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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艾蜜莉    


  沒多久,鐵門被拉開,可柔揚眸怔怔地凝看巨浚書拿著一瓶紅酒站在門外,怎麼她才想起他,他就來了……

  她為這樣的巧合和默契悸動著。

  「我能進去坐坐嗎?」他壓低嗓音,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看著她。

  「怎麼了嗎?」她疑惑地說。

  「今天是我和前女友分手三百天的日子,看在我們是鄰居的分上,好歹也安慰我一下嘛……」巨浚書靈機一動,隨口掰了理由。「我一個人喝酒是喝悶酒,但兩個人喝酒就是敦親睦鄰……」

  他可憐兮兮的表情瞧得她心軟,遲疑了幾秒鐘後,還是欠身讓他進屋。

  「巨浚書,想不到你這麼專情,都分手三百天了,還在想人家。」她忍不住調侃他。

  她走到廚房,取出開瓶器和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我可是被傷得很嚴重,心很痛啊!」巨浚書接過開瓶器,將紅酒倒在杯子。

  「怎麼說?」她盤腿坐在沙發上。

  「兵變啊!」他將紅酒遞給她,與她並肩坐在沙發上。「當時我在外島當兵,剩下兩個多月就退伍,結果她居然傳簡訊跟我說分手,害我傷心到差點想逃兵……」

  巨浚書故意誇大情史的悲慘程度,借此博取她的同情,事實上他和前交友分手早有徵兆,起初他還想盡力挽回,但隨著退伍後,進入醫院工作,忙碌的生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沖淡了他的情傷。

  她輕輕搖晃杯子裡暗紅色的酒液,一邊聆聽,一邊啜飲紅酒。

  「聽起來好像是個慘絕人寰、悲慟欲絕的故事。」她側眸,好奇地凝視他,難以想像他也有被兵變的經驗。

  「當時我們約定好,等我退伍當上外科主治醫生就結婚,沒想到我才去離島當兵一年多就被兵變。」

  她又輕啜了一口紅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當初我要去當兵時,她信誓旦旦地說會等我回來,還說我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沒有我,她就活不下去……」巨浚書哀怨地垮下俊臉。

  「我想她大概是說——你是她身體的闌尾或盲腸之類的,可有可無。」她不改律師本色,揶揄道。

  「我被兵變拋棄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落井下石,太沒人性了,嗚!」巨浚書橫瞪她一眼,控訴她的冷情。

  「不哭啦,姐姐惜惜……」酒精融化了她的拘謹,讓兩人的互動更加親暱。

  他乘機將頭倚在可柔的肩膀上,儼然一副小男人的姿態,向她撒嬌尋求安慰,俊帥的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但上揚的嘴角卻洩漏了腹黑的心思。

  「乖喔,姐姐惜惜……」她拍拍他的臉頰,微微側過頭,凝看他無辜又無奈的表情,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她沒有想過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撒嬌起來會像七歲男孩般可愛。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喝紅酒、一邊閒聊,大部分都是聽他在閒扯淡,從離島兵變到手術室發生的笑話,他時而莞爾、時而賣起可憐相,逗得她笑聲連連,一掃方才被母親催婚的鬱悶情緒。

  幾杯紅酒下來,她的坐姿不若先前拘謹,懶洋洋地盤起腿,格格笑個不停。

  巨浚書逮到機會,趕緊將話題繞回來。「喂,你真的會去跟那個什麼江先生相親喔?」

  「關你什麼事啊?」她斂起笑容,一臉防備地瞅著他。

  「當然關我的事。」他理盤氣壯地說:「如果你真的去相親了,還不幸跟那個什麼江先生看對眼,脫離「去死去死團」,一直朝我放閃光彈怎麼辦?」

  「那我會送一副墨鏡給你。」她再度被他的話逗笑,兩手捧起他的臉,將他的眼皮微微往下拉。

  「真是沒有同情心的女人。」他抱怨道。

  她白皙的臉頰因為酒精而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可愛到令他心悸,霎時湧起一股想吻她的衝動。

  「沒辦法,我三十歲了,如果再跟你混在去死去死團裡,會變成「剩女貞德」。」她自嘲道。。

  「大不了我追你嘛!」

  他故意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擔心太認真的告白反而會嚇到她,要是她拒絕了,兩人間的距離就不是隔一堵牆,而是變成兩個世界。

  「你小我三歲耶!」她側眸柔瞪他一眼,不喜歡他像時下的七年級生一樣,把追求當作是戲謔的玩笑話。

  「小三歲又怎麼樣?小三歲就不是男人喔!」他悶悶地道。

  「我要念幼稚園的時候,你還在天上排隊等投胎耶!」她故意糗他。

  「拜託,這叫女士優先,我是展現紳士風度,先讓你下來見見世面。」他幽默地回嘴。

  「巨浚書小弟弟,委屈你嘍!」她故意揉亂他的短髮,眼底閃爍著光彩,輕笑道。

  隨著夜色愈來愈深,瓶裡的紅酒愈喝愈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愈靠愈近,近到她整個人幾乎軟綿綿地輕倚在他肩上……

  第4章(1)

  翌日。

  清晨暖暖的陽光溜過窗簾的縫隙,映照在軟軟的被窩上,粉藍色的大床上躺著一男一女。

  在笫一道陽光射進房裡時,巨浚書就醒了,他側過身,看著躺臥在一旁的可柔,頑皮地用長指輕輕撫過她的鼻尖,撩開垂落在頰畔的髮絲。

  巨浚書望著她的睡臉,發覺她不只睡姿可愛,連喝醉灑的模樣也很可愛,像個小女生,一直纏著他撒嬌,還用軟軟的聲音唱歌。

  他深邃的眸底盈滿愛意,依戀的指尖輕撫著可柔的唇瓣,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她。

  唇與唇親密地貼觸在一起,使他心底泛起一波甜蜜的漣漪。

  他怕會驚醒熟睡中的她,所以不敢吻得太深,僅是輕輕一啄,便離開粉唇。

  唉,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俗辣了,就是不敢大膽地向她告白,害怕會弄僵兩人的關係。

  所以只好苦苦壓抑對她的感覺,打著鄰居的旗幟,找各種名目接近她,想對她好、想寵溺她、想成為她的依靠。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醫院裡有那麼多開朗活潑的女生向自己示好,但他偏偏喜歡上驕傲又倔強的她,還默默承受著暗戀的苦楚。

  也許愛情本身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抑或一切純粹都是荷爾蒙在作祟……總之,他愛上她了。

  愈和她相處,心動的感覺愈是強烈。

  他喜歡她的聰穎獨立,喜歡她看似驕傲自負,動不動就把告人掛在嘴邊,但相處久了才曉得,這只是源自於對她專業的自信,私底下的她,默默到婦女基金會擔任義工;喜歡她不認輸、一副倔強的模樣,但卻有點小迷糊。

  喜歡她明亮動人的眼睛,眼波流轉間魅惑了他的心、喜歡她微翹挺直的鼻樑、喜歡她微微噘起的唇,尤其是兩人鬥嘴時,會讓他有種想狠狠吻她的衝動……

  他翻過身,佯裝若無其事地閉上眼睛,繼續享受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甜蜜感覺。

  幾分鐘後,可柔動了下,將臉枕在他胸膛上,整個人猶如無尾熊般攀住他,還將腿橫跨在他身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隱約感覺寬敞的雙人床變得擁擠,怎麼翻身都覺得不自在,而且太陽穴隱隱傳來一陣悶悶的抽痛。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寬闊的胸膛,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繼續跌入夢鄉。

  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

  她頓了下,迷迷糊糊的腦子發揮了一點作用,她的床上怎麼可能躺著另一個男人?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她緩緩睜開眼,對上一張佈滿鬍渣的熟悉臉龐。

  巨浚書!

  他怎麼會躺在她床上?

  可柔悚然一驚,整個人從床上彈跳而起,立即低頭檢視身上的服裝,幸好棉衫和短褲都在,兩人好像除了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外,並沒有做出住何逾矩的事情來。

  但,他們為什麼會躺在同一張床上啊?

  她撫著微微脹痛的額頭,仔細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印象中她只記得兩人喝光一瓶紅酒,接下來就……不曉得了。

  她坐在床上,盯著巨浚書熟睡的臉龐,視線游移到他的唇上,心跳馬上漏了一拍。

  可柔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唇瓣,唔,她剛剛好像作了一個夢。

  夢裡,他親吻著熟睡的她,一股甜美的悸動在心底蔓延開來,那如夢似真的感覺,讓她分不清是真實或是夢境。

  她望著他熟睡的側臉,原本恍惚的表情轉為驚訝,她怎麼可以對一個小她三歲的「弟弟」有這麼多非分之想……

  而且還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就算兩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她整晚可能就像只無尾熊般攀附在他身上,光想就羞窘不已。

  「喂,巨浚書,你快給我起來——」她抬起腳,踢踢他的大腿。

  「不要吵……」巨浚書故意發出睏倦的聲音,轉過身,將臉埋入蓬鬆的枕頭,賴皮地躺在她床上,捨不得起來。

  可柔怔怔地看著他躺在自己床上,隱約感覺有股曖昧的情感在流動,那教她心慌。

  「巨浚書,你快給我起來……」可柔硬是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悍悍地質問道:「為什麼你會躺在我床上,你快給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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