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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佟蜜 簡言之,她想激怒黎上辰的小計謀一敗塗地,徒然讓自己出盡洋相,嗚。 晚餐桌上,她拚命閃避歐觀旅和程予樂的視線,如坐針氈。黎上辰神色自若地用餐,隻字不提她傍晚的脫序行為,她反而壓力更大。 晚餐一結束,歐觀旅說要借用廚房,沒多久黎上辰便跟著進去。 八成要談她做的蠢事吧?徐莉歡鴕鳥地趕快逃回房裡,先幫兒子洗澡,哄他睡覺。她自己也洗好澡,坐著看電視,一面豎起耳朵聽門外動靜。 直到聽見腳步聲上樓,她神經乍然緊繃。 果然是黎上辰回來了,見她穿睡衣坐在床上,他揚眉。「這麼早睡?」 「有點累了,想提早休息。」她很想睡死,就不會想到這樁尷尬事,偏偏精神好得很。她試探問:「你和你弟弟在廚房裡待好久。」 「是啊,跟他聊了一下,我發現我都想錯了,你知道他借廚房做什麼嗎?樂樂感冒,他要煮姜茶給她喝。要是假情侶,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他們是認真的。」 「喔。」這是在暗示她那記強吻的罪孽有多深重嗎?她更後悔了。他應該知道她去道過歉了吧? 但黎上辰沒繼續說,他脫掉外衣,走進浴室,水聲隨即響起。五分鐘後,他穿著白色浴袍出來,踱到床邊,慢慢擦頭髮。 短短五分鐘,徐莉歡彷彿等了五年。他為何什麼也不說?他總該和弟弟談過這件事了吧?他是故意吊她胃口,讓她緊張嗎? 她心一涼——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吻了誰? 黎上辰拋開毛巾,在床邊坐下,床鋪下陷,她整顆心被頂高,他的手背碰到她腿側,一股熱穿透她肌膚,她開始怦怦心跳。 他身上有水汽和熱氣,摻著沐浴乳香味,但仍能分辨出他獨有的男性氣息,溫熱而撩人,一吸入身體,情慾便隱隱悸動。光是嗅著他,就是一種挑逗。她心跳越發快了,分不清是因為即將進行的談話,或只是因為他在面前。 「為什麼吻我弟弟?」黎上辰定定望住她眼眸,讓她無法逃避,她穿棉質睡衣,式樣樸素簡單,在他眼中卻比任何女人都性感。 她早知道他會問,但這腦殘的行為很可恥,實在難以啟齒解釋。她逞強道:「就是……看你吻席娜,我忽然也想試試。」 「你吃醋嗎?」他眼中閃爍戲謔光彩。 她不答,臉微紅。可惡!明知故問。 「我是去拒絕席娜的,她也真的對我死心了,說想要個擁抱作紀念,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就同意了,沒想到她突然吻我了,我沒有拒絕,因為吻我也是為了紀念,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可是你當時是接到電話,說有急事,怎麼會跑去找她?」 「電話是我舅舅打來的,他告訴我,席娜追不到我,就找她爸爸出面,她爸爸是黑道的,打電話去我家裡恐嚇,我舅舅才來通知我。」 「你舅舅那邊沒事吧?」她有點擔心。 他搖頭。「沒事,席娜的爸爸只是打電話去警告,他以為我讓他女兒懷孕,想逼我負責。」 「你讓她懷孕?!」她倒抽口氣。 「怎麼可能?我根本沒碰過她。何況,我已經很久都……不行了。」 「不行?為什麼?以前都沒問題啊?」她美眸圓瞪。他「行」的證據還躺在隔壁房間呼呼大睡呢! 「我也不知道,離婚後就不行了。」他有趣地瞧著她。她是在擔心他嗎? 「是工作壓力太大嗎?還是身體出毛病?你有沒有找醫生檢查?喔,我知道了!」她指著他鼻尖。「一定是你以前縱慾過度,提早把精力消耗完了!」 他低笑。「你可以現在就替我檢查,就知道我是不是『完了』!」 聞言,她眼光不由得瞟向他浴袍,又警覺地收回。「你自己說,不行是怎樣不行?完全沒反應,還是會有反應,但沒辦法持久?」 「呃……你確定要跟我討論這個嗎?」瞧她問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話題是你先開始的啊!快說。」她可是很認真地擔心他,已經在想有沒有認識的醫生可以介紹給他。 好吧,他想了想。「我承認婚前亂七八糟,但婚後很乖,在我們結婚的一年裡,當我有慾望,我會回家找你,不會跟別的女人亂來。」 「這和你要講的事有關嗎?」她臉頰發燙。 「問題就出在,即使離婚了,我還是會想到你。我是男人,難免有生理需求,但不論是美艷尤物或清秀佳人,我就是沒辦法抱她們,我總是想到你,滿腦子都是你,我無法為了發洩慾望就去抱別的女人,我無法忍受跟她們有親密關係,感覺跟結婚時一樣,就像是——」他頓了下,思索措詞。「我的身體不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它覺得自己依然屬於你。」 曾放蕩地追逐慾望,用以填補心的荒蕪,直到遇見她,她真正滋潤了他貧瘠的靈魂,她將性與靈聯繫,使他完整,慾望不再只是肉體的衝動,是心魂為愛的奉獻,因此面對不愛的女人,他又怎麼願意交出自己? 她心弦一揪。他的話在她心底激起奇特的回音,她彷彿聽見,最肉慾但也最純真的——我愛你。 「你覺得我的『不行』,該怎麼辦?」他嗓音低沉幽柔,像夜的回聲。 「我怎麼知道?」他若有深意的眼神令她兩腮著火。 他瞧著她,眼色如夜,情慾在眸底灼熱蔓延,他目光溜過她單薄的睡衣、細緻的頸膚、白晰手臂,最後落在引人遐思的酒紅色床單上。 第7章(2) 「今晚,我可以睡床嗎?」 空氣似著了火,室內溫度攀升。她口乾舌燥。 「我昨天就說你可以睡啊。」他若上床來,絕不可能乖乖睡覺……但此刻的她,不想拒絕。她心跳如擂鼓,一時害羞地低下頭去。 她的羞澀,激起他更猛烈的慾望。四周好靜,與她好近,他聽見她短促的呼吸,嗅到她令人亢奮的芬芳氣息,他記得,隱藏在那件樸素睡衣下的柔滑肌膚,他雙手曾如何撫遍她的每一寸,手指如何捲繞嫵媚長髮,圈住她纖細的腰,愛撫她修長美腿,如何托住她圓翹的臀,令她在他之下,壓抑著銷魂喘息……歡愉的記憶太鮮明,他想著,呼吸急促,身體炙熱而緊繃,蓄勢待發。 他忽然起身,繞往床的另一側。看見他解開浴袍,她繃緊。 「你還記得我習慣裸睡吧?」他嗓音已許久不曾如此沙啞。 「嗯。」她渾身滾燙,心跳好急。她感覺得到他的渴望,她期待著,赧然地垂下視線。數秒後,柔軟的浴袍被飛擲過床鋪,落在地上,她瞠圓美眸,他就不能含蓄一點嗎?這煽情大膽的宣告,害她兩頰熱得快要燙傷。 他拉開被單,上了床,躺下來。 一分鐘,兩分鐘……他沒動靜。 她終於按捺不住,轉頭看他,他躺著,毯子從腰部蓋到膝蓋,露在毯外的身體不見衣服,毯下的他—— 「不過,我們現在不是夫妻了,所以我還是穿了條四角褲,免得你尷尬。」 她愣住。他不是要……那個……她也準備好要……怎麼他一副準備就寢的樣子?難道是她誤會了? 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羞愧得想躲進床底。「我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把話說出來,感覺輕鬆多了。我昨晚沒睡好,明天還要開車,得趕快補眠了。晚安。」他朝她一笑。「幫忙關燈好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想要……徐莉歡伸手按熄了燈,躺下來,一陣空虛。 不能怪她亂想啊!話題曖昧,他態度更曖昧,怎能怪她想入非非?她穿睡衣,他穿浴袍,換成從前的他,他們早就把床單弄亂三回了,可是他什麼也沒做,還彬彬有禮地告知自己會穿件短褲上床……他真的只是想談一談嗎? 是不是她失去魅力了?她抱著枕頭,哀怨地合上眼。 直到身邊女子的呼吸漸漸沉穩,黎上辰還了無睡意。慾望依然兇猛,在他體內作亂。 他當然想要她,想得發狂,他相信她也想要,但做了之後呢?明天醒來,他們會回到各自的生活,他能給她什麼?他不敢要她,更不想讓她以為他滿腦子只有性——雖然他現在的確是——逮到機會就佔她便宜。 因此,即使渾身炙熱,即使輾轉難眠,他堅決抵抗。這是慾望作祟,是身體的無恥貪婪,不是心在乞求,絕望地想要她一縷髮香,一點膚觸,留作珍藏的記憶。 要是讓她後悔,他會比傷害自己更悔恨。 他最不喜歡來這裡,父親的書房。 直達天花板的高在書架,寬大的書桌,坐在桌後的父親,好像電視裡審壞人的青天大老爺。每次站在桌前仰望父親,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壞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