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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艾佟    


  凌母歎了口氣,「你爹已經死了,即使能夠還他清白,也挽回不了他的命,可是你不一樣,你不但活著,還是救人性命的大夫,你不應該蒙受不白之冤。」

  若她決定回侯府,當然要討回公道,只是,真的要回侯府嗎?她有一種感覺,凌父和原主先後遭到陷害是相同的人在背後操縱,而操縱者很有可能出自鎮國公府,就算不是鎮國公府,也是與鎮國公府相當親近的人,要不,無法在凌父的事上操縱鎮國公府為他所用。總之,鎮國公府不好惹,一不小心,沒能要回清白,反而將自個兒搭進去,這也是她不敢貿然回京的原因。

  「你不用擔心娘和琛兒,這兩、三年你每月給娘的銀子,娘都存下來了,還有你爹留下來的田地和莊子後面那一大片草藥園,我們的日子還是過得去。」雖然凌母不懂醫術,但是先後有夫君和女兒指點,也知道如何種植草藥、炮製藥材。

  「我若回京,食記藥膳樓的收入就留給娘,另外,我在城裡買一間鋪子租給人家,每月娘就有一筆固定收入。」

  「這怎麼成?回到京城,你也需要銀子。」

  「侯爺要我回京,難道敢教我身無分文嗎?」其實,這兩三年她掙了不少銀子,還算是小有積蓄。

  「你的性子豈會向侯爺伸手要銀子?」

  「這種事還要我開口嗎?」凌玉曦舉起手阻止凌母繼續嘮叨。「娘不必擔心,大不了我去了京城再買一間鋪子租人,每月不就有一筆收入了嗎?」

  「你這個丫頭以為買鋪子是很簡單的事嗎?」凌母又好笑又心酸。曦兒可以說是被她嬌寵呵護長大的,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醫術,不是將自個兒關在草藥房搗鼓,就是窩在書房看醫書,不愛與人說話,也因此她自幼不懂得與人往來。生了孩子後,不便行醫的夫君硬將一家廣重擔全壓在她身上,逼得她不得不脫胎換骨,再也沒有什麼事難得倒她。

  「侯爺好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托他買間鋪子不難吧。」

  「無論如何,若是決定了,你趕緊跟小包子說清楚。」

  凌玉曦輕輕的敲了敲自個兒的腦袋瓜,「我再想想。」

  「你……」

  「娘別再說了,我不是有意刁難侯爺,而是有我的考量。」不是她愛面子,只是帶著小包子如此輕易跟著傅雲書回府,侯府的人會如何看她?傅雲書不承認和離,但是侯府其他人可不認為如此,沒有得到人家同意就大刺刺的回去,人家會說她厚臉皮……她這個人臉皮很薄好嗎?

  再說了,她可不願意一見到侯府的人,就聽見對方迸出一句「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女人」,這會害她心情很不好,住得很不爽,重點是,至少當初逼著原主簽下和離文書的太火人要先開口,要不,她真的很難理直氣壯走進侯府的大門。

  「好好好,你有主意,你想清楚就好了。」

  凌玉曦微微挑起眉,「當然要想清楚,絕對不可以吃虧。」

  凌母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起身離開涼亭,讓她一個人再想想。

  凌玉曦抬頭看著天空——烏雲籠罩,看樣子,待會兒應該會下雨。她不喜歡下雨,因為上一世就是在這樣的日子出車禍死了……今日會不會也有不好的事發生?

  抖了一下身體,她敲了敲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沒事嚇自個兒,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她還是務實一點,去書房陪兒子下棋,逗兒子開心。

  第六章  藏身草藥園(1)

  下了一夜的雨,下得人心都煩了,凌玉曦莫名的陷在一種不安當中,還好紀家的姑娘身子不適,一早就過來請她前去瞧瞧,稍稍轉移她的心思。可是累了大半日回到莊子,見到兒子守在門外等她,哭得兩眼紅通通的,不安又冒出來了。

  「誰欺負娘的小包子?」凌玉曦蹲下身來。

  「娘親!」凌霄撲進她的懷裡,緊緊揪著她的衣襟。

  「怎麼了?」

  凌霄什麼也不說,只是撒嬌似的重複著「娘親」。

  凌玉曦看了一眼前方,見不到張通和傅嵱的身影。不見張通並不奇怪,張通寫字慢,要完成夫子的課業至少比小包子多出一倍時間,可是傅嵱又不必讀書習字,跟了小包子之後,不曾離開小包子左右,兩人簡直是連體嬰……如果傅嵱沒有跟著小包子,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拖住他。

  目光一沉,凌玉曦索性不再追問的抱著兒子站起身,走進莊子。

  凌霄雙手圈住她的脖子,狀似將臉兒埋在她頸窩,卻湊近她耳邊道:「草藥園。」

  怔楞了下,凌玉曦立馬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你又想耍賴,不想泡藥澡了。」

  凌霄不發一語,只是蠕動了一下身子。

  「我知道你討厭草藥的味道,不喜歡泡藥澡,可是藥澡對你的身子有好處,一個月就一次,忍一下就過去了。」凌玉曦側頭看了一眼斜後方的銀珠。「醫藥箱給我,你去準備衣服,順道將我的工作服拿來。」

  雖然很困惑,銀珠還是點了點頭,將醫藥箱遞給凌玉曦,轉身從右邊的月亮門去了主屋,而凌玉曦則帶著凌霄從左邊的月亮門去了莊子後面的草藥園。

  進了草藥園,凌霄按捺不住的從凌玉曦身上滑下來,轉而拉著她的手,急著衝向小屋。

  守在小屋外面的傅嵱一看見他們,連忙打開房門讓他們進去。

  凌玉曦看到傅雲書躺在床上,牙關緊咬,顯然忍受極大的疼痛,不禁皺眉問:「為何又發病了?」

  傅雲書張開眼睛看著她,目光溫柔,無聲的道了一句對不起。

  「娘親,師傅怎麼了?」凌霄擔心的問。

  「師傅生病了。」凌玉曦放下醫藥箱,走到炕邊,先檢查傅雲書的情況。

  「娘親會治好師傅的病嗎?」

  「當然,娘給傅師傅治病,你跟傅嵱去外面等珠姨,讓珠姨進來幫娘。」

  凌霄用力點頭,跑到傅嵱身邊,拉著傅嵱走出去。

  「幾日不見,侯爺怎麼就將自個兒搞得如此狼狽?」

  「這時你對我最有心了。」傅雲書的聲音很僵硬,可是目光依舊很溫柔。

  「……以後你若敢再欺負自個兒的身子,我就不理你。」

  「你說的,我都聽。」

  「……了不起,這個時候還知道說好聽的話討人歡心。」

  「我討你歡心了嗎?」

  「……你還是閉上嘴巴好了。」

  「最後一句——我在這兒的事不能說出去。」

  「我知道。」小包子會如此神秘兮兮,想必事先得到他或傅嵱交代。

  「莊子上的人最好也別知道,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凌玉曦明白了,莊子上的人只要不小心對左鄰右舍透露一句,人家就會殺上門。

  「剛剛不就已經是最後一句了嗎?」

  「好,不說了。」

  銀珠終於來了。瞧了炕上的傅雲書一眼,她不發一語的放下手上的衣服,很有默契的當起助手,給凌玉曦遞針灸包,讓凌玉曦給傅雲書施針,待起針之後,凌玉曦又針對疼痛最厲害的膝部用溫針治療。

  終於結束了,凌玉曦出聲喚道:「你們兩個進來吧。」

  一眨眼,凌霄和傅嵱已經衝到炕邊,先看了一眼炕上的人——氣色明顯好多了,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再轉身看著凌玉曦。

  「娘親,師傅沒事了嗎?」

  「暫時沒事,可是接下來必須乖乖的臥床休息。」凌玉曦轉頭看著傅嵱。「傅師傅為何在這兒?」

  「我也不清楚,我在莊子發現傅家軍的暗號,然後一路尋到這個草藥園,看見爺在這兒,全身濕淋淋的,好像從水裡撈起來似的。我拿了我的衣服給爺換上,還弄了熱水給爺泡澡,可爺還是這個樣子,我不知如何是好,爺讓我找夫人,說夫人是大夫。我不知道夫人去哪兒了,只好找霄少爺幫忙,霄少爺就跑去外面等夫人,留我在這兒守著爺。」雖然傅嵱的身手很不錯,但從來沒遇到這樣的事,顯然還有些慌張失措。

  「娘的小包子真棒!」凌玉曦讚賞的摸了摸兒子的頭。「還有,只有我們四個知道傅師傅在這兒,記住了嗎?」

  先前爺確實交代不能說出去,可有一個人是絕對不能離開爺的身邊,就像他不能離開霄少爺左右。傅嵱連忙湊到傅雲書身邊問道:「爺,是不是應該通知巖哥?」

  傅雲書依然閉著眼睛,輕輕吐道:「不必。」

  「他找不到爺,一定很擔心。」

  「就是要他擔心。」

  傅嵱的資歷太嫩了,又不知道傅雲書來淮州的任務,顯得有些困惑。

  「若是連傅巖都找不到傅師傅,攻擊傅師傅的人就會以為事成了,也就不會鋪天蓋地的尋找傅師傅的下落。」凌玉曦解釋道。

  傅雲書聞言笑了,終於張開眼睛,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凌玉曦身上。

  凌玉曦不自在的撇開頭,清了清嗓子道:「總之,這幾日讓傅師傅專心養病,至於傅巖他們,若是有本事,自個兒會找過來,要不,就等傅師傅的身子好了,再悄悄通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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