頭去看。 事已至此,若孫媳婦真出了什麼事兒,她只能說是胡家對不起她了。 第1章(2) 外頭的聲響並沒有持續太久,不一會兒胡老夫人就聽到腳步聲往門內走,她錯愕的瞪大眼,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子,連隻雞都殺不死的孫媳婦,居然有辦法以一己力對付幾個大漢? 許櫻兒看出老夫人眼裡的驚愕,但是她聽到又有眾多腳步聲往這裡逼近,她沒有時間去想該怎麼解釋,且她體力不及那些士兵,如果不是靠出奇制勝先解決掉兩個,現在她可能也沒辦法站著了。 「老夫人,我們快走吧。」 胡老夫人神情複雜,還帶著一抹探究,但她並沒有多問,點點頭,緊抱著小孫子,一腳深一腳淺的跟著孫媳婦快速離去。 明月雖被黑雲遮掩,但是伴著點點星辰和一身素衣的孫媳婦,胡老夫人的心中逐漸湧現了希望。 天不亡我胡家啊! 隔天,京城裡最大的消息就是驍勇大將軍胡靖惟因通敵被抄了家,前一天夜裡宅子還不小心走了水,能夠逃出來的人寥寥可數,且僥倖生還的人都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便被兵馬司的人給帶走審問。 僅僅一個晚上,原本高高在上的胡家,一下子像是摔進了塵埃裡,焦黑的門楹和散落的白幡金紙,偌大的氣派府邸頓時變得荒涼,不少相熟的人家就是沒親眼瞧見那樣的慘況,光只是聽人轉述,也不免一陣欷吁。 不過京城裡的官員上上下下起伏的多了,大多數人只把這事兒當成一陣風,過了就過了,並未放在心上,過沒幾天,除了還有兩個小兵守在屋子外頭,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這棟宅子曾有的繁華,也不再提起最年輕、最勇猛的將軍的任何事。 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纖瘦婦人穿著一身灰色棉布衣,拎著菜籃子,不動聲色的在將軍府外頭繞了一圈,選定某面牆頭翻進了屋裡,接著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若無其事的翻了出來,手裡的菜籃子似乎變得沉甸甸的,且她繞了幾個彎之後,便消失無蹤。 就在那婦人離開之後,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包下了將軍府斜對面不遠處酒樓的廂房,臉色陰沉的看著已經有大半燒成焦黑的將軍府邸,其中一個留著落腮鬍、身形格外魁梧的男人,表情更是陰沉得好似要凝成冰。 「頭兒,現在可怎麼才好?」一個臉上掛著傷的男人粗聲粗氣的問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看向魁梧的男人,他們的眼神滿是信任和尊敬。 被喊做頭兒的男人相信,只要他一聲令下,說不定這些人連闖兵馬司劫人都能做到,不過他千辛萬苦才從那樣險境中帶著弟兄們逃出來,可不會白白送死。 或許是因為早打聽到祖母和幼弟不在那些屍首裡,否則他是否還能夠這麼冷靜,他自己也不知道。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京城裡的水我們還沒摸清,只能先以靜制動。」他不疾不徐地說出思考許久的決定。 一個瘦得幾乎撐不起衣裳的男人激動的道:「將軍,我等不了了,光想到那些王八羔子是怎麼害了其他弟兄,我就……」他哽咽得說不下去。 其他人也不禁紅了眼,或許是慶幸活下來的自己,也或許是為那些再也無法一同歡笑的同伴悲傷。 胡靖惟手裡扣著刻著胡字的令牌,定定的看著所有人,用壓抑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反問道:「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會難過嗎?他們也是我的手下,我的心痛不會少於你們任何一個!但是——就算要報仇、要為那些無辜受死的兄弟們討公道,我們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所有人都紅著眼望著他,心頭一緊。 胡靖惟望著半焦黑的將軍府,冷笑道:「那一條條的人命,我胡靖惟都記在心裡,我不是不報仇,而是要你們仔細瞧瞧,到底還有哪些王八羔子在這件事情上沾了手……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這仇我們得好好算算,到時候不管那些人是誰,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幾個男人被他說得熱血沸騰又出奇的冷靜,一個個站了起身,再也不質疑他的決定。 胡靖惟看他們的情緒都冷靜了下來,又吩咐一些接下來該做的事情,不過一會兒,廂房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剛剛說得自信,但是心裡也明白,這仇若是要報得徹底,雖比不上登天那般困難,卻也差不了多少。 不管是設下陷阱讓他們追擊受伏的軍中勢力,再加上一開始就在冬衣上做文章的京中勢力,到不過幾日就急著上奏抄家的人,能夠在邊關和京中消息互通得如此迅速,招招都是不留後手的狠辣,他就知道若沒有一定的勝算就出手,到時候別說扳倒那幕後黑手復仇,說不得他們一夥人全都得折進去。 心煩意亂的把進京前後的一些事情順了順,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祖母老邁,幼弟又太過年幼,據說那日抄家又是大半夜的,出動了不少人包圍了整座將軍府,那他們又是怎麼逃出去的? 將軍府的人不多,他上上下下想了許多可能的人後,又皺著眉一個個刪去,直到他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他差點就遺忘的人身上——那個他才過了洞房花燭夜就拋下的小妻子。 會是她嗎?她能夠帶著一老一幼逃過眾多士兵的包圍? 胡靖惟努力回想小妻子有什麼過人之處,卻半點也想不到,不由得感到懊惱,或許是接觸的時間太短,她留給他的印象,除了蒼白的臉上那紅得有些不正常的唇色外,就是那纖細的身子,似乎只要他多用一點力氣,就能把她給折斷似的……還有那嗚嗚咽咽、像小貓的哭泣聲,在他離開後的頭幾個晚上,偶爾還是會不經意的想起。 只是到了後來,經過了許多事,這微不足道的回憶就這麼沉了下去,到了現在,她的臉也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幾乎想不起來了。 他煩躁的抿緊了唇,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那個看起來柔弱得像朵白花的女子,能夠帶著一老一少逃出去,只是……若是真的呢?他們現在又會在哪裡? 京城裡什麼最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